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玄机子佟羽春浮立在醉琼楼之上,略一施法,便嘿嘿笑道“原来是白莲教的千里潜听之术。”说罢,一个转身,便朝着东南方向飞驰而去。悟虚紧随其后。
追了片刻,悟虚便见到玄机子停在前方空中,正用灵识扫视下方。悟虚飞过去,朝下方望去,一片雕梁画栋的阁楼屋舍,成几个大的院落,各院落皆不同人等,在那里饮酒作乐,正是那月疏阁!
悟虚过了片刻,见玄机子一脸阴沉地收回灵识,便知道,玄机子跟丢了偷听之人的踪迹。不由暗想,想不到白莲教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偷听之术,以后自己是不是说话做事要多个心眼?看来回到天源延圣寺,要多加修习一下布置结界禁制之术。
心中这么想着,看到玄机子站在空中,神情闪烁,一脸的不甘的样子。便出言道,“那贼子可是藏在这月疏阁之中?”玄机子点点头,嘿嘿一笑,“这白莲贼人好生狡诈,竟然将藏身之处选在了月疏阁,借着这里历年来日夜形成的污秽之气,掩盖住自身的气息。不过无妨,此人既然灵识穿过我的结界,便将气息也留在我的结界之中,我已经记住了此人的气息,以后若是遇见,便会将其锁定。”
悟虚想了想,自己与玄机子此次会面,无论是交换机密信息一事,还是所交换的信息本身,都是不容旁人知晓的,尤其是涉及到自己出处的信息。若是落在有心人耳中,只怕大为不妙。便提议道,“既然道兄已将此人气息记住,如果我们现在进入这月疏阁,一个个地搜寻,是否可将此人擒获?”
玄机子点头说道,“只要大师将此月疏阁四周看住,不要放走一人,贫道下去近距离搜寻,倒有**分把握在一个时辰之内,将此人寻出。”
悟虚和玄机子相视一眼,点头示意。
玄机子一摆拂尘,纵身飞了下去,眨眼间,便站在了月疏阁大门之内,自左手方向搜寻而去。那玄机子面无表情,左手单掌立于胸前,右手将拂尘长须靠在左手单掌之上,两脚离地虚浮,顺着一间间房屋慢慢飘过,宛如黑白无常一般。所遇之人,尽皆定住,偶有不开眼的“英雄好汉”要在美人面前震慑恶道,一上前,便是被震得飞了出去,呕血不止。不消一刻钟,月疏阁便渐渐乱了起来。
悟虚也缓缓降落,隐于月疏阁正上空百米处漂浮不动,然后双手虚心合掌,两食指稍微弯曲,各捻两中指第二节之背侧,结佛眼根本印,祭出曼陀罗法界,隐隐将月疏阁罩住。
见玄机子在下方犹如巨型推土机一般,所过之处,人仰树翻,前方更是一片混乱。悟虚便开口做狮子吼,“大家稍安勿躁,无须惊慌,全真教玄机子道长正在搜寻白莲逆贼。”哪知,悟虚此言一出,不知怎的,下面更是乱了起来,有的哭爹喊娘地从被窝里爬起来,穿了一件内衣,便往院子空地跑,有的七手八脚地抬着行李箱,便要往外面走。悟虚只好运转法力,将大门用结界封住。
却听到下方西侧院落中,有一男子从凉亭走出来,冲着自己抱拳,扬声说道,“敢问上空可是慧明大师?”悟虚定睛一看,巧巧的,正是刚才在醉琼楼进来敬酒的王保保,眼见地郭敏也领着一帮人从凉亭走了出来。当即答道,“正是,想不到王公子和郭小姐也在这月疏阁,惊扰之处,还请谅解。”王保保,笑了笑没,复又说道,“哪里哪里。今日正好在此招待几位东海来的朋友,待会大师可否下来与我等一醉?”悟虚含笑点头。那郭敏仰着头斜刺刺地瞄了悟虚几眼,转身和几个海边装束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便有一面色苍白,身材细长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背负双手,昂首张嘴,阴声说道,“区区白莲逆贼,还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大师何不先下来,喝杯我们东海美酒?”话语之间,悟虚只觉一股腥臭之气扑鼻而来,当即打出一朵白莲,面色一沉,低声问道“敢问阁下何方神圣,居然说话如此阴毒?”
这名中年男子似乎被触碰到了禁忌,两只细眼眯成一条线,正待发作。边上的王保保急忙上前,低低地说了几句,这名男子这才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们海外蛮夷,听不懂你们汉人的装腔作势。不就守住四周,不让贼人走脱嘛。堂堂真人修士,还用飘在一干同道头上显摆?”
悟虚自从获得曼陀罗法界之后,细加参悟,其境界依然是真人一层级,所缺的不过是法力修为罢了。在天源延圣寺勤修苦练数月,又将小雪山顶在获得的各种贺礼法器,在法界之中一一炼化,前些日子依然迈入凡尘九层初期。此刻,悟虚将法界祭出,其略微外放的威势已隐隐有了几分真人气息。加之天下皆知,喇嘛教曼陀罗法界须得真人层级的大喇嘛方可炼出,是以王保保介绍悟虚为曼陀罗法界修士,那名男子方才略有忌惮地收手。
悟虚心知此人既然敢在郭敏的挑唆下站出来,肯定也是真人层级的高手,却也不惧,冷冷地说道,“小僧行事,还不劳阁下操心。”忽见,月疏阁东边有一人正在攀爬东边院墙,企图翻墙而去,当即含怒出手,以虚空法界包裹住其人,摄到跟前,看了一眼,原来是一个黑脸壮汉,不过凡尘二层,略微用灵识一扫,其左胸前一朵白莲刺青,便将其扔到王保保等人面前,示威一般。然后传音给玄机子,说是抓到了一个白莲教徒。
那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及其同伴,见悟虚将人扔到自己面前,不由勃然大怒,这不是首都人民瞧不起我们海外修士嘛?那名中年男子,当即发出刺耳的笑声,“好一个虚空摄物!”说罢,又是把嘴一张,成血盆大口,微微收腹,一吸,下方一阵阴风生起,带着一股子腥味。悟虚便听到身后下方一声轻哼,一名女子如蝌蚪一般,瞬间被吸向那名男子的嘴上方。那名男子口中吐气,将这名女子吹向悟虚,喋喋笑道,“似这等毛贼,本人只须站在这里,百里之内,休想逃走。”
悟虚定睛一看,那名被吹向自己的女子已然昏厥,长发飘散,白纱巾随风撩起,正是那几番月下歌舞的赵彤。当即大怒道,“休得伤了无辜之人!”两手舞动,头指反蹙如宝形,大指并竖当心,结虚空藏手印,与赵彤身体遥遥相对,将其摄入了自己的曼陀罗法界。
这时,玄机子听闻悟虚传音,已经飞到了王保保所在院落,看了看那名躺在地上呻吟的黑面男子,片刻之后,对着悟虚摇摇头。突然,玄机子径直走到那名中年男子跟前,游走一番,面色不善地喝问道,“你是何人?”王保保正要上前介绍,从那群东海修士之中,又慢吞吞地走出一名长须老者,面相清奇,气宇不凡,淡淡地对着玄机子说道,“我们来自东海东极岛,此番前来都城游览风情,结交朋友,道长一上来便如此咄咄逼人,难道是存心羞辱欺负我等不成?”玄机子听闻这些人来自东海东极岛,忌惮地看了看这名老者。片刻之后,稽首执礼道,“原来是东海东极岛的贵客,贫道全真教玄机子有礼了。不知尊驾何人?”那老者轻声答复之后,玄机子顿首行李,又望了望那名中年男子,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悟虚却是不知道这东海东极岛是何地方,再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名老者,朦朦胧胧,看不出修为境界。只是见玄机子如此忌惮,心中暗暗不爽,没看到佛爷我在上面和他们对垒么?却也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那名男子略带傲慢地答道,“在下龙潜,在此见过玄机子道友。”玄机子不露声色地问道,“不知道龙先生刚才是否接触过什么人没有?”那名自称龙潜的人,喋喋笑道,“原来如此,道长可是从我等身上察觉了那白莲贼人的气息?”玄机子笑着微微颔首,“正是。贫道追查贼人,方才失礼处,还望见谅。”。那龙潜见玄机子如此“彬彬有礼”,便又喋笑道“我等今日方来到大都,王公子与郭小姐一番好意,在此为我等接风洗尘。若要说接触过什么人没有,除了王公子和郭小姐,那只有那几名歌姬罢了。”说完随手往身后亭中一指。玄机子施了一个礼,朝着那几名抖抖嗦嗦的歌姬,略一打量,扭头朝着悟虚又是微微摇头。
悟虚听得那龙潜想询问,心中便是暗中一愣,脑海中电光石火一般转动,也顾不得想那么多,急忙暗结如意轮根本印,在曼陀罗法界以灵识将赵彤身体包裹,
将其体息顺着其肌肤一寸寸的转换,那赵彤自被摄入法界之中,在悟虚的诵经施法之下,早已惊醒,如今被悟虚以灵识拂过全身肌肤,不由娇羞地发出阵阵轻哼之声,听得悟虚一阵面红耳赤。悟虚定住心神,以灵识传音道,“赵彤姑娘,时间紧急,那玄机子识得你的气息,为以防万一,还请放开灵识,让小僧在法界施法为你暂时遮掩一番。”赵彤紧闭着双眼,两颊桃红,却是知道厉害关系,微微的哼了一声,便将灵识放开。待到悟虚灵识端坐在佛堂,结印默诵完一遍《佛说无量寿经》,将其灵识暂时打上法界气息。便看到玄机子对着自己微微摇头,正欲开口。
却听到那郭敏猛然指着悟虚,大声叫道,“刚才龙师叔,以蛟龙戏水**,帮着慧明大师抓了一名意欲逃出月疏阁的女子。想必是将那名跃墙女子吸到嘴边时候,龙师叔沾染了些许气息。”
郭敏此言一出,众人皆齐齐望向此刻浮立在半空、面色通红的悟虚。
正所谓
月疏阁中藏白莲,东极岛上出妖人。
灵识相触佳人唇,玄机不觉妖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