第143章 都是借口
南夫人听完此话,心中大惊,看在座各位的脸色,兴许便是为问责言儿而来,然而言儿是她的亲骨肉,虽有千万般不是,她仍难免打心底护着自家儿子,于是面上佯装震惊回道:“他三叔,这话怎么说,言儿虽是任性了些,但胆子却极小,又怎么做出这些事来,毕竟您也是言儿的长辈,怎好这般说您的侄儿呢!”
“好你个糊涂娘们,现如今还这样护着你那不长进的儿子,”二老爷一向性子粗犷,说话难免也糙些,见南夫人而今仍护着自家儿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咱们祖上传下来的石头记而今被败落一空,直接倒闭歇业,这倒罢了。只是一个**的女子怎能做咱们南家的媳妇,这岂不是败坏门风嘛!”
“你说什么!”南夫人听完,猛地倒吸一口气,只觉胸口堵的难受喘不过气来。
“言儿向醉花楼赎人,说要娶里面以为女子为妻,只不过因银两不够,老鸨不肯放人,这才作罢,”二老爷没好气的补上一句,南夫人顿时脑子一黑,险险倒地被身旁的丫环扶坐在椅子上,脸上渐渐由青变白,只恨不得将那逆子扭回家中狠狠教训一通。
“哼,想娶**女子为妻,简直是家中耻辱,若是莫儿在,这个家中又岂会变成今日这般田地!”三老爷一向器重南程莫,对于南程莫出走本就对南夫人颇有微辞,又见南程言日日花天酒地败坏门风,更对这对母子心存不满。
“这等逆子,今日若不好好加以管教,他日吾等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把他给我找来,问清罪名家规处置!”大老爷一句话,将南夫人吓得两眼发直,当即连叫两声“言儿”昏死过去。
南氏诸位本就眼馋石头记,可劲的要从南府捞些好处,如今虽说家中最大进项已然倒闭,然而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单是南程言继承的遗产想必就足以一辈子不愁吃喝,因而仍都眼巴巴地瞅着南程言这块肥肉,可恰好今日便逮到了这个机会,岂能轻易放过。
不过其中一人却心心念念欲为南程莫讨回个公道,对于南家的财产全然不曾放在眼中,那便是当日被南程莫几句话气得几乎吐血的三老爷,他在病榻之上早已发誓不再过问南家之事,可事后听闻民间传闻,越发感觉蹊跷,趁着今日兴师问罪之机便欲借机发挥敲打出南程莫的下落。
可谁知南夫人竟这样直接昏厥过去,几位长老倒落得浑身不自在,只恨不得立刻将南程言叫到跟前狠狠处置一番才算解气。一时之间上下仆人乱作一团,府中郎中恰好外出,而外间请来的大夫过了足足一刻钟才仓皇赶到,进门一看便暗叫不妙,可又怕身边老爷们问责,只好自称医术不精捡了几点弱症说明,开完药方忙匆匆退去。
而三位长老本就对南夫人心存不善,因而也不过纠,又打发了人去寻南程言,过了许久,才有个小厮慌里慌张跑进来,说是少爷被人打得血肉模糊丢在街上。
这下众人却慌了神,他们本是来兴师问罪,却没想有人比他们下手还早,于是忙差了下人将少爷抬回家中,又取出百两银票将尾随而来的三个彪形大汉打发出去,才发觉南程言已是气息微弱,此刻莫说问责石头记倒闭赎娶**女子之事,这南家后人能否保全性命还作两说。
大老爷一看情况不妙,早已寻了借口悄悄溜出门去,二老爷见状,也趁乱溜了出去。
家中夫人尚处昏迷,而南家少爷又气息奄奄,府中丫鬟下人早已传得风言风语个个都睁大了眼睛往上房张望。三老爷虽素日不喜南夫人,可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如今同宗族之人遭此劫难自己自然不好坐视不管,于是留在南府开始主持大局,府中这才渐渐安宁下来。
事情似乎就这般停将,然而过了几日,府门口却出现一伙霸道壮汉,口口声声要南程言归还欠款五千两,消息传到府内,病情方有起色的南夫人又是一阵头晕。
“言儿,你在外究竟做了何事,为何别人竟追债追至咱们家门口,五千两啊,咱们家哪里还有这么多银两!”南夫人噙泪指着面前腿脚仍有不便的南程言,又气又恼,而南程言却似哑巴似的低头一句话都不肯说。
门外越闹越凶,最后直接打砸一番冲入府中。南夫人哪见过这阵势,吓得脸盘发白,但见南程言跪在地上身子几乎都要瘫软在地,只得硬撑着走到大厅同来人商议。
为首的是一位面色沉稳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袭粗布青衣,然而行事说话却极稳重,见南夫人亲自出面,便忙制止身边正欲打砸的诸位,轻轻颔首微笑算是向南夫人施礼行好,开门见山直接道出此行原委。
只是五千两银子,纵使南夫人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银两,虽说当初老爷在世时,拿出五千两银子也绝非不可能,可毕竟而今不比从前,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怎可能短时间内那出这么多银两。
那中年男子虽面相不恶,但却也断不肯让步,还放言若两日内再不还钱便以人头相抵,着实将南夫人吓得后背冷汗直流。谁知好不容易做出还款承诺,将那班人支走后,南程言却一口咬定从不曾向人借过这些款项,直将南夫人气得血气上涌恨不得将其痛打一通。
不过事已至此,总是南程言红口白牙否认此事,那伙人收不到银两便杀人灭口之事却真。南夫人担忧儿子安危,一夜未眠,第二日一早便叫来张管事,欲将石头记拍卖转手,虽说石头记已倒闭,但仍归南家所有,将其拍卖虽诸多不舍,但毕竟人命关天,哪里还顾及得了祖宗颜面。
消息刚刚放出,便有几位外表精明的掌柜前来打探消息,只是南夫人要价实在高的离谱,又都摇头叹气无功而返。
石头记本身虽早已倒闭,但其店面位置却极佳,居于闹市之中,又极显眼,因而客源极佳,周边许多店铺掌柜无一不对此处虎视眈眈,今日听闻南家欲出售此地,自然都不愿放过这绝佳的机会。
而南家诸位长老听闻祖上传下来的石头记不保,火气不打一处来,却被南夫人三言两语劝了回去,毕竟他们出不起那么多银两,就算出得起,南程言的性命与他们又有何忧,况且牵涉到钱物相关,他们躲还来不及,又怎会主动往枪口上撞!
就这样过了一日,南夫人却越发焦虑,眼看时间越来越少,可银两依旧毫无下落,心思越发沉重,而本就不曾痊愈的头风病,又加重了一重。
天色擦黑,忽听得下人来报,有一位黑衣男子前来欲购置石头记的产业。经过一日的奔波,南夫人早已心神俱倦,这会一听只好勉强捂着头示意将来人领进来。
“南夫人,在下刘祜,向夫人请安。”刘祜面色如水,笔直了身子站在堂中,看着那个紧紧按着太阳穴的妇人。
南夫人闻声,猛地睁大眼睛向来人看过几眼,见不过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这才重又垂下眼帘,问好之后,相互落座商谈起来。
刘祜并不掩饰,开门见山便提出欲购置石头记一事。他本身面相极为平凡,没入人群之中便几乎难以辨认出来,而眼眉之中则透出一股憨厚老实的神态,同白日所见那些精明的生意人相去甚远,南夫人心中摇摆,此人明明不是生意人的模样,为何却肯下血本来购置石头记的产业,而一想到言儿,这些疑惑便又被抛掷九霄云外。
正商议之时,南程言突然一瘸一拐闯了进来,口中嚷嚷着:“娘,便将那石头记卖给刘大哥吧,刘大哥是个好人,他曾帮过言儿大忙呢。”刘祜心中大汗,他只知南程言被人打的皮开肉绽抛在街上,可谁知不过几日竟已经下得床来,甚至还开口替他说好话,毕竟去虎头庄赌钱是由刘祜提出,若南程言将挨打之事归罪在自己头上,莫说购置石头记,怕是直接被南夫人列入黑名单也不一定。
“言儿,你怎又下床来,快回去,否则伤口感染,你让娘可怎么办,”南夫人急忙命丫头将南程言扶回房中,但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刘掌柜,既然您同言儿交情颇深,此番也要多亏您帮衬着言儿,这样吧,如今生意都不好做,奴家也不想令刘掌柜为难,那便再去五百两银子,刘掌柜只需出两千五百两,如何?”两人为价格之事商议许久,南夫人如今终于松口,刘祜也暗暗松一口气,虽同自己预想还有些差距,但还是一口应了下来。
“只是如今时间已晚,石头记的地契交接需得两个长老在场才能作数,不若待明日一早再做交接如何?”刘祜虽看似老实,却对于买卖之事并不陌生,于是同南夫人约好第二日一早办理交接手续之后,留下五十两定银,便起身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