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怡见杨晓武对剑奴很有兴趣的模样,倒是吃了一惊,诧异地说:“不会吧?莫不是就连你都被他吓着了。不过说实话,剑奴那副表情,确实有点异于常人,一般人都会害怕。”
杨晓武被陈可怡说破心事,不得不承认,说:“起初确实有那么点意思,但不是害怕。算了,不提这事,你还是说说剑奴的事罢。”
陈可怡笑着眨了眨眼睛,说:“好吧!好吧!不提就不提喽。记得那年我才只有七岁,那天我照例占卜星象,结果出现状况,连续占卜三次,天象都是显像凌乱。于是,我便去问师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师父却说他也不知道。师父说,他没有祭师的血统和灵力,所以做不了占星师,也不懂占星术……”
听到这里,杨晓武便觉得很奇怪,一个不懂占星术的人,居然**出来一个如此厉害的弟子,他好奇的问可怡:“怎么你师父竟然不懂占星术,那你的占星术是跟着谁学的?”
“没有人教我呀!师父只是教我读书写字,然后我五岁时候,师父便给了我一本很厚重的书。他说,这本书译述了自商而起,历代大祭师记录在甲壳之上,关于占星术的一切。我的占星术就是从这上面学得的。”
杨晓武点了点头,心里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又问道:“祭师和占星师到底有什么关系?”
陈可怡见他不懂,便解释道:“祭师,也就是祭司,是代表人与神沟通的代表。祭师通过各种祭典祭祀,将人的意识和要求,传达给天神,再将天神的旨意传达给人。要想成为祭师,首先得必须成为一名占星师。”
杨晓武点了点头,开玩笑地说:“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咦,那么你占了那么多年的星象,岂不是经常与天神聊天。”
陈可怡瞪了他一眼,说:“你才经常与天神聊天哩!这世界上哪里有天神,祭师不过是通过占星术,能够占卜吉凶,预测灾难而已。你总是问这问那,到底是不是想知道剑奴的事?”
杨晓武高举双手,表示头像,说:“好吧。你赢了!请继续,继续。”
“记得当时,师父只是说,关于占星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你只能自己去寻找答案。于是,我便到断崖上去闭关静思。师父从前遇见什么难题,解决不了,就会去断崖静思。后来我来了以后,断崖就成了我的专用,师父便再也没有去过。我在断崖上想了七七四十九日,终于豁然开朗。当我再次占卜,果然占卜成功。我卜算而知道武陵山主峰梵净山中有一个山洞,山洞中藏有一柄古剑,那是唐时捉鬼天师钟馗驱邪法宝,不知何故流落至于此间。”
杨晓武听到陈可怡说卜算到钟馗宝剑,大吃了一惊,讶然说道:“我从来都不知晓,你竟然有这么厉害,居然能够卜算到一柄宝剑,而且位置居然还这么精确,真比拿测量仪测得还要准确。”
“呸。你这人呀,说好听话时候,嘴巴像抹了蜂蜜一样。说难听话时候,舌头底下却像藏了颗**。其实我倒并不能真的占卜到这些,而是那柄宝剑随钟馗驱邪捉鬼,行正义之事,沾染了灵气,而有了灵性。我占卜时,天象便是受到了宝剑灵性影响。依据卦象,于是我便独自一人来到梵净山……”
这梵净山不愧是武陵正源,名山之宗,地势高峻,空气对流强烈,且含大量水气,极易形成云海奇景。
那日陈可怡独自来到梵净山,又不能用占星术占卜宝剑的具体位置,正当她彷徨无计之时,看到远处金顶之侧,有人影浮动,似乎是在以生死相搏。恰于这时,陈可怡感应到一股强烈的邪恶之气,她立刻想到那里一定有鬼魅之物。可是,光天化日之下,能如此畅行无碍,毫无忌讳,肯定不是一般的妖邪之物。于是陈可怡打起十二分精神,朝着那边赶了过去。
待陈可怡赶到后,方才发现,却原来是一只野狼正与一只僵尸生死相搏,旁边还有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男孩身受重伤倒地不起。
那野狼体型较一般狼要大出许多,而牙尖爪利,凶猛异常。即便是如此,那野狼依然不能伤害那僵尸半分。陈可怡看得分明,那只僵尸身体之上长有浓郁的黑色体毛,从这体面特征看来,他应该属于僵尸中的毛僵,而且是仅次于最厉害的白凶的黑凶。难怪竟然如此厉害了。
那毛僵虽然厉害,却并不与野狼正面冲突,只是嗅着血腥之气,从各个方向不停靠向那昏倒在地的男孩子。而那只野狼却百般阻挠,就是不让它靠近那男孩子。陈可怡瞧这模样,便知道这野狼正在保护那男孩子。
那毛僵终于忍受不住野狼的百般阻拦,与它正面冲突起来。毛僵在僵尸之中,虽是有很强大的防御能力一种,但自身却有很大缺陷,就是臂腿不能弯曲,只能跳跃行走。不然任凭那野狼多么凶悍,又岂能长时间抵挡住毛僵的攻击!但就算如此,野狼在毛僵强大的防御体系之下,也渐而支撑不住了。毕竟野狼那是普通生灵,没有强大的能量,毛僵基本上又对物理攻击免疫,野狼能支撑这么长时间,已实属不易了。
野狼知道毛僵厉害,见毛僵对它采取正面攻势,赶忙闪躲在一旁,待毛僵朝那男孩跳跃过去,野狼又从侧面扑了过来。如此反复,毛僵始终不能进到男孩身旁。
陈可怡见此情景,不禁赞叹野狼机灵。可惜那飞僵也不是傻子,毕竟修炼到如此地步,也不是一般行尸能够比拟的。在野狼反复多次之后,飞僵趁着野狼防备之心渐而减弱,竟然在野狼跃起之后,刚到身侧之时,猛地一个转身,一只手掌用力拍在了野狼胸膛之上。毛僵凭借这身体的强硬,再加上蓄聚已久的力量,这一掌,竟然将野狼打的膛穿骨裂,倒地不起。
毛僵见野狼终于都倒下了,也就没有再理会它,径直朝那男孩跳了过去。野狼虽身受重伤,倒在地上,却并未死去。它见飞僵朝着男孩跳去,**了几声,四肢猛地实力,身体还没站起来,就已经跃到了毛僵身侧。毛僵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已经被野狼死死咬住了一只胳膊。
野狼这临死一击,比之先前扰敌手段大不一样,正是蓄聚全身力量的奋力一击,毛僵虽然身体坚强,也被野狼这一下咬得血肉模糊。毛僵手臂被野狼死死咬住,不能挣脱,另一只手臂机械化的拍打过来。野狼的力气早在方才这最后一击之中已经用尽,本身也只是凡骨俗胎,怎禁得住毛僵这情急之下的凶猛一击,立时头骨碎裂,奄奄一息,只待就死了。
陈可怡见它虽然马上便要死去,仍是一口死咬住毛僵手臂,心中也不禁钦服。只见野狼眼睛徐徐转动,看向那男孩,目光之中多了几分颜色,似乎在表示歉意,又似乎在诀别。便在这时,那男孩也醒了过来。他见此情景,悲愤交加,一时急火攻心,又晕倒过去。
陈可怡为野狼忠烈所感,决定相救那男孩。可是,要知道,此时的陈可怡方才七岁,虽然修炼已久,却哪里是毛僵的对手。正彷徨无计之时,见到不远处有个山洞,陈可怡来不及多想,趁着毛僵尚未来到男孩跟前,飞快跑了过去,背负他躲进了山洞。
毛僵循着血腥之气,竟然跟在后面,也来到洞口。陈可怡见毛僵跟着赶来,心中一凛,要知道这山洞虽可以限制毛僵的动作,但毛僵毕竟不是一般的僵尸,先不说陈可怡赶尸降妖之法只是初窥门径,就凭毛僵那强横的防御,就是陈可怡所不能击溃了。
陈可怡在洞中正苦思破敌之计,那料那毛僵来到洞口,却并不进来,只是在洞口不停跳跃。陈可怡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不过看形式毛僵一时也不会进来。陈可怡这才去看那男孩,发现他已经奄奄一息,命不久矣。陈可怡这次来梵净山,本不是来救人,身上也没有草药。此刻二人被困洞中,又不能出去寻找药物。该是他命不该绝!陈可怡正打算放弃时,无意之中看到洞中往里不远处竟生长着一株株灵芝,看成色该当生长于此有上百年时间。陈可怡赶紧摘了下来,喂那男孩食之,终于而救得他的性命。
陈可怡救了那男孩性命之后,再去看那飞僵之时,却已经不见踪影。便在这时,陈可怡见到洞中有隐约有光芒闪烁,仔细看时,正是刚才摘取灵芝的地方,有一个棺材状的长形木盒,那光芒正是木盒发出来的。原来方才陈可怡一心救人,并没有注意到灵芝旁边竟然有这么一个木盒。
杨晓武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口问道:“那木盒里面装的想必便是钟馗宝剑了?”
陈可怡点了点头,说:“嗯。是的。被剑奴吃掉的那颗灵芝,正是吸取宝剑灵性而生长而成。后来回到山上,给他取名剑奴,也正是缘由至此。梵净山天气多变,雨水甚多,要看就要下雨,剑奴当时又昏迷不醒。我见他可怜,又担心他肚子留在山上会有危险,便把他救了回去。回去以后,师父替他检查身体,发现他身上多出地方受伤太重,又伤及大脑。虽然终于救得性命,终究还是影响了智力。再加上野狼之死,对他打击甚大,在他心中存下阴影,最后终于还是成了这副模样。”
杨晓武听到这里,不禁为那野狼惋惜,叹了一口气,说:“可惜了那只野狼,如此忠心。人为利益所驱,很多时候做出来的事情,往往连畜牲都不如。”
“是呀。我想他们的感情应该是很深厚的,记得那时剑奴醒来之后,没有见到那野狼,整个人很疯了一样,拼命的朝山里面跑,他又不认识路,只知道在山路面乱跑。师父担心他出事,只能用法力先制住他。后来他伤好之后,终于还是回到梵净山上,找到野狼的尸体,将它掩埋,大哭了三天三夜,才回来。自此之后,剑奴便一直跟着我。师父见他这般模样,只是教了他一些简单的赶尸之术,还有一些防身的功夫。”
杨晓武唏嘘一声,说:“难怪我见他出手阴狠迅速,招招取人性命,原来是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
“剑奴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时间久了,我才发现每次遇见鬼魅之物,剑奴总是冲在最前面,而且出手绝不留情。想是那件事给他留下的阴影导致的。”
杨晓武说:“旅店大妈也给我说过剑奴的事迹,与你所说相差无几,只是为什么大妈却说剑奴是为野兽所伤?”
可怡笑了一下,笑意中夹杂着几分轻蔑,说:“人总是依靠自己的知识和见识,来认识和了解这个世界,并将之称为现实。可知识和见识其实是很暧昧的东西,它用这个所谓的现实,将人束缚起来,使人活在自我意识之中。譬如鬼怪,人们对它知之甚少,总是不敢,更加不愿意相信它的存在,可它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所以人们宁愿剑奴是被野兽所伤。”
杨晓武明白这种心里,正如神为什么会被崇拜,便是无知而产生的敬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