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善,你在听音乐?”
“嗯,一首有点悲的歌曲,再见,我最爱的人!”
他没再说话,似在沉思,须臾声音再度传来:“渡善,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嗯,我等你!不着急,忙完再回来。”
“我挂电话了,再见。”
“再见。”
电话咔嚓一声被挂断,我对着手机久久没有放下,轻轻一吻:再见,我最爱的人!
我再也不能等你回来了!
我继续盯着屏幕,电脑的屏保跳了出来,一个个五彩的球,如绽放着的烟花,在黑色的夜空妖娆怒放。
泪汹涌而出,狰狞的爬满脸,我无声的哭着,肝肠寸断。
晚上,爸妈坐在床头,妈妈抚摸着我的头发:“善善的头发多好啊,都不需要打理,又软又黑,像是一匹上好的丝绸。善善,你知道吗?你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妈妈就天天祈祷着生个女儿,好给她留长头发,穿花裙子,把她打扮的像公主一样,我们善善果然是个小公主,生下来就特别漂亮,别的小孩子都红红的,皱巴巴的,可是善善的皮肤雪白粉嫩,一双大眼睛黑的像是一个落入凡间的精灵,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特别喜欢抱你,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她背过身,抹着眼角的泪。
“善善,明天你不用早起,十二点钟的飞机,到时我送你去机场,过几天我去学校给你办休学手续,你不要有顾虑,学校会为你保密的。户籍我也托战友给你改好了,没人会知道你去了哪里?你去了那里,你白叔叔会照顾你的,不要不好意思,有什么事就找他。”他的声音哽咽。
我抱着他们:“爸妈,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女儿好,我会好好生活的,你们不要担心!”
A市国际机场,大厅里人潮川流不息,有人离开,有人归来,有人伤感,有人欣然。
几个小时后,我踏上的就是他乡的国土。
我与父亲站在登机口,他用发颤的双手紧紧地把我握住:“善善,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也紧紧抱着他:“我会的,爸爸!您也一样!您和妈妈都要保重身体。”
珍重的话已经说了千百句了,却总觉得还差那么一句,总也说不完。
我强忍着眼泪,不要哭,我一次次告诫自己!
翻开护照,照片上的女孩笑魇如花,旁边姓名一栏写着三个陌生的字:“苏思思!”从此,我就将以苏思思的身份生活下去,桑渡善的一切,都留在了这个美丽的城市。
再见,爸妈!再见,我的朋友!再见,我的城市!再见,我的爱情!
再见,关司瀚!我最爱的人!
我在心中一遍一遍的说。
飞行了十个半小时,飞机终于降落在温哥华的机场。第一次经历长途的飞行,我的头晕乎乎的,站在人头攒动的机场,看着身边穿梭着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满耳都是陌生的语言,我有些不知所措。
世间的事真是无法预料,我大概做梦也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独自来一个陌生的国家,说着我最不擅长的语言,开始过一种全新的生活。
这里没有父母,没有同学朋友们,没有亲威,没有我熟悉的一切,入眼都是陌生、陌生、全然的陌生,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语言,陌生的建筑,陌生的风土人情。
或许如父亲所说,一辈子也不会让我再回A市了,我的人生是否就要从温哥华开始计效?我在A市的1年就要这样被清零,被生生遗忘?
几十年后,谁还会记得我?记得那个爱哭爱傻笑爱发呆的桑渡善?
关司瀚,你会记得吗?你会记得桑渡善啊?我无声的问着。
即将要开始新的生活,却丝毫不能吸引我,为何我心中是如此的绝望而悲凉?
心中又开始万千种思绪涌动,最后都化做眼里的泪,我低着头任泪水一颗颗涌出,啪啦啪啦落到地上,**了面前一小片水泥地。
有人经过,脚步又折回,在我身边停下,阴影遮住了炙热的阳光,一个很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听起来有些担忧。
我抬起头,面前站着一个有着正宗东方面孔的年轻男子,他正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我未加思索就用中文回了一句:“我不认识你?”
年轻男子下一秒就笑了:“你好,原来你是中国来的,我也是,我叫林斯亚,你遇到什么难事吗?说说看,我可以帮你的,我看你都站在这里发了有十分钟的呆了。”
他一定看到我用眼泪画的那种地图了,我吸吸鼻子,再抹抹眼泪,然后眼睛落向别处,难为情的说:“我第一次出国,不知道下面的手续怎么办了,而且我的英文也不好?”
林斯亚一脸的恍然大悟,拍了拍我的肩,“走吧,跟我走。这点事你就哭成这样,让我佩服。不过碰到我就对了,我也是从你这一步走过来的,今天就带你重温一遍我当年的道路,怎么样,丫头,很幸运吧?”
林斯亚看着我依然皱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挫败感:“我说丫头,你好歹也给个笑容吧!”
我才扬起眉,扯出一个生涩的笑,好像脸上的肌肉都是僵硬的,一笑就感觉到生生的拉扯感。
刚刚遭遇了感情的变故,又想到以后生活的种种困境,我实在没有心情笑出来。
林斯亚看着身旁这个文弱的小女孩,因为哭泣鼻尖微微红着,漂亮的大眼里还噙着泪水,立在一群高大壮硕的外国人身边,她娇小的如一株铃兰,似在风雨中摇摇欲坠,让他看着就忍不住要伸出双手呵护。
在林斯亚的帮助下,我顺利的通过了安检,接着去右手边的移民局办里大签手续,回答了签证官的一系列问题,十多分钟后,他将一张防伪的纸打出来,钉在我的护照上,对我耸耸肩膀,手续就办完了,如此快速而顺利,让我有些吃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