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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华县主离开后没多久,一直不知道去哪儿了的沈含珚才出现。只见她面色含春,脸色羞红地低着头走到沈含瑛身边坐下。
沈含瑛此刻自己也心烦着呢,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个妹妹的不对劲。沈含珠心知肚明地瞟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果然是遇到那个人了吗?
“姐姐!”一个七八岁的团子扑倒了乔鸢怀里,她大概也知道乔鸢身体不好,虽然只是虚虚地扑了一下,脸在乔鸢怀里蹭了蹭。
沈含珠知道这是乔鸢的庶妹乔鸯。乔鸯最是依赖乔鸢,因为在相府,只有乔鸢真心对乔鸯好。
乔鸯是乔相一个姨娘生的女儿,只是那个姨娘心术不太正,在乔鸢小的时候故意接近她,悄悄对她下了药,致使乔鸢到现在身子依然娇弱。那个姨娘第一时间就被处理了,只留下一个庶女。
乔鸯再小一些的时候,因为有这么一个生母的缘故,备受欺凌,连一些丫鬟奴才都爬到她头上,克扣她的用度,甚至还会欺负她,让她干活,干不好就直接上手打上脚踹。对这个女儿乔相和丞相夫人是不闻不问的,等于让她自生自灭。
后来乔鸢无意间碰到了正在被奴才们打的在雪地里滚的乔鸯,心生怜悯,把她带回了自己的院子。
乔鸢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瘦弱的仿佛一阵轻风就能吹走的小姑娘会是她的妹妹。大冷的冬天,穿着单薄的衣衫躺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手臂上、腿上、脸上都是被殴打的伤痕。
乔鸢身边伺候的人都劝她不要怜悯,她根本不值得被怜悯,她的生母对乔鸢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这个庶女现在所受的一切都是她该承受的,怪只怪他有那么一个不堪的生母。
乔鸢却觉得就算乔鸯的生母有过,那也是她生母的过错,她的生母已经偿还了性命,那么就不该继续让乔鸯背负下去。那不是别人,是她的妹妹啊……当小小的乔鸯用救赎和感恩的目光看着乔鸢时,乔鸢的心怎么能不软。
乔相和丞相夫人对乔鸢这个嫡女向来疼爱,见乔鸢死活要将这个庶女带在身边,便也松了口,不过还是让人多看着些乔鸯。
乔鸯一直很依赖这个对她很好的姐姐,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她那么好的人。在相府的时候,因为一直有人看着她,乔鸯一直乖乖的,不敢太放肆。难得被乔鸢带出来后,乔鸯就拴不住了,刚才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终于肯回来了?”乔鸢摸了摸乔鸯的头,语气很是温柔。
“我刚刚去看梅花了呢。”乔鸯说,“还碰到了那个姐姐……”
乔鸯的手指了指沈含珚的方向,“她和一个哥哥在一起说话,我在一边藏了好久,脚都蹲麻了……”
乔鸯如今才七八岁的年纪,这话说的颇有些童言无忌,但听在各府姑娘的耳朵里,就很微妙了。沈含珚虽然才11岁,但11岁的年纪也是可以定亲了,乔鸯的话明显是在说,沈含珚私会男人。
果然,乔鸯的话,让沈含珚的脸色微微一变,她磕磕绊绊地道,“我只是去赏梅而已,无意中碰到了柳府的三公子便说了两句话。”
柳府三公子?那不是柳昭武吗?
“我三哥?!”柳潇湘很惊讶,今日柳昭武确实在府中,但她了解自己的三哥,今日有赏梅会,定会来不少贵女,所以他三哥是不会随意出他的院子走动的,况且……今日三哥院里还有客人在,淳王世子与离王世子一早便过来了。
不少人都心思万千,沈含珚没必要撒谎,因为这个谎是很容易戳破的。但太傅府的三公子竟会做出与姑娘私自相会的事?看沈含珚那表情,倒是羞涩多过忧虑,寻常姑娘家被戳破这种事情不是因为担心害怕吗,不好的名声传出去,别说是她,就是同府的姑娘都难说上亲事了。
这样一来,众位姑娘看着沈含珚的眼色更轻蔑了,再加上刚刚沈含瑛的做为,大家对国公府这两位姑娘皆没了好脸色。至于,沈含珠……前不久沈含珠被退婚的事,的确成了贵女圈子里的乐谈,只是今日的事,倒是让有些姑娘,对她有所怜悯,摊上这么两个姐妹,即使没有那什么克夫的名头,亲事也会被连累。而且她们忍不住阴谋化了,只是退亲罢了,缘何会传出克夫的名声来?若是府上有那么些爱使手段的不安分的姐姐妹妹,没的暗地里使了什么绊子呢。
这时,太傅夫人与几家夫人过来了。这显然是太傅夫人与她们小聊了几句后,过来亲自瞧一瞧姑娘们的品性,见气氛不太对,太傅夫人还很吃惊,“这是怎的了?”
柳潇湘走过去轻声与太傅夫人轻语几句,太傅夫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
“只是去参加赏梅会,怎会闹出这些个事来!”太傅府发生的事,一下子传开了,同时也传到了老太太的耳中。
“关于瑛姐儿的传言……”二夫人忙接过话来,“也是瑛姐儿当时太急躁了,毕竟事情涉及到了陵华县主,想必珠姐儿是不会在意的,对吧。那些恶意传言的人才是过分,这是想让瑛姐儿与珠姐儿姐妹产生间隙,我们府内若真自个儿闹起来了,才真是无端让人瞧了笑话。”
“二弟妹这话说的,倒像是我们大房没眼见的找茬了。”沈含珠的母亲徐氏开口,“若不是当时陵华县主的帕子恰巧找着了,我们甜珠儿岂不是要背上偷窃的名声?!”
“大嫂这话说的可就重了些,坏了珠姐儿的名声,我们瑛姐儿能落到什么好处?大嫂也知道,我们瑛姐儿日后可是会成为尊贵的人的,最重要的便是名声了。”
“……”徐氏被林氏一句话堵住。
沈含珠向来知道自己的母亲不善言辞,今儿能站出来说那一番话已经是不错的了,“母亲且安心,老太太定会做主,不会有失公允的。”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再多少年也大气不起来,还不若珠姐儿明理。”老太太轻轻瞥了一眼徐氏,“过些时日,找个由头,府上也邀些人来聚聚,瑛姐儿与珠姐儿好生相处,那时这些个流言自然打破。”
徐氏一听便知道老太太定然是护着二房,脸色很是难看,相比之下,沈含珠却显得平静许多,“听老太太的。”
“老太太,眼下当务之急还是珚姐儿的事吧。”这回三房倒是成了看戏的人了。
老太太看向沈含珚,“珚姐儿,你且老实说,与你见面的当真是太傅府的三公子?”
沈含珚点点头,“他自称是三公子……”
“他与你说了些甚?”
“他……他说,一眼见着我,便喜欢,”沈含珚说到这里脸色有些羞红,“会找时日来府里提亲。”
老太太听了皱眉,“果真如此?”
沈含珚又是含羞带怯地点点头。
“这三公子与传闻中并不一样……不是都说他是老实憨厚的武夫吗?”老太太有些疑惑。
二夫人则道,“在太傅府上想来也不会有人敢冒名,如今珚姐儿和三公子的事已经传了出去,最好的法子,只能是与太傅府定亲了。”
“二嫂可想好啊,珚姐儿才11,这三公子都18了吧。”三夫人悠悠地开口。
“这事既然由三公子起头,那太傅府自然会主动上门来,我们且等上两日看看。”老太太想了想说,“虽然珚姐儿与三公子差了7岁,但与太傅府结亲自然是好的,看珚姐儿的态度也是满意的吧。”
沈含珚娇羞的低下了头,“一切全凭老太太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