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幽州临时的唐王府内,许贯忠亦是在做着同样一件事,仰头观望诸天星象,要知道做为鬼谷大弟子的他,在周易以及观星望气上的造诣比起其师知机子以及罗真人、智真大师丝毫不弱。
就见他头戴道髻,身披鹤氅,双手负于背后,俨然一副得道成仙的极好卖相,只是这副扮相,却是让李俊辰没少在私底下取笑,称他这副扮相,若是早些去到道宗皇帝赵佶那里,怕是早就受命成为国师,让许贯忠不禁为之气结。
只是今日,李俊辰却并未就许贯忠的装扮而与之调笑,而是与林冲、鲁智深、宗泽等人一起,静静地站在了许贯忠的身侧,等待着他此次观星的结果。
观望许久,许贯忠方才转过身来,幽幽地长叹一声,摇首无语,林冲见状,立时便觉得心揪了起来,连忙问道:“军师,你这是为何?”
许贯忠面色凝重,正想要开口答话之时,就听俊辰开口道:“二哥,你且莫要理会军师,他哪里是有什么事情,分明是神棍做得久了,已然把自己当做了神棍了!”
许贯忠闻言,脸上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来,语带哭腔地说道:“唐王,你让我好生扮上一会又有何妨,何苦要这么快便拆穿与我!”
此言一出,林冲哪里还不知道许贯忠是在故作姿态,当下只能是恨恨地白了他一眼。
宗泽在赵宋为官日久,对于赵佶宠信道士一事,亦是有所耳闻,如今见到许贯忠如此扮相,心中早就有所不喜,只是碍于俊辰的面子,方才隐忍没有发作,就听他指了指夜空,开口沉声说道:“许贤侄,适才老夫看你观星,却是看了许久,不知你从这满天的星斗中,可曾看出些什么来?”
许贯忠比起李俊辰来,无疑是要更善于察言观色一些,听闻宗泽此言,便是知道宗泽对于自己身穿道服观星有了抵触的情绪,不由得敛神正色道:“却是有所能,眼下却是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不知宗老想先听哪一个?”
“好消息?坏消息?”宗泽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要知道他对于道士本就有所成见,如今听许贯忠这般说话,心中更是不喜,“好消息如何,坏消息又如何?许贤侄还是莫要装神弄鬼,有话直说便是!”
宗泽话音落下,鲁智深也是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军师还是快些说吧,莫要再卖什么关子,挠得洒家心里直痒痒!”
许贯忠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再度朝着夜空看了一眼,伸手指着已然归位的七杀星,对着宗泽说道:“以宗老的博学,当是听说过,自古相传的“杀破狼”三星的传说吧!”
“哼!”宗泽没有说话,却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许贯忠。
“何为“杀破狼”三星?”鲁智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却是一头雾水地看向林冲,发现林冲也如自己一般,根本不知这是何物,便自开口问了出来。
“所谓的“杀破狼”三星,指的便是七杀、贪狼、破军三星,自古相传,三星降世之时,便是兵连祸结,神州陆沉,皇朝易鼎之际!”许贯忠缓缓开口说了起来,只是说到这一节时,他的表情亦是凝重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让他也不愿去想的东西。
“原来如此!”鲁智深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用力地一捶自己的手掌,正待继续追问时,却被林冲伸手捂住了嘴巴,呜呜了半天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鲁智深用力地拉下林冲的手,不满地吼道:“教头兄弟,你这是做什么?为何不让洒家说话?”
林冲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另一个方面努了努嘴,鲁智深顺着方向看去,就看见宗泽正对着怒目而视,大有鲁智深再多嘴一句,便要冲将过来,将和尚好生痛打一顿的架势,唬得和尚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许贯忠却是没有理会这些,只管着自己说了起来,“本以为三星降世还会持续许多时日,不想今日这七杀星竟然已经归位,昔日许某也曾按师门技艺,分野度之,估算出这七杀星当是应在江南……”
“江南?你想说这所谓的七杀星就是江南的方腊,而如今这方腊已然幡然醒悟,不再和赵宋朝廷做对,率军归顺了吧!”宗泽撇了撇嘴,猛地一挥泡袖,“许贤侄,你当日在梁山时,便是山上的总军师,如今更是我大唐的尚书令,负责我军的所有战略布置,焉能行如此荒谬无稽之言!”
“呵呵…想来宗老在登州时,消息还是有些闭塞,此事却是我的不是,当让时迁也遣人送份情报给宗老才是!”许贯忠笑着摇了摇头,但口中却是斩钉截铁地说道,“赵宋朝廷早已派出童贯的大军征讨方腊,虽然方腊手下能战之将颇多,但是手下士卒比起童贯的胜捷军来,怕是远远不如,是以许某断言,方腊对上童贯,败亡时迟早的事,若是方腊的手下再出现什么叛逆的话,只怕这败亡会来得更快一些!”
宗泽听了,本能地想要反驳,俊辰却是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是如果,而是一定,面对童贯的大军,方腊手下的一些投机分子,难免会蛇鼠两端,最后投靠了童贯!”
不知为什么,宗泽对于俊辰的话,却是有着一种盲目的信任,听得俊辰也是这般说,宗泽不禁沉默了下来,良久方才开口道:“若是这样说来,在失去了江南的牵制之后,赵宋朝廷怕是很快便会将目光放到北方来”,说着,宗泽的脸上亦是浮起一丝讥笑,“这个朝廷,对付起外地的契丹、党项来,可谓是畏首畏尾,百战百败,对付起自己的同胞来,却是不遗余力,非要置于死地不可,真是无能透顶!”
“我们与朝廷的一战是不可避免的,只是……”俊辰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遗憾,“只是可惜了方腊手下那些大将,若是石宝、厉天闰等人能加入我唐军帐下,我军将能平添三分实力…哎,可惜了!”
“那可未必!”俊辰的话音落下,许贯忠立刻接口道:“七杀归位,将星北移,这便是我观星的全部所得,相信代表七杀的方腊即使落幕,他手下那些大将未必便死,以石宝等人的忠心,只要不死,定然会想方设法为方腊报仇,而这天下间,唯一有这个实力的,便是我大唐!只要他们不傻,定然会来投奔我大唐!”
“此言当真!”俊辰当真是喜出望外,要知道他对于方腊手下那些大将可是垂涎已久,毕竟那可是能将宋江统领下的梁山军打成残军的存在,“我这便去下令,让所有州府都严密注意,但有江南方向来人,立刻带来见我!”俊辰说着,拔脚便欲离开。
“俊辰,且先慢走!”许贯忠见俊辰要走,连忙开口叫住了他,宗泽听许贯忠这般称呼俊辰,不由怒发冲冠,戟指厉声喝道:“大胆!许贤侄,如今唐王的名讳岂能是我等可以叫的,还不与我速速请罪!”
哪知许贯忠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身为臣子,自是不该称呼唐王名讳,但是贯忠却是以大师兄的名义,过问小师弟的婚姻大事,须知长兄为父,这个名讳,想必许某还是可以称得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