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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苦智 3

宦海洗剑录 徐猫儿 2413 2024-11-15 22:01

  头顶与脚下皆是一片纯白,不似天地的天地之间是一个大的不知边际的空间。这种感觉有些类似于雪盲的症状,举目皆白,但还是有区别的,因为雪山中有雪,而徐宝此时所身处的世界是虚幻的,强行给予一个概念,大概就是一个大的不知边际又摸不到顶的白色房间。

  行动坐卧并不受拘束,也没有饥饿干渴的感觉,这是一个充满绝望的世界。

  时间在此失去了意义,一开始的激烈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不知所谓的肢体动作平静下来,徐宝更多的时间开始思考,他只能思考,因为睡觉并不是一个选择,他试过,闭着眼睛保持匀称的呼吸默默地数了一万四千个数,毫无困意。

  这到底是哪里,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自己对于这个世界又是怎样的一个意义。

  没有任何的参照反馈,以往所熟知的物理定律在这里好像也不起作用,这些问题注定不会得到一个妥帖的解答。

  所以不知在何时,徐宝停止了没有意义的思考,转而开始努力的回忆和铭记。当时间停止流动,记忆也会逐渐开始模糊,一切都顺理成章。

  从有记忆开始的六岁,组织中枯燥乏味的训练,第一次对抗,第一次任务,第一次杀人,之后无数次的任务,杀了很多人,也认识了很多人,认识的人很多也失去了消息,他们有的还记得,有些还有些模糊的印象,有些已经完全的忘却。

  然后自己也死了,来到了六百年前的大明王朝。

  “这怎么可能呢。”徐宝自嘲的笑了笑:“人死不能复生,我如果已经死了那就不可能再活一次,更不可能穿梭时空。

  嗯。。。

  听说人死的前一瞬间时间会无限延长,长到足够回顾自己人生所经历过的一切。或许我的时间还停留在那一刻,只是我没有回顾过去而是做了一场梦,然后梦过去了,我死了,这里便是死后的世界?”

  无意义的白色世界,不需要看,也不用去看,哪里都是一个样子。

  “阴间原来这么无聊吗?”

  徐宝低下头,生前的回忆结束了,接下来他决定把自己的梦再回忆一次。

  梦中的一切比自己真实的经历更让我珍惜,真是悲哀。

  想着念着,思考着回忆着,直到梦中的世界也来到了最后一刻。。。

  “不对啊!”徐宝猛地一惊:“我和岳近泉往京城走,然后客栈里。。。然后破庙里汪芷出现了。。。再然后呢?汪芷杀了我所以我来到了这个世界?还是我的时间到了所以。。。”

  徐宝站了起来,然后又缓缓地坐了下去:“六岁的时候我加入了那个组织,组织里。。。”

  。。。。。。

  “秃驴,你来了。”

  “王施主也做了秃驴,再叫和尚秃驴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我只是剃了头穿了僧袍,可不是真做了和尚。”

  “所以施主你才是秃驴,而贫僧是和尚,施主你应该叫贫僧和尚,贫僧却可以称呼施主秃驴。”

  “呸!”

  地上一指深浅的一层积雪,秃驴拄着硕大的扫帚看着和尚,和尚也看着秃驴,一番唇枪舌剑之后哈哈大笑。

  “花开,自去玩吧,师父与王施主要叙叙话。”

  小和尚听话的走开了,他决定在那颗梧桐树下堆一个大大的雪人。

  “有朋自远方来,王施主不招待一杯茶水吗?”

  “等着。”

  不久之后茶水端来,两个老和尚在小院的石桌旁相对而坐,一杯茶水入喉,前尘往事不觉也浮上了心头。

  “说说吧,怎么想起来看我了?还以为你会在那菩提树下坐到死呢。”

  “三年后差不多便要去见佛祖了,便想来把昔日的几个老友都见见,算是了了念想,然后忽然听说你的死讯,不太信,就先来你这儿了。”

  “那你消息可够晚的,我都死了有一阵子了。”说着话抬手一指苦智身边的灰布僧衣的少年:“你这是又把谁给抓进烂柯寺了?”

  苦智摇摇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不说就不说,故弄玄虚。”翻了个白眼儿,他将目光又看向苦智:“还记得当年你、我还有老牛鼻子的赌约吗?我如今身体还硬朗的很,你却是油尽灯枯之相,老牛鼻子虽然不知道在哪,但想来不论如何也活不过我了,这一局可是和尚你先输了。”

  苦智笑道:“和尚我或许会输,但王施主你却未必会赢。”

  “哦?怎么说?”

  苦智侧头看看自己身边目光呆滞的少年:“王施主,你不妨再仔细看看他?”

  “他?怎么了?”按苦智所要求的细细打量着这少年,目光渐渐的严肃起来。猛然间抬手要去抓少年的手腕,可手刚抬起来又放下了:“葵花宝典?”

  “不错嘛,认出来了。”苦智点点头:“正是葵花宝典,你天门的镇派神功之一。”

  “既然练了葵花宝典那他就是我天门的门主了?老和尚,什么意思?”

  “自然是帮他。”苦智回道:“冲你的面子。”

  “冲我的面子帮他?帮他就把他扔进烂柯寺?他要是出不来你拿什么赔我?”

  “可他要是出来了呢?那他便有了‘心’。”

  一声冷哼过后,声音有些尖细起来:“自古以来能从烂柯寺出来的除了你们这些烂柯寺出身的,外人满打满算也不过八个,他不过一少年。。。直说吧,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能直接让他出来?”

  “没有。”看着对方要翻脸,苦智赶紧又接道:“数之极为九,贫僧相信他就是那第九个人。”

  “何以见得?”

  “他是个变数,值得一赌。”

  目光相对,一个侵略如火,一个上善若水,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在花开推起第一个大雪球的时候,苦智将壶中的粗茶喝干了,将杯底两给对方看:“今晚吃什么?”

  站起身向屋里走去,边走边没好气的回道:“爆炒你这秃驴的心肝肺,一对耳朵也割来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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