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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皇上除夕封笔这日,也是宫里举行宫宴的时候,往年宫里头只举行晚宴,晚宴散了便各自回府守岁。而今年,凡是二品以上的官家夫人与姑娘们以及宗室子女一大早便被宣进了宫中。
晚上宫宴前,皇后娘娘先在御花园里举行个赏花会。大家心知肚明,这是为太子选妃做准备呢。
沈承均和沈季珝也进宫了,不过沈含珠与他们并不在一起,她与徐氏和其他夫人姑娘们是跟着皇后娘娘的。
当然除了皇后娘娘外,宫里其他几个受宠的妃子也在,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如今正值盛宠,连皇后娘娘都比不得的明妃了。
明妃长的确实漂亮,明明已经三十来岁,可看起来竟比她们这些年轻的小姑娘们还明媚几分,难怪会受宠那么多年。
明妃长达十几年的盛宠,是后宫哪一个妃子都比不来的。明妃表面上与皇后的关系挺好,一口一个皇后姐姐的叫着,实际上各自心里都打着小算盘呢。
皇后最庆幸的大概是明妃这么多年来只生了一个七公主,未生下皇子,否则以皇上对她的宠爱,怕是会动摇太子的地位。
“明妃姐姐今儿个这装扮可真是漂亮极了,瞧着底下那么多姑娘,我看着倒是没一个及得上姐姐的。”一个身着蓝色宫服的女子略带调笑着说。
沈含珠知道那是言妃,三皇子的生母。其实说起来,言妃虽然为四妃之一,但并不受宠,能够封妃,全靠着她的母家,而如今言妃的母家已经衰败,她也只空有个妃子的名号。
而三皇子也并不太得宠爱,早已出宫建府娶了妻,却迟迟没有被封个名号。大皇子当初刚一建府,皇上便封了他为留王。
说起这大皇子的母妃,恐怕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能在中宫皇后前头生下皇子,如今大皇子还备受皇上器重。
沈含珠看了一眼紧跟着皇后坐着的玉妃,这位镇国大将军的亲妹妹,眉宇间也看得出一丝风采来。
裴元朝,将军有不少,但这大将军,可独独只有一个。
这大抵也是皇后与明妃表面上交好的缘由吧,相比起一个没有儿子的宠妃,这位生了长子的,才是最大的威胁,她的儿子留王更是太子的威胁。
“言妃妹妹说笑了,我们都老了,哪比得上这些小姑娘们,”明妃淡淡地道,“皇后姐姐,妹妹倒是听闻这些个大家闺秀们都是才貌双全,光赏花儿也没甚意思,不如让姑娘们展示展示,可好?”
明妃这话一说,不少姑娘都蠢蠢欲动,想在皇后面前好好表现。
沈国公府今日来的姑娘就沈含珠一个,她的年纪还偏小,可不在太子妃的候选之列。
不过沈含珠倒是瞧见了不少眼熟的人。除了与她关系好的柳潇湘、乔鸢外,陵华县主、陆湘语、叶秦桑都在。
叶秦桑似乎发觉了沈含珠的目光,还冲她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有了这些姑娘们的费力表演,御花园里倒是热闹了起来。皇后倒是没表现出来对谁有偏爱,通通都赏赐了些东西。
倒是到叶秦桑的时候,皇后开口夸赞了几句,本就是紫荆公主的女儿,长得也是美艳动人,性子更是落落大方。
不过让沈含珠意外的是,轮到陆湘语时,成妃竟是赏了她一对镯子。这成妃可是五皇子的生母,五皇子今年十四,算着明年也该出宫建府了,成妃这一举动耐人寻味,引起不少人的猜测,莫不是成妃看中了陆湘语?
很快,皇后与众妃子先后离去,让她们自行在御花园里头赏花。
有平日来偶尔来沈国公府陪徐氏聊天的夫人过来叫住了徐氏,沈含珠懒得听她们说些家长里短的话,便去寻柳潇湘和乔鸢了。
柳潇湘今日气色看上去不错,没有前些日子那么憔悴了,倒是乔鸢穿着厚厚的衣裳,脸色却显得有些苍白。
乔鸢抱歉地看了看她们,“今儿出门身子便不太舒服,怕是要先行回去了。”
“那快回吧,记得找大夫瞧一瞧,”沈含珠关心地道,“怕是因为天气缘故,这几日又开始冷了。”
乔鸢走后,沈含珠决定一定要同柳潇湘走在一起,她可没忘赏花会上三皇子的阴招。
上一世柳潇湘出事后,沈含珠恨极了自己,当初为什么就没有跟她一起过去,而是让她一个人过去了。
沈含珠不动声色地四处看了看,发现陵华县主正在不远处,她想,既然上一世最后成为太子妃的是陵华县主,那么她就不信陵华县主在这之前一点没动过心思。
“潇湘,那边的花儿开的似乎特别好看,我们过去瞧瞧吧。”沈含珠指的正是陵华县主所在方向。
柳潇湘自然是看到了陵华县主,她皱了皱眉。
沈含珠瞧在眼里,“陵华县主在那儿又怎样,她在,咱们就去不得了吗?”
这话果然对柳潇湘有用,她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就去那边赏花。”
陵华县主和陆湘语向来形影不离,沈含珠看了一眼陆湘语,发现她刚刚被成妃戴在手上的那对镯子没了,看来陆湘语是瞧不上五皇子啊……
“这不是柳姑娘吗,”陵华县主果然来找茬,“前阵子我可是听了太傅千金柳姑娘你的一些传言呢,这我若是你啊,都羞于出门了,柳姑娘倒是若无其事地进宫来参加宫宴来了,莫不是觉得你这样的名声还有机会成为太子妃吗?”
沈含珠听到陵华县主主动拿太子妃的事来呛柳潇湘,心想,她果然不是没这心思的。
“说起来,柳潇湘你与沈含珠不愧是关系好的好姐妹了,两人先后都坏了名声啊,”陵华县主笑道,“若是以后嫁不出去,你们倒是可以住在一起相互安慰呀。”
一旁陆湘语也开口,“沈四姑娘脸色倒是不错,莫不是靠着沈国公将含瑛、含珚挤去了别院,这国公府唯你独大心情大好?可惜啊,别人只会道是沈四姑娘心眼儿小,又锱铢必较,连同府的姐妹都容不得呢。”
“我们国公府的事儿还轮不到陆姑娘来操心了,莫不是陆姑娘觉着刚才得了成妃娘娘的赏赐,便以为自个儿靠着成妃娘娘与五皇子,有能耐拿捏我国公府了不成。”
陆湘语听后,脸色果然变差。
这时,有一个宫女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到柳潇湘面前请了安,“柳姑娘,请随奴婢借一步说话。”
沈含珠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还是来了。
“你是哪宫的宫女?若是哪位娘娘有什么吩咐只管说便是了,为何还要与你借一步说话。”柳潇湘道。
“奴婢彩月,是东宫伺候的。”
听到东宫二字,果然柳潇湘的神情便稍有变化。
沈含珠连忙道,“你说你是东宫的便是吗,可有凭证?”
那彩月竟真拿出一块东宫的腰牌来。
“太子殿下吩咐奴婢有两句话要传给柳姑娘听。”
柳潇湘看了一旁的陵华县主与陆湘语一眼,往旁边走了几步,沈含珠跟了过去。
那彩月看了看沈含珠露出几分难色。
“含珠是我的好姐妹,她听着也一样,你若是为难,便不必说了。”
沈含珠听着柳潇湘的这话,心里有些安慰,不过说起来还是前些日子进宫那次太子亲自断了她的念想,所以她这会儿表现地并没有前世那么激动那么深信不疑了。
“太子殿下说,在前边竹林边等着姑娘,想与姑娘说两句话。”
柳潇湘点点头,“我知道了。”
“奴婢引姑娘过去?”
“不必了,我识得路。”
“那,姑娘可要尽早过去,太子殿下怕是等不了多久的。”
待彩月离开后,沈含珠不动声色地往后看了一眼,果然陵华县主与陆湘语一直盯着她们呢,要怎么让陵华县主知道“太子殿下”在竹林那头的消息呢。
“含珠,你说太子哥哥这是何意,明明前些日子……”
沈含珠拉了拉她,“我们去那儿坐吧。”
柳潇湘现在有着心事,便随着沈含珠拉着走,刚巧路过陵华县主与陆湘语那儿,沈含珠趁机开口,“依我看着太子殿下约你去竹林,你是去不得的。今儿宫里头有那么多人,若是被人瞧见了,怎么说也是不好。”
“你说的是,只是……”
“前些日子我同你说过的话不记得了吗?难不成你对太子还抱着念想吗?”沈含珠道,“事已至此,断便要断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