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云泽的往事
有一天宋启航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让他来医院接走云泽,病因是酒精摄入过多,酒精中毒。
事业应酬虽然少不了酒水之间的来往,但是云泽本身酒量就好,再加上云泽很好的分寸把握,所以云泽醉酒的时候,宋启航和他多年好友就只见过一次,更何况是喝到酒精中毒!
说起来唯一一次醉酒也是因为喻欢。
大学时候的云泽,还没做到现在一样喜怒不显于色,整天一张冷冰冰的脸,吓退了许多喜欢他的女孩子,唯独在遇到喻欢后,像是冰川遇到生命中唯一的太阳,慢慢融化,渐渐像个其他正常的大学生一样,有了多余的表情。
本来两个如胶似漆的情侣,突然一夜之间,喻欢不辞而别消失在学校。宋启航陪着云泽找到了系主任,才知道喻欢被她父母送去了美国留学,连宿舍也没有收拾,什么也没带的飞去了地球的另一端,大洋的另外的一个国度。
去就去吧,大不了就异地恋。宋启航本来以为事情最多就这样发展了。
现实却丝毫不放过云泽,非要他断却一切眷恋。
电话,短信,e-mail。
像是雪花落入大海一样,再多再盛大也只是一场寂静的葬礼,始终无法冰冻整个汪洋。
三天。云泽在这三天里用尽所有能联系的方式去联系喻欢,却始终只能听到半夜回荡在空寂房间里一个人孤独的心跳。
喻欢像从人间蒸发一样,铁了心的要和云泽一刀两断。
然后,喻欢的好友出现,带着喻欢最后留给云泽的口信,找到了云泽。
宋启航也不知道在离开的那一刻,喻欢对云泽到底说了什么。等他找到云泽时,云泽躺在他和喻欢曾经一起生活的房间里,地下堆满了空的酒瓶,他躺在床上,双眼迷茫的看着整个天花板,嘴里念叨的全是一个词。
“喻欢。”
后来,宋启航陪着云泽做了个了断。
在一片荒芜的空地里,堆满了各色各式的物品,他拿起汽油正要往上泼的时候,云泽突然从身边跑了出去,从物品堆了拿出一只小熊,然后对他说:“泼吧。”
宋启航至今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云泽,面无表情从他手上拿走了打火机,眼睛里全是苍凉的淡漠,将打火机丢了进去。物品燃烧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的空间,痛苦的呻吟,焰火在黑暗里显得格外寂寥,云泽抱着一个棕色小熊,就站在这样一个火堆面前,低头沉默。
后来,宋启航回想起来,才发现,云泽当时烧掉的,不仅仅是他和喻欢之间的旧物,还有他对于这份感情、这个世界最后的一丝温情。
头顶的星空依旧绚烂,桥上还有情侣依偎在一起互诉衷肠,河边的烟花在绽放着它生命的精彩,街上一片张灯结彩,宋启航才意识到,情人节已经到了。
看着沉默的、抱着和他格格不入的小熊的云泽,宋启航心里一阵难过。
这样的云泽,再没有人可以温暖他了。
......
“你知不知道,云泽其实很早就知道有乔墨的存在了?”宋启航忍不住为云泽辩解。
当时他接到医院的电话都是恐慌的。宋启航深知云泽的性格,这个人的所有感情都是淡漠的,在商场上有赢有输,却从未见过他伤神一下,现在却醉酒到需要送到医院来洗肠,可见他是失意到何种程度。
宋启航也问过他手下的人怎么回事,他们只诺诺唯唯的回答:“云总今天收到一份资料后就去应酬了。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喝到这种程度。”
就在他以为只是生意上推却不了的宿醉,宋启航送云泽回家后,却在他的办公桌上看到了一份资料。
资料上的照片,一场盛大的烟花在波士顿的河边上演,流光璀璨的湖面倒映出一对情侣相依的身影,由于拍摄距离的问题,两人的面容模糊不定,但是从一个暂停的画面依旧能看出两个人之间甜蜜的气氛和亲密的关系。
他们在拥吻。
在这样一个荷尔蒙乱窜的情人节里,最正常不过了。
盛大的烟花展示着它令人惊艳的昙花一现,空气中还残留着春海棠将开未开的妩媚味道,英俊的爱人在身边替自己细心的拉拢着衣服,指尖传来的温度隔着衣服沿着血脉传送到心里,一切美好的就像童话故事里写到的完美结局。
再适合接吻不过了。
宋启航慢慢合上资料,不忍心再回头看云泽的样子。
他以为,再深的伤口也会在时间的流逝下悄然愈合。他是,云泽也是。
可是总有有一些人,他天生就不会自我痊愈,所有人都以为他走出了伤痛,却不想,痛到极致就是麻木。
喻欢走后,云泽的世界就麻木了。
那天以后的云泽没有提起喻欢和乔墨的事,好像那天的醉酒只是半夜一场虚幻的梦,但是宋启航清楚的感受到了云泽微妙的变化。
或者说,更深处,藏在云泽心里的东西。
云泽开始慢慢不拒绝董秋秋的示好,一边欲拒还迎地和董秋秋迂回着,一边不动秋色的利用董家的势力慢慢瓦解喻氏公司,云泽的手段越来越边缘化,眼底也越来越冰冷。
在确定扳倒喻氏公司的计划那晚酒会上,他在最后悄然退场,站在整个大楼的天台上,沉默的看着这个城市的灯火辉煌,而他身边却冷风呼啸。
宋启航站在他身后无声的陪着他,一如那个焰火肆意的夜晚。
最后在离开天台的那一刻,他终于忍不住出了声,问宋启航,又像是在自问。
宋启航,这世上到底有没有无法代替的存在?
钻石的形成,只需要碳质材料,达到一定的高温和高压,亿年光阴的美丽就可以被等价代替。
人们开始习惯用利益来衡量四周的人和物,充斥在其中的时间,都被遗忘在逝去的星空里。人与人之间,孤独的像是一座城。
一个人走进另一个人,就像攻打城池一样,轻则伤,重则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