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虚见此刻状况,念及自己与玄机子的交情,不得不出面,便对郭敏合掌说道,“郭姑娘,气也出了,就此收手如何?那玄机子与我还有几分交情。”
过了半响,便见一条龙影飞回龙珠之中,随后七枚玉剑齐齐飞回郭敏的玉扇之中,重新化为了根根扇骨。悟虚冲着郭敏又是一合掌,便只见前方水雾淡去,孔见明三人跌坐在地上,口角有鲜血。
又过了一会儿,孔见明最先站起来,冲着悟虚稽首道,“多谢大师相救。还未请教大师法号?”悟虚摆手说道,“小僧慧明,与玄机子道友颇有几分交情。此间事情,不过是一场误会。道友切莫放在心上。”
孔见明当即躬身道,“原来是慧明大师,师祖曾经向我等提起过大师。”
悟虚轻笑,“玄机子道友倒是有心了。这位,乃是郭敏郭大小姐。方才多有误会。”
孔见明见悟虚一再“袒护”郭敏,也不敢多言,只是连连稽首,又顺着悟虚言语,将自己一行的缘由说了一番。原来,玄机子召集了不少平日结识的妖修,请他们出山,至各处元军助阵。这孔见明。便是从玄机子那里领了元朝的旨令,带着两名妖修,来到洛阳城中,打算与守城元军将领交接。
悟虚听罢孔见明之言,不由暗自皱眉,“这玄机子,不是自认为汉人么?欲为汉人打抱不平么?如今元朝气运已衰,却为何还如此逆天而行,呼朋引伴为其助阵?”心中猜测不透,又问了孔见明几句,还是不得要领。
见那两名妖修此刻压住伤势,站了起了,便对这三人说道,“我二人乃是路过此地,既然如此,就此别过吧。”孔见明也无他话,行礼之后,离别之时,孔见明传音给悟虚道,“此等毒蝎心肠的妖女,大师须得多加提防。”
悟虚听其如此说道,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点头示意。那孔见明复又看了郭敏一眼,方才含恨而去。
待这三人走远,悟虚和郭敏方才重新入座。那郭敏沉默了一会,将龙珠托到悟虚跟前。悟虚问道,“郭大小姐,这是何意?”
郭敏笑道,“这龙珠在大师的曼陀罗法界之中,待了几日,似乎威力大增。看来还是放到大师的法界佛龛上为好。”
悟虚摇摇头,“威力大增,伤人也更甚。”
郭敏顿时脸色一变,连声说道,“好好好,倒是我这个恶人,还想着再占便宜了。”说吧,将龙珠收回。随后,倒了一杯酒,仰头饮尽。
如是三杯。悟虚终于忍不住说道,“还是找间客栈歇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启程。”
郭敏,一边倒酒,一边笑道,“这里不就很好么?还用找什么客栈。”说完,凑过身子,珠唇轻启,“难道,难道,你,你堂堂法界修士,喇嘛教弘法长老,还怕死人不成?”
一阵酒气随香风飘来,悟虚知道郭敏似乎有点发酒疯,缓缓说道,“此处地势低矮,阴气淤积不散,还是换个地方为好。”
正说着,忽然店外一阵喧哗,一对披甲军士在一名凡尘三层的喇嘛带领之下,冲了进来,将悟虚和郭敏团团围住。后面跟着几个哭哭啼啼的老翁和妇妪,想来便是那两名青皮的家长。
悟虚暗叹一声,看了看举杯痛饮的郭敏,起身,对着那名喇嘛说道,“你是何人门下,我乃”话还没说完,郭敏闪身,将进城的那块令牌举到这名喇嘛面前,那名喇嘛细细看了看,便躬身说道,“原来察罕帖木儿大人的令牌。小僧有礼了。”随即起身,转过去对那些哭哭啼啼的老翁和妇妪怒吼道,“你们这些刁民,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生出吃喝嫖赌、欺行霸市的劣子。如今,冲撞了贵人,死有余辜。快快散去,不然佛爷我便将尔等一同治罪!”便有随行见机军士,转过身来一顿臭骂,拳打脚踢,将这些老翁和妇妪赶了出去。
此情此景,不由得令悟虚想到了前世,“我爸是李刚”的新闻事件,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郭敏见悟虚似乎隐隐不快,不等那喇嘛再有谄媚,直接拉着悟虚,飘身出了客店。
待走过来几条街,悟虚用力挣脱自己的玉手,郭敏方才转身说道,“这些喇嘛,都是贵教就地招入门下,稍加培养,用于各处镇守的。哪知道你这个新进的弘法长老。”
悟虚正要开口,却见郭敏一根玉指放于唇边,轻声说道,“我将义父的令牌,先前城门一次,方才客店之中一次,估计已经惊动了洛阳统军花里忽。你要是不想惹麻烦,便随我安排。”
悟虚,怒哼道,“难道我怕了这洛阳统军花里忽不成?!”
郭敏纵身飞到空中,嗤嗤笑道,“洛阳统军花里忽,当朝国师羌巴穆勒俗家弟子,一身修为凡尘八层后期,以三十六路烈日金乌枪法勇冠三军,号称万人敌。帐下更有能人异士无数。”
悟虚一边紧紧跟随郭敏飞着,一边说道,“不就是凡尘八层后期么?小僧我也是凡尘八层后期。谁怕谁啊?”
郭敏回首,笑道,“你若是真人修为境界,倒也不怕。不然,难逃花里忽的千军万马。”
悟虚将法界显现,说道,“千军万马,尽皆摄入小僧的法界之中!”
两人说笑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处宝塔之上。悟虚随郭敏降落之后,站在最高处,见下方一大片禅房,不由出声问道,“这是何处寺庙?竟然占了如此大一片土地。”
郭敏单脚立于塔尖,右手龙珠托起,将周围照出一片光明,说道,“你是色目人,不晓得也正常。脚下便是白马寺。白马寺,你知道么?”
悟虚差点一个踉跄,直接摔了下去,“白马寺?我当然知道了!”
郭敏说道,“相传白马寺原也不大,后来一代天后武则天,因为宠信当时白马寺主持,大笔一挥,赐下良田无数。这才有如今的盛况。”
悟虚,哈哈大笑,“原来你想做武媚娘武则天!”薛怀义,悟虚当然知道,后世便知道,乃是武则天的面首。
郭敏正色说道,“我不想做武则天。和一帮臭男人整天勾心斗角,多累啊。我是羡慕武则天开天辟地,第一次做了这男人世界的帝王。不做那三妻四妾,不守那三从四德,不做那凄凄切切的怨曲,不做那哭哭啼啼的怨妇!”
悟虚听得郭敏此番心声,想了想,便问道,“所以你女扮男装,淫/乱宫闱?所以你手举令牌,草间人命?”
郭敏,扭头,正面直直地看着悟虚,怒问道,“淫/乱宫闱,你从何处得知?草间人命,我是草间人命么?那两个地痞流氓,意存不轨,走到了我跟前了。你呢?在那里装醉!看我的笑话!”
悟虚见郭敏说到最后,两眼泛红,慌忙上前,手忙脚乱,却不敢靠近,急急说道,“那两个泼皮,不过是俗世中市面上寻常泼皮罢了。你随便一出手,不就可以解决?小僧是想看姑娘你如何
惩治他们呢?”
哄了好一阵,那郭敏方才收住欲滴的眼泪,不置可否地说道,“大师觉得刚才客店地势低矮,如今我领你置身于洛阳城最高处。不知感觉如何?”
悟虚,被郭敏一会大师,一会你,这样的言语,搞得无所适从,望了望脚下的洛阳城,微微收敛心神,答道,“还好。此处高迈,我等可以立于空中,遥览四方,清风明月相伴,红尘俗世远离。”
郭敏转嘀为笑,“真是书袋子,今夜漆黑一片,哪有什么明月相伴?”
悟虚轻笑,随即腾空而起,立在郭敏身旁,将曼陀罗法界的金刚九会玉盘祭出,右手竖掌,大拇指与食指相捻,结月光菩萨手印。
顿时,一轮圆月从法界冉冉升起,缓缓绕着虚浮在郭敏手中的龙珠旋转,如梦似幻。
一时间,塔顶处,龙声暗吟,云生雨润,月光如水,四处蔓延,将悟虚与郭敏二人淹没。
正所谓
教中长老无人识,洛阳统军万人敌。
白马宝塔妩媚语,壁圆珠润月光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