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飞的白雪中,关司瀚从远处走来,站定在我身边,我的眼睛已被泪迷离!心头千言万语,却无从拾起。
只是一遍遍感叹,为何你?总是给我这么多美好的东西?为何你?总对我花如此心思?关司瀚,你这样,让我情何以堪?
他将我拥进怀里,微凉的唇贴着我的耳垂,轻声说:“周幽王为了博褒姒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不知道我的花瓣雪,能不能博你一笑?”
我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怀里,用力的点头。
许久,他握住我的手,将一个冰凉的东西套在上面,在我耳边低语:“渡善,生日快乐!”
我低头,一个银色的戒指,式样很简单,戒身刻着三个英文字母:GLS。
他牵着我的手,将我带到车上,神秘兮兮的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车出了市区,开了很久很久,直到窗外太阳已经斜斜落下,晚霞升起,才停下。
他从身后拥住我,驻足在一处浅滩前,眼前看到的景色再次震撼了我。
这个城市还有如此美丽的地方?一望无际的水面,向天边延伸,炫丽的晚霞将水面染成了五彩色,远处的山如处在水墨画中,轮廓已变得朦胧。脚下是细细的白沙,柔软的近乎粉末,泛着银色的纯净的光。岸边,几株、几十株芦苇簇拥在一起,修长的影子在水中晃动,不知被什么惊扰,一只野鸭扑腾着从芦苇丛中飞起。
此时我才知道,古人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竟是此般意境。
他的目光凝望着前方,水天交接处。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轻声念着,夕阳为他镀上了一层霞光,他的神色有些悲凉。
或许眼前的美景乱了我的心,又或许心中装着太多的感动,情难自溢。突然的就不想再挣扎,不想再痛苦。我转过身轻轻踮起脚,印上他的唇,辗转吻着。
关司瀚或许没有想到我会如此,愣了片刻,双手才抱紧我,加深了这个吻。
我气喘吁吁小声说道:“今晚我想去你那?”心里对自己说,就让我放纵一次吧!
他没有回答,紧紧的将我抱着,他的脸贴着我的脸,冰冰凉凉的。
原来城市的一切繁华都与我们无关,一直,我们都是如此荒凉而寂寞的在行走。世上真得有一种人,生来就只为对方而活,每一步都为寻找对方而挪动。
我遇上了关司瀚,就对自己说莫等待莫蹉跎,我要勇敢的去爱。
后来我才明白,我们寻到了对方,却只是为了擦肩而过!
也许是等待的太久,压抑的太久,也许是渴望的太多。在我们曾经的家,曾经的床上,我们都用尽了全力,黑暗中如两头搏斗的小兽,致死纠缠,直到累得筋疲力尽才罢休。
转眼间就到了弟弟和母亲离开的日子,订了下午两点钟的飞机票。
两天后我也将飞去温哥华,那天清晨关司瀚开车送我回家,他轻抚着我一头细碎的绒发,有些伤感的说:“渡善,希望你不要将我们的感情也生生剪断,你不愿回到我身边,如果你心中真是这样想的,就好好的过你的生活吧。”
我靠在坐椅上,闭着眼假寐,脑海里开始思索一个问题,这么多年,我一直苦苦坚持的东西到底有没有实质性的意义?
一直将自己置于痛苦的深渊中,折磨自己又折磨别人,到底有没有意义?
父亲的死更让我感叹生命的脆弱,人生的苦短,这么多年心里一直坚持的东西,似乎在一点点瓦解。
早晨起了个大早,买了大捧的白菊,和母亲弟弟一起去看父亲。
阴沉沉的天空飘起了小雨,给本就萧瑟的公墓平添了几份凄凉。
父亲的墓前摆放了一大束洁白的百合,花朵很新鲜,看来也是刚来过。
绒绒的花瓣上沾着细细的雨滴。清明早已过了,这束百合在这片森冷的石碑前很显眼,不知是父亲的哪位故友,还在念着父亲。
献过花,看着石碑上父亲凝固的笑容,母亲又一次哭倒在墓前,我和弟弟站在身旁也落下了泪,劝了好久母亲才止住。
吃过午饭,我和肖宁送他们去机场,离别的场景,又是泪水涟涟。
回到家在楼梯里就听到电话在铃铃作响,赶快掏出钥匙打开门,那铃声已经停了。过了一会,电话又响起,我赶紧跑过去!“喂,你好!”
“你好,请问桑渡善在吗?”一个女人的声音,有点苍老,我努力搜索,记忆里也没有这个声音。
我清了清嗓子:“嗯,我就是,请问您是哪位?”
“你现在方便吗?我是你父亲的一个故友,有些东西要交给你!”电话那端传来阵阵咳嗽声。
“好的,您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在天一水阁的号包箱等你,渡善,你一个人来好吗?”女人小声说着。
这个时候,我却忘记了王叔叔的的警告,忘记了害怕,只是觉得这个女人会告诉我什么事?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我就答应了。
走进天一水阁号包箱时,我有些不太确定她是否就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电话中的声音听起来很苍老,而面前的这个女人虽然看不出来年纪,但保养的很好,显得很年轻。
“是渡善吧,我姓黄,是你父亲生前的好友!这些东西是你父亲的,现在交给你。”她开口,我才确定就是电话中的女人,她递过来一个鼓鼓的文件袋。
抽出里面的东西,有银行卡,国外的房产证,钥匙,还有存折,高级购物中心的代金券,看着那数字后面长长的零,我一脸疑惑,“黄阿姨,你说这些东西是我父亲的?”
“是的,渡善,你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吗?”她望着我,却已思绪飘飞,似乎在回忆遥远的往事。
“我思量了很久,才决定将这件事告诉你,一直想怎么说,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