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众生心,应所知量,循业发现。。。。。。
此心,此知,此业,便是此世界!
悟虚由此顿悟!手中九叶青莲灯,旋转不已,悟虚当初在灯内观想出来的诸天及诸胁从金刚的影像,一一浮现在外,不断演化着大悲胎藏曼陀罗**界之种种,宛如一个遥远而真实的世界,竟然令虚空破碎,不自觉地亦令悟虚显现在外。而其识海,此刻也是有无数星辰一般的光芒在闪耀,那是诸多玄妙法门,还有智愚大师的一生感悟,悉皆朝着悟虚神识之体飞来,化作一片光海。
刹时间,数道真灵大修士的神识,凌厉地扫射过来。却见莲法峰赶来的班禅咯巴、八思巴、羌巴穆勒等佛门高僧,疾飞而来,环绕在悟虚周围,结印持咒,将一概危险化于无形,亦令九叶青莲灯幻现出来的曼陀罗**界更加恢宏广大,普照四方。
哼!当即有真灵大修士,冷哼不已。不过众真灵大修士却顾不得此处。悟虚顿悟事小,那青铜玄棺乃当初庐山浩然峰开启之际而出世的宝物,干系甚大,却不能坐视不管,因小失大。
离得最近的浩然峰修士,在那马灵华的带领下,也只是深深看了悟虚及班禅咯巴等人一眼,便朝着那青铜玄棺飞了过去。
此刻,陆妙影等人,正朝着那青铜玄棺大打出手。陆妙影一手托着一轮皎洁圆月,释放出缈缈灵气,化作一团银白色光晕,护住己身,一手挥动着星云竹,劈开那层层阴冷死气,遥遥斩在那青铜玄棺上。李秉澄、梁效如二人,则借机从青绿二色龙珠祭起两道巨大的龙影,张开巨口,狠狠地咬了上去。那血魔宋鸣,则将手中一个黑色圆环祭起,打出一道道黑色光圈。
那青铜玄棺,被神秘人操控着,本想寻机遁去。奈何,除了陆妙影等四人之外,那掩月宗的两个老怪物陆山和赵月,也飞了出来,合力祭出一轮弯刀似的残月,垂下无数血一般的光华,如蛆附骨般紧随不已。
更有那罗刹峰方向,一名真灵鬼修,浑身笼罩在黑雾之中,趁着这时机,幻化出一支惨白的巨爪,无比贪婪地攫来。
那青铜玄棺,忽然棺盖飞起数寸,一只手掌从阴冷死气中伸出,却释放出耀眼的金光,正对着那巨爪击去。那惨白鬼爪,顿时销散,黑雾之中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啸叫。随后,棺盖复位,棺身泛起黑白两色光华,无数的图纹,在这黑与白之间,流动起来,徐徐升空,透着一丝诡异和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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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东海波涛汹涌,东瀛扶桑地动岛摇,似有恐怖魔王从天而降,无数人瞬间化作道道黑气,直上云端。
大陆东南佛国,无论僧民,尽皆匍匐在地,便是那些从庐山下来的修为精深的佛门修士,也是遥对着东瀛扶桑,面面相觑,不知所措,隐隐感觉到大变故在即,很有可能祸及大陆。
未过多久,东海上空,裂了开来,一道黑影,带着死亡的气息,降落下来。东海卷起千丈浪,那死亡的气息,带着无数灰暗的光华,数道无与伦比的杀机,在空中蔓延开来,像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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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铜玄棺,挡下众真灵大修士合力一击,破开庐山云海之禁,朝着下方人世间飞去,也将悟虚从接受花莲妙法宗诸多传承的过程惊醒。
此心,此知,此业,便是此世界!曼陀罗法界,则是自己所观想的一处世界。但这观想,终究是刻意了,又须得修一本尊。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发此心,应所知,循所业而修此世界?!
掌上九叶青莲灯旋转不已,曼陀罗法界幻灭不已,悟虚看罢,悠然合掌,对着班禅咯巴、八思巴、羌巴穆勒等唱诺道,”所谓法界,不过观想。但应真实,修我本心。“随即躬身作礼,谢了其护法之情。
九叶青莲灯不转,其中一切诸天金刚隐退。悟虚却脚踏金莲,身又似莲开。
班禅咯巴、八思巴、羌巴穆勒等人,神情复杂地看着,默然无语。
青铜玄棺一出现,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密宗高僧,便纷纷飞下莲法峰,却不料半途接到那人暗中传讯,停下来转而为悟虚护法。一干人开始不解,待看到九叶青莲灯周遭诸天金刚浮现,乃至诸佛诸菩萨隐现,而悟虚肉身神识独立在外,便是悟虚曼陀罗**界已然大成,顿时又惊又喜。惊的是,悟虚小小年纪不说,而且已然寂灭本尊,却居然已然能够将曼陀**界这一喇嘛教至高法门修至大成;喜的是,法在缘在,如此一来,手持九叶青莲灯的悟虚便是想要脱离喇嘛教一脉怕也是不得。却不料,悟虚临了最后,居然散了法界,唱偈如此。此时,青铜玄棺已然突破围困,复又飞遁下人世间,班禅咯巴、八思巴、羌巴穆勒等人,回想着方才那人传讯之中对悟虚的维护之意,众目睽睽下,却是熄了出手夺灯之心,踌躇片刻,齐声对着悟虚一声唱诺,随即飞了去。
那边,陆妙影等人,还有浩然峰、罗刹峰一干修士,紧追那青铜玄棺不舍,也飞下了人世间。悟虚望着一片狼藉,死气沉沉的乾坤岛,不由暗叹了一声,双手合拢,十指散开,一朵白莲从十指间飞出,托着那九叶青莲灯,如此这般飞了过去。
”阿弥陀佛!“悟虚飞抵乾坤岛上空,一声佛号。那九叶青莲灯,放出万千白色佛光,无比柔和,无比纯洁。这是花莲妙法宗传承中的九转白莲法门。所谓九转,在于境界,而非外在的旋转。悟虚,以九叶青莲灯,施展此法门,默默地将乾坤岛方圆数百里剩余的死气、戾气,尽数化解。然后,也循着那青铜玄棺破开的通道,追着陆妙影等人,飞往了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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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陆妙影等人,追着那青铜玄棺,飞到人世间,在东瀛扶桑上空,凝神感应片刻。便见得那陆妙影,手持星云竹,再次以一种玄而又玄的轨迹斩了下去!紧接着,李秉澄、梁效如,祭出两道巨龙,遮天蔽日一般,直冲京都、长崎等地而去。又有那一轮黑色的太阳,冉冉升起,有光没有热,释放出一股令人骨髓生寒的气息。
东瀛扶桑,顿时四分五裂,几成焦土,生灵涂炭。莫说人族,便是那修行多年的东海水妖,纵然躲在东海龙宫中,也有许多被生生震死,现出原形,浮在海面,浮浮沉沉,无比凄惨,更莫说那海中许多的鱼儿、虾儿。
但奇怪的是,不出一个一个时辰,山川河流也恢复旧貌,那些东瀛扶桑人,便纷纷“复活“。他们容颜不改,神情不变,行事照旧,仿佛仅仅是时间停顿了一个时辰一般。
陆妙影等人,一眼便看出,这些人不过是被某种神通秘法,重塑魂魄,凝练阴身。但饶是如此,陆妙影等人也是面面相觑,这不是一两人,而是整个东瀛扶桑群岛的所有人!错,还包括,甚至还包括一些飞禽走兽!如此大范围,大批量的施法,已远远超越真灵大修士境界!
”陆仙子?“李秉澄首先开口,语气极其凝重。眼前这番情景,实在匪夷所思。这其中,当然有那青铜玄棺的作用,但如此手段,似乎在天外天也无人能够办到!由此可见,那背后之人修为境界的恐怖。
陆妙影一张粉脸,一脸肃然,却是未有作答。沉思片刻之后,复又轻轻挥出星云竹,地面又有数”人“灰飞烟灭。但不出所料,这数”人“复又凭空原地出现,容颜不改,神情不改,似乎对自身遭遇一无所察。
陆妙影转身对着身后的陆山赵月,使了一个眼色,随后对着李秉澄等人说道,”此事太过诡异,我等须得下去详细探查一番。“
李秉澄、梁效如,顿时脸色一沉。他二人,修为比陆妙影低了不少,全仗着手中龙珠方才堪堪有真灵修士之威,如此险地,又不在庐山,岂能冒险涉入?当下,对视一眼,拱手说道,”庐山之事要紧,若是陆仙子及两位前辈下去探查,我师兄弟二人便上庐山去为好。“
陆妙影微微皱眉,嘴上却是说道,”如此也好,庐山之上,乾坤岛虽然处理完毕,尚有那紫荆盟、宝信岛,另有丹门需要安抚。“
旁边的血魔宋鸣,见状,待陆妙影话音一落,也阴阴一笑,对着陆妙影及其身后的陆山赵月两个老怪物一拱手,随即与李秉澄、梁效如二人一道,返飞庐山云海。
待这三人飞走,那陆山冷哼了一声,对着陆妙影问道,”你确定此处便是有那宗门所寻之物?“
陆妙影沉思片刻,行礼答道,”若是妙影所料不差,便是在此处。“
”焉知不是那青铜玄棺起的作用?“陆山旁边的赵月,冷声问道,她此刻修为恢复大半,容颜看上去竟然比陆妙影还要年轻美艳。
陆妙影摇摇头,显然早已想过此问题,”青铜玄棺,只不过是随浩然峰出世之物,断不会有此神奇威力,不然也不会有方才抢夺灵气之举。更何况,我奉宗门之命,只是结交相关之人,而绝无冒犯之意。“
”既然如此,我等便陪你下去走一遭。“赵月,深情脉脉地看了沉吟不已的陆山一眼,”莫要怪姑姑没有提醒,此处阴气炽盛,却又暗藏佛门寂灭之气,,凶险异常。“
陆妙影当即躬身,”多谢两位前辈援手,妙影若是不辱使命,回到宗门,定当为两位前辈请功,一洗当日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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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陆妙影、陆山、赵月三人,飞落东瀛扶桑之后,没多久,又有接连两拨人,先后飞了下来。一拨,乃是浩然峰马灵华、赵浩然等人,一拨却是罗刹峰一干鬼道修士。那罗刹峰鬼道修士,为首之人,乃是一名唤作”幽冥真君“的真灵修士,此人来自人世间上了庐山罗刹峰,得了一处秘境,一部典籍,沉寂数年,终于迈入真人层级。这两拨人马,飞抵东瀛扶桑群岛上空,也震惊此处诡异,各自低调降落,一探究竟。
悟虚从庐山云海,飞至此处之时,已是最晚。他最开始,是惦记着众多修士追杀至此,那莲花生大士或者说无生大师恐难一一应付,自己跟了过来,也算是可以报答其方才援手之恩。待从庐山云海下来之时,悟虚这才发现,这东瀛扶桑,阴气之重更甚先前,寂灭之意更甚先前,所见之人尽是已死之人,三魂六魄虽在,但肉身却是带着浓浓的尸气,除此之外,与常人竟无区别。若不是悟虚这样先前了解内情,或者如陆妙影、马灵华等真灵大修士凝神细查,普通修士都极难看出端倪,顶多认为这东瀛扶桑被鬼修所占据,广开宗门,布下阵法,大肆收徒,以至于此。至于普通人,估计不过是觉得东瀛扶桑戾气太重,所居之人煞气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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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良,兴福寺,悟虚在此还有些善缘。但这一晚,悟虚再次游历至此,借宿其中,看着兴福寺上下,连同那个娶了妻的主持,在寺中晨钟暮鼓早晚课,持印诵咒生死歌,不由毛骨悚然,大恐惧。一群死人,虔诚礼佛,本也属于正常,地藏菩萨在阴间普度众生,所受香火功德,便有死去亡灵贡献。但这兴福寺一干僧众,都已变成鬼般的阴身,其愿念之力,带着浓浓的死气,竟然对佛息具有极度腐蚀作用。便是一日一夜,悟虚便感觉自身修为乃至生机,暗中流失了不少。
这是一种莫名而真实的感觉。悟虚心中大骇,遂从禅房飞出,合掌持莲花印,打出数道佛光,以中阴闻度得救秘法,一边将寺中一干僧众悉数超度,一边不由暗叹,那莲花生大士或者说是其化身,终究是没有成功,或者说只是成功了一半。所谓“重论因果,再造轮回”。所谓重论因果,不过是在某种私设公堂,替天行道罢了,甚至善恶奖惩,不过在于一念之间。当然私设公堂,甚至于类似帝王一般,如阎罗王一般,乾纲独断,从技术上来说,倒没什么,毕竟莲花生大士乃佛门大德,境界在那里,不可以人世间寻常所谓民主自由道理而论。但再造轮回,终究不过是利用那青铜玄棺,收拢死去之人的三魂六魄,再以导入死气凝练的躯体,而并非真的是投胎重生,并非真的轮回。
随着悟虚的超度,兴福寺一干僧众,肉身消散,魂魄飘荡在空中,半是惊恐半是暴戾朝着悟虚张牙舞爪。悟虚跏趺而坐,朗声喝道,“尔等还速速前往阴间,转世投胎?!”
“阴间已无,悟虚大师,却是要他们何处去?”寺外一个声音传来,紧接着,无生大师,合掌走了进来。
“阴间已无?!“悟虚望着无生,失声问道。眼前的无生大师,乃是莲花生大士的化身,他说出这样的话,悟虚岂能不惊?!不信?!
”悟虚大师,可曾去过阴间?“无生大师,看了悟虚一眼,幽幽地问道。
阴间?悟虚真的没有去过。换做没有穿越之前,悟虚也不相信真的有阴间。但穿越而来,悟虚修行多年,又岂能不相信有阴间存在。若是没有阴间存在,那就没有了玄幻,没有了神鬼妖魔,没有了修行,没有了满天神佛,甚至连自己的穿越也是虚幻的了!
若是这些都没有,那什么才是有的?什么才是真实的?难道真的是所谓的本心么?若是如此,恐怕一切皆是虚妄!
悟虚愣了愣,忽然笑道,”笑话!若是如此,那千百年来,千千万万死去的人,其魂魄去了哪里?地藏王菩萨?又在哪里?你我,如今这般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无生,没有作答,消散不见。悟虚却被勾起了疑心,脑海中回荡着方才的疑问,一阵乱飞。
兴福寺一干僧众,其魂魄,在阴冷夜风中,渐渐稀薄,化作一丝丝,一缕缕,在无形夜风中,在激荡的海浪声中,或消散无影踪,或附着在寺中就近之物,或随风飘荡至远方,再消散无影踪,再附着在许多许多不可见的物体上。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悟虚脑海中,不由想起这句诗来。
骨灰洒向大海,洒向战斗过的地方。悟虚不由想起,后世无神论政府之宣传。
死亡,便是一个终极。落红虽有情,但却成了春泥,这其中,于今夜看来,还有极大的机缘凑巧,还终究不过是春泥。所谓骨灰洒向大海,对于大无畏的革命人士,除了最后的奉献,未尝没有幻想和超越轮回的浪漫主义。
只是,这般消散,有几分把握,几分自主。能保证落红真的化春泥,死后的骨灰也能见证生前的奋斗和牺牲?
愿念之力虽有,若是阴间无存,因果轮回不再?
悟虚回想着兴福寺一干僧众的魂魄,就这样一丝丝,一缕缕,随今夜之风,飘荡消散,终至无影踪,默然无语,半响方才自言自语道:
所谓法界,不过观想。
心有所愿,便成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