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等了片刻,悟虚本心中不由一阵暗恼,“竟然没有一点消息传来,要么便是钱丹他们祭出此等阵法也自顾无暇,要么便是自己和文天祥亦成弃子。”
悟虚本想出言与对面之人周旋一二,何必随意打打杀杀呢?
但那骷髅佛修,似乎打出了真火,回顾了一下四周情况,竟然丝毫不放在心上,只对着悟虚恶狠狠地打量了着说道,”佛爷我也要做个耳坠,今夜便将你的头颅炼了来!“随后口中念念有词,两手结印,两根食指并拢竖起,射出两滴鲜血,径直朝着悟虚飞来。便只见那散落悬浮在空中的骷髅佛珠,似乎因为这两滴鲜血,如猛兽一般凶性大发,也紧随其后,齐齐朝着悟虚扑来。
悟虚怒笑着祭出了曼陀罗法界,将这两滴鲜血摄入法界之中,随后隐遁了起来。那随后而至的三十六颗骷髅佛珠,顿时失去了感应和目标,撞击在一处,白光耀耀,隐约有佛号声和咒怨声响起。
”竟然修有曼陀罗法界!“那骷髅佛修,大惊失色,顿时叫了起来。方才,他与悟虚交手许久,一直没曾将悟虚拿下。眼见得,钱丹和鲁智深,竟然双修之际,祭出如此大阵,显然是处心积虑,早有准备。他表面上不露声色,但实际上却忌惮不已。虽然今日领头之人,修为高绝,距离那真灵层级只差一个机缘罢了,但那人素不喜自己,谁知道会不会不管自己?。。。。。。
有这些弯弯绕,他又见悟虚功法一般般,便一狠心,要放大招,以自己鲜血为引,激发出那暗藏佛怨的三十六颗骷髅佛珠凶性,一举叫悟虚灰飞烟灭。这大招,以前屡试不爽,灭了不少对手。但悟虚,却竟然会曼陀罗法界这样的高深法门!
那些已然激发了凶性的骷髅佛珠,此刻,哪里还有半分佛门祥和气息,一颗颗骷髅头,白光闪闪,释放出无比阴沉的怨气,颗颗都想找一个活物同归于尽,复归寂灭。眼下,悟虚隐匿于曼陀罗法界之中,那些骷髅佛珠,飞了一圈,竟然全都朝着那骷髅佛修而去。
偏偏此刻,悟虚和骷髅佛修二人还被钱丹和鲁智深双修祭出的诡异阵法之中,空间就那么大,只可惜,悟虚可以隐匿,骷髅佛修却没有空间相关的功法或宝物。他只能艰难地闪转腾挪,一边还是不断打出道道法诀,企图安抚乃至收拢这些骷髅佛珠。
悟虚在法界中见此情景,冷笑一声,双手结了个施舍印,将对方祭出的两滴鲜血,复又弹出了法界。弹出了不说,那两滴鲜血,还在悟虚的施法下,悄然扩散,数息之间,便化作淡淡的血雾,弥漫充斥在小小空间。
“好你个卑鄙的小子!”那骷髅佛修,厉声叫道,但很快,便悄无声息了,
在那三十六颗骷髅佛珠攻击吞噬下,连渣滓都不剩。
悟虚为了保险,在法界之中,放出神识,细细探查,在没有发觉一丝这骷髅佛修的神识之后,方才出了来。
但那些骷髅佛珠,好似还没有喂饱,顿时又朝着悟虚飞来。悟虚,暗叹一声,将这些骷髅佛珠,引进了自己的曼陀罗法界。
法界中,悟虚观想出法界本尊持柳观音,遍洒杨柳枝水。说是遍洒,其实也就钉是钉铆是铆的三十六滴,分别对应那三十六颗骷髅佛珠。说来也奇怪,悟虚本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却没想到,那三十六颗骷髅佛珠,竟然收敛了凶性,便是那佛怨也不见了,似乎得到了暂时的安抚,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却似乎又有些孤寂。
而这种孤寂,悟虚似乎感应到了。他想了想,抛出了自己先前所得的那三十六颗降龙珠。降龙珠,每一颗周围都幻现出一条飞龙,在悟虚刻意地驱使下,尽皆飞在每一颗颗骷髅佛珠周围。只是,这降龙珠虽然绕飞着这骷髅佛珠,但始终不能真的靠近。
悟虚,忽然异想天开,竟然将这降龙珠和骷髅佛珠,复又送出了曼陀罗法界。
这时候,钱丹和鲁智深双修祭出的诡异大阵,依然还在,还在运转;不仅如此,那股淫靡的气息,愈加浓郁。只是,这这降龙珠和骷髅佛珠,还是一动不动,泾渭分明。
悟虚没办法,只得将它们全都摄入曼陀罗法界,再仔细观察这钱丹和鲁智深搞出来的阵法。观察了一会儿,不得要领,悟虚想了想,便要再次遁入曼陀罗法界,躲进小楼成一统算了。
但恰在此时,那些粉红的气息全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去。悟虚正有一种复见天地的感觉,但却又感觉周围的气息更加危险了!
旁的人没看见,文天祥亦没看见,悟虚只看见钱丹和鲁智深依旧相拥而坐而抱,还有那周身山河景象的三缺盟修士。
这时候,钱丹朝着悟虚看了一眼,媚眼如丝,“不愧是佛门高僧,第二个出了这阴阳和合阵。”
“悟虚师弟,不错啊!”鲁智深背对着悟虚,也忍不住发出声来。
显然,第一个,便是那最厉害的三缺盟修士。此人,应该是,大抵说,是儒门修士。他周身灵气化作山河,根本不是所谓的双修能够配对或困住的,只是一时半会儿也打不败钱丹和鲁智深。
他却没有正眼看向悟虚,只是神情凝重地盯着钱丹和鲁智深,一字一句地说,“什么时候,莲华宗的伏虎大将军,也心甘情愿充当这入幕之宾?”
“说什么废话!”鲁智深忽然与钱丹调了个方向,面对着此人,大声喝道,“宋归一,切莫猖狂!今夜便看看,是你的胸有丘壑厉害,还是洒家的碧玉禅杖厉害!”
说罢,他竟飞身而出,手持那通体透明的碧玉禅杖。只是飞出来的,不只是不是一个,而是十余个!一个个,似乎都真实不虚,身影都高大无比,而且每个的身后都隐隐有百虎咆哮。
紧接着,钱丹也起身,缓缓走上前去。她媚态十足,似笑非笑地望着对面这宋归一,瞬间便脸色一冷,微微扭腰转身,似乎不愿再看到此人。其扭腰转身,
似乎也暗合着某种风情和韵律。
“杀!”十余个鲁智深,在钱丹周遭,尽皆齐声呐喊,好似御林军一般,,手中碧玉禅杖,势若千钧朝着宋归一打去。
悟虚惊骇不已受,不由自主地后退。这哪里是鲁智深平时的修为,这简直就是实打实的真灵修士的全力一击!
那宋归一,也徐徐后退。那些山川河流,也在后退。待到,那些碧玉禅杖快要落到头顶之时,宋归一伸出了双手。
那不断后退的山川河流,忽然停顿,然后随着那禅杖的落下,山石崩飞,江河倒卷!
这等声势!悟虚急忙遁入法界而观。
便只见,那碧玉禅杖,倒飞回去,回到鲁智深手中,而鲁智深倒飞回钱丹身边,绕其飞而不已,最后复又相拥而对坐。
便只见,那山川河流复再后退,而宋归一亦复不断后退,好似随波逐流,只是其身影一直屹立不倒,哪怕越来越远。
片刻之后,文天祥从某处飞了出来,忌惮不已地望着钱丹和鲁智深二人。
那多宝阁随处弥漫的桃红气息,渐渐消散。但那那几个三缺盟的人似乎全都消失了,除了那个宋归一似乎安然遁走之外。而此时,钱丹和鲁智深,已然又隐在了后院。
悟虚和文天祥,在先前之处,依旧对坐,只是一时间都没说话。
这段时间,因为方才的动静太大,多宝阁周围来了许多修士,却没有一人贸然闯进来。
到了天明,悟虚想了想,抬头望向文天祥。文天祥,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照此情景,亦非我等所能把握,暂且离去也好。”
悟虚见文天祥想法亦如此,便要朝着后院走去。之所以走去,而不是以神识传音,乃至术法惊动,实则不想真的打扰了他二人。若是二人,正在双修练功或者疗伤,以神识术法都有可能惊扰他们。若是普通地走着去,他二人若是无碍而有暇,自然会主动联系悟虚,到时候再说亦不迟。
二人走到后院,却谁知,那罗、马两位执事,竟然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
“两位这就要走?”罗执事,朗声说道,面无表情。马执事一言不发。但还是让悟虚和文天祥,感受到了一丝轻蔑。
悟虚和文天祥,也算老油条了,自然不会受此影响。
“阿弥陀佛!”悟虚合掌说道,“天色已明,我等前来向钱掌柜和智深大师辞行。”
“阿弥陀佛!此番有劳两位道友了!他日,智深定当与两位道友把酒言欢。”便听得鲁智深的声音传了出来,他说话用上了声闻法门,带着一丝自身气息,作假不得。
悟虚和文天祥过来,本有查探鲁智深境况之意,见起无大碍,对视一眼,便要施礼而去。
“两位道友,这便真的要走?”钱丹的忽又传了出来,“外面那些修士,两位自然不惧,但那三缺盟势力极大,高手如云,睚呲必报,以两位如今的身份和修为,杀了他们的人,恐怕难以善了。”
“钱掌柜,有何指点?”文天祥,止步,沉声问道。
只见那马执事,上前来,送上两个木盒。
悟虚和文天祥,没有伸手去接。但那两个木盒却随风开了,两张面具,露了出来。
“此乃两张可以掩盖自身面容气息的面具,二位戴上之后,可能出去会少些无端的截杀。”钱丹声音清冷,恰似平日做生意一般,浑不似在双修。
“无功不受禄。”悟虚和文天祥同声答道。自己二人停下来,便是隐隐要与钱丹或者说多宝阁谈些条件。文天祥,自然是想随着他们,离开玄阴星;而悟虚一则是遵守先前承诺,要助文天祥达成此愿,二则也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处。
但钱丹此时这么说,明显是有点没有诚意,或者还在想太多算计。到了这地步,还在送什么面具。
悟虚和文天祥,同声回答后,复又迈步,朝外走去。
却谁知,那钱丹再没有声音传出,似乎觉得悟虚和文天祥二人走了也好。
于是,两人联袂,很快走出了多宝阁。但只见,外面已经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修士,正邪皆有,但修为不是很高,好似炮灰一般。但稍抬眼,附近的酒楼,都坐满了修士,几乎全都是真人层级。更有甚者,直接悬浮在半空中,虽有灵气遮掩,但气势却是显露无疑。
悟虚和文天祥,站在多宝阁大门我爱,相视一眼,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要打土豪吗?悟虚心中怪叫一声。
“看来,你我低估了多宝阁的名声和诱惑,尤其是在新政变法之下。”文天祥叹声对着悟虚说道。
看见悟虚和文天祥从大门内出来,那些密密麻麻地站在外面的修士,不由一阵骚动,待看清两人的修为境界之后,又渐渐安静了下来。最前面的,迟疑着想后退,但却被后面的若有若无的大力,推动着,反倒踉踉跄跄地上前了几步。
再看那些在酒楼,在半空中的,真人层级的修士,他们却是好整似暇。
“悟虚道友,要不借你曼陀罗法界一用?”文天祥,暗中传讯。
悟虚微微摇头,“暂时还不到时候,且再看看再说。”
这时候,那罗、马执事又从后院急匆匆地跑出来,一手捧着一个玉匣,来到悟虚和文天祥二人跟前。
那玉匣包光蒙蒙,一看便不是寻常之物。只把那些连夜赶来,却又不敢直接闯入的普通修士,看得眼睛都大了。传闻不虚,这多宝阁果然财大气粗。。。。。。有的,甚至,就差流口水了。。。。。。
“这是什么意思?!”悟虚心中冷笑,冷眼看向这罗、马两位执事。
这二人,此刻却弯着腰,低着头,“两位前辈,昨夜位多宝阁出生入死。小的奉命前来送行,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莫要再推辞。”
这些话当众说出来,怎么听,都有些不怀好意。
“文天祥!当日,本君奉命抓捕乱党,其中便是有你。想不到你居然潜逃至此,与多宝阁勾结在一起!”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却引得外面那些修士一阵骚动,叽叽喳喳,嗡嗡的。一时间,似乎都在或明或暗中,义愤填膺地声讨文天祥这个乱臣贼子。
“悟虚大师,你本乃八四巴、元法等一系,从人世间侥幸上了天外天,不知戴罪立功,潜心忏悔,却肆意妄为,到处招惹是非。”随后,又有人,暗中揭了悟虚的“老底”。
这是蛊惑众修士,一起对付悟虚和文天祥的节奏。
悟虚和文天祥相视一眼,正踌躇着。
一个修长身影,从天而降。身披灿灿袈裟,却长发飘飘,显得怪异无比。随其身后,还有两个沙弥,侍奉左右。
“阿弥陀佛,师兄怎么在此处?”来人,合掌对悟虚,一脸的庄严肃穆。
悟虚定睛一看,不由伸出手指,几乎指着来人的鼻尖,“神潜?!你来做什么?!还不速速退去!”
神潜,微微一笑,“师兄这是为何?难道这多宝阁,师兄来得,师弟我却来不得?”
此刻,这多宝阁便是刀山火海,凶险无比。悟虚急了,对着神潜连使用眼色。
但神潜,与悟虚打过招呼之后,便径直朝里走去。那罗、马两位执事,想要拦截,却见侍奉在神潜左右的两个小沙弥,各自抬手,打出一道光华。罗、马两位执事,顿时脸色微变,后退不已。与此同时,神潜已然带着左右,大摇大摆地进了大门,朝着后院而去。
“悟虚大师?”文天祥,神识问道,那意思却是问走不走。
悟虚沉吟片刻,答道,“此处似乎已无需我等,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冥冥之中皆有定数,道友你若要留下来,小僧也不敢强求。”
因为这个处境,其实很尬尴。不走,可能有很多牵连和凶险;走,也似乎要面对许多宵小,还不知道走不走得掉。但悟虚恼怒被多宝阁算计,是以有点执意要走。
“哎,方才,吾以玄影变略微预测,生死相依,倒不一定是死局。”文天祥一边随着悟虚走出多宝阁,一边暗中又传讯说道,“我等若真走出,倒是平白为多宝阁解了不少围。”
无数双眼睛,更有许多道神识若有若无地锁定着二人。眼睛盯着自己的,可能是凡俗之人,只要胆子大一点;神识锁定自己的,则必然是真人乃至真灵修士,甚至也有可能是通玄大修士!悟虚,突发奇想,借用后世的肢体语言,对着周围耸了耸肩,摊开双手,做了一个苦笑的鬼脸。大意是自己没多少油水,没多少花头罢了。
悟虚如此动作,不由引来一阵嘲笑,无形中,敌意也少了不少。但那些真正让悟虚感觉难受和不安的神识,却没有减少分毫。
“既然如此,你我便在附近静观其变,若是紧急,我等便遁入曼陀罗法界。”悟虚暗中回应文天祥,见文天祥不再有话,便知道其已然同意自己所想。
于是,二人从多宝阁出来之后,走了不远,便找了个附近的酒楼,随便了叫了些酒菜,对着多宝阁,自斟自饮起来。
酒楼里,有不少修士,一见二人来了,便全都像哑巴似的。但过了会儿,似乎得了什么命令似的,又全都嚷嚷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大周朝廷下,十几个多宝阁分店,十有八九都被抢了!就剩下京城这家了!
这京城这家,好东西最多,前段时间,改制变法啊,捞得也最多?
他要不稍微漏点出来,那简直是天地不容!
更有的说,多宝阁,本就不是玄阴星的,抢了也没人管,抢了也是为了玄阴星!
。。。。。。
说着说着,便有不少眼睛,肆无忌惮地朝着二人看了过来。更有几人,抹了抹嘴边的酒渍。
悟虚与文天祥,本就郁闷得很,见此情景不由怒极而笑,却也只是笑了笑罢了。
再看对面的多宝阁,那块休业牌子,似乎根本不起什么作用。还是有一些修士,终于忍不住,闯了进去,然后又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这还算好的。有的,则是在一阵光彩中,被打飞了出来,灵气四溢,刀剑无光,躺在地上,就像泄了气的气球。
悟虚又笑了笑,但看了看四周,却一下笑不起来了。满目依旧还是有那么多的修士,不用神识再探,修为更高的修士自然还在,豺狼都赶不走,遑论虎豹?
这个处境,其实很尬尴。就像文天祥刚才隐隐提到的。不走,可能有很多牵连和凶险;走,也似乎要面对许多宵小,还不知道走不走得掉。
无奈之下,悟虚连着喝了几口酒,心中想着,“大不了,躲在曼陀罗法界中,飘然遁去。”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偏偏这时候,有一个女子,不请自来,翩然而至,坐在了悟虚的对面。
悟虚瞪着眼睛,看着对面,差点拍案而起。
周围的人见状,几乎全都笑了起来。所谓好色无过和尚,看来此言不虚也。这女子,风姿摇曳,面目姣好,虽修为稀松,但不知怎么的却很是耐看,也怪不得众人有此误会。
“许久不见,两位不请本姑娘喝一杯?”天妖到底是通玄大修士,虽是乔装,却也不会如钱丹等一般,自称为奴家。
悟虚,凝目仔细看了看,确认眼前乃是天妖之后,没奈何地答道,“请不请,喝不喝,还不是姑娘一句话。怎么,姑娘这般美貌富有,却也看上这处的多宝阁了?”
天妖,哈哈大笑!
对坐闲看双修戏,孰料粉红退强敌。
一出阁楼群狼伺,只与姑娘说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