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祷告
喻欢接过乔墨递过来的盘子,坐在餐桌上小口吃了起来,心里都是对于未来的迷茫。
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怜爱的抚摸着她的脸,喻欢听见有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别哭了。”乔墨吞下了口中未说完的话:你一哭,我心就碎了。
喻欢惊诧的摸着自己的脸,只感觉手上一片湿润。
原来,自己哭了吗?
本以为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随着自己父亲的去世已经全部流尽,却没想到在经历过亲情的缺失,她再一次被爱情抛弃了。
“……”乔墨看着泪流满面却毫不知情的喻欢,她甚至还仰起头对着他微笑,明明是开心的表情,却有一颗泪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Yilia。”乔墨站在她身边,温柔的将她的头埋入自己的怀里,像是要挡住她所有的忧伤,轻轻的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喻欢没有说话只是应付性的点了点头“嗯”。
在车子缓缓驶过一片清新的天地,满眼的白色勿忘我在肆意生长,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气味,是植物的荷尔蒙在蛊惑,带着爱情中若即若离的态度。
乔墨附身摘下两朵,双手一卷做成一对耳坠,然后转身,附身将花坠戴在喻欢小巧的耳垂上,然后在她额头上落在温柔的一吻,如同美好回忆中和她在波士顿那样。
“Forget-me-not”
勿忘我。
她知道,这是他给她的鼓励:即使被世界的玩笑捉弄,他依旧在原地等着她,不近也不远。
这就是乔墨的温柔。这个男人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喻欢抬起头,感激的看了一眼乔墨,缓缓的说:“乔墨……”
可还没等她说出来,乔墨就堵住了她的嘴,拉着喻欢的手,走到小路的尽头。
这是一座简朴的教堂,安静的落在山野的一角,带着不为人知的神秘和宗教的神圣,让人忍不住心里涌上平静。
喻欢惊喜的回头看着乔墨,眼里是柳暗花明的喜悦。
“很惊喜吧。”乔墨摸了摸喻欢的头,嘴角是怜爱的温柔。“是不是很像?”
喻欢轻轻的点了点头,的确很像。
眼前简单的教堂,一点没有世界著名教堂的宏大和辉煌。简单的白,简单的花,却像极了当初他们经常去的那间教堂。
喻欢缓缓的推开门,将一路的阳光陷入这片空间,耶稣背着沉重的十字架,在为世人的罪孽而承受,两旁挂着圣经里说的七宗罪,乔墨拿起一旁的火柴,点亮了烛火,宣泄了一室的温暖。
时光仿佛在这里倒回,喻欢站在一幅油画面前,表情淡漠。
油画里,一个白皙的裸女,深目长睫,半身倾陷于沼泽地,上身被藤条与毒蛇缠绕。整个画面的基调都是深青色,存心叫人心慌。
“Envy?”乔墨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Jealousy。”喻欢没有回头,依旧盯着《原罪》没有动作,淡淡的纠正了乔墨的话。突然头顶传来一阵温暖的体温,她回过神来伸手拉下乔墨的手,却不料被他反手握紧,将心中的感情慢慢的传递过去。
喻欢顺着力气转过身,露出一个微笑:“没想到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忘。”当初他们初遇时的对话。
“没有。”在她主动挣扎前,乔墨主动的松开了手,走到祷告室,示意喻欢也进来。“与你有关,不敢。”
她看着乔墨,突然词穷。
哪有什么不敢,她又不是那种矫情的女孩子,更何况,她又没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的遗忘。
不敢忘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喻欢眼睛突然湿润起来,他这样说,原来早已将这段感情划上了截止日期。他看的那么分明,却还是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像是被下了死亡通知的重危病人,掐着时间算着日子,睁开眼的新一天,都像是从别人手中偷过来的,带着喜悦,还有明知结果的悲哀。
喻欢冲上去抱住他即将进去祷告室的身子,带着歉意再一次跟他道歉:“对不起。”
可是这世上最伤人的,就是她的歉意,杀人无血却处处痛楚。
乔墨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喻欢放开他,也没有回头,只是放下垂幕,断绝了她的视线。
然后他依旧温柔的声音从帷幕里传来:“进来祷告吧。”与往常没有异样的声音,喻欢却听出了孤独与寂寥。
喻欢待在了原地,迟迟不肯进去。
她已经足够悲伤,怎么还能忍心再拉下他进入这个泥沼中。
喻欢张了张口,还没出声就被乔墨打断。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乔墨苦笑一声,终于泄露出心底一丝丝的苦涩。“今天你已经说了太多的对不起了。”
一句话,轻轻的击倒了喻欢。她缓缓的走进另一间祷告室,也不说话,静静地盯着隔门,像是要透过这扇薄薄的门,看清楚对面乔墨的表情。
于是这个下午,他们就坐在祷告室里,明明有千言万语,却一字也不提,在这样一个僻静的教堂,没有解叙也没有开悟,做到了夕阳垂暮。
如果将时间倒回7小时呢,在喻欢还在那个世外桃源的小村怀念过往,在常梦舒口不择言的说出那句“讨厌”。
“我,讨厌你。”常梦舒一字一句的说,眼神是伤人无形的恨。
梁爽的脸一下子就惨白了。他僵僵的笑了笑,还是强硬的拉着常梦舒出了医院,勉强打起精神将常梦舒送回了家。
在冰凉的病房外,方唯站在医生室。
“医生,云泽怎么样了?”
“身体没什么事,只是……”医生迟疑一下,说。“病人情绪不稳。如果不想办法激起病人的求生欲,恐怕这种情况会经常发生。”
求生欲。
方唯既嫉妒又心疼的想,云泽到底是有多在乎喻欢,因为她的死,甚至会放弃生命,有了求死欲。
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病房的门,看着仿佛已经是活死人的云泽,方唯心里涌起一阵后悔。
她当然不会后悔计划杀了喻欢,只是后悔应该再找个更好的借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