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兖州军上下所有人的功劳来换取张叔夜活命,兖州军会答应吗?张伯奋兄弟会答应吗?韦扬隐会答应吗?
答案是肯定的,也是否定的!
消息传来的那一刻,兖州军上下群情汹涌,反了朝廷,劫了张叔夜回兖州的呼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张仲熊更是推波助澜,恨不能即刻救了张叔夜回去,过一过那一呼百应的瘾。
若是张叔夜只有张仲熊这么一个儿子,只怕兖州军立刻便会打上叛军的标签,从而慢慢衰落,直至被彻底剿灭。
亏得张叔夜有一个文武全才的儿子叫张伯奋,有一员忠心耿耿的大将叫韦扬隐,二人在兖州军中的威望甚高,远不是张仲熊可以比拟,在二人开解、疏导之下,终于使得兖州军认清了现实,全军上下达成共识,一定要用自己的战功来换取张叔夜的活命,同时也使得一场迫在眼前的兵祸就此消弭。
意见一统一,那么事情也就好办得多了,张伯奋、韦扬隐、以及仍有些不甘心的张仲熊商议了一番之后,便是决定由张伯奋去求见孙静,请孙静出面去说动高封,让兖州军为全军先导,先行追击,而韦扬隐、张仲熊二人则是整顿兵马,静待出兵命令的到来。
对于张伯奋找自己,孙静没有赶到任何的意外,让他意外的是,张伯奋竟然给他送来了整整四十万两的银票,并且言明这只是送给孙静的,只要孙静能在他们立下足够的功劳前,保住张叔夜的性命,日后还会有一份重谢,至于高封那里,他自有一份厚礼。
孙静的心动了,孙静的眼红了,孙静的呼吸也粗了,身为高俅殿帅府的推官,他也不是那种没见过钱的人,只是似张伯奋这般一出手便是四十万两的,纵观他几十年宦海生涯,却是从未见过,更何况事后还有重礼有道是“千里做官只为财”,孙静便是将心一横,满口应承了下来。
于是,出兵的命令很快便是到了张伯奋的手中,张伯奋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几乎是不做任何的迟疑,便是带着兖州军带上的征程,与之一同出发的,还是闻达、李成、东方哮三人所率的八万兵马,当然,在这三人的身上都带着一份高封所书,“只要兖州军有所异动,就地剿灭”的命令!
张伯奋也好,张仲熊也好,哪怕是韦扬隐,也是知道高封派闻达几人来的用意,心中虽恨,但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将全部的愤怒转介到了唐军的头上。
离青田县最近的县地,乃是一处叫玉田县的所在,正是原本的轨迹中,卢俊义大显身手,大战番将的地方,如今这城中的守将正是早早被抓上了梁山,直到出兵燕云之前方才归顺的朱仝。
虽然是归顺了,但是李俊辰知道朱仝并不是非常情愿与宋军交战,是以特地将他安排在了玉田县,在退走经过玉田县时,也是再三关照他,若是遇上宋军攻城,只需守上一到两日,便可领兵朝着幽州的方向退走。
李俊辰也好,许贯忠也好,在朱仝的身上终是疏忽了一点,他们忘了,朱仝是一个认死理的人,一直以来受到李俊辰的百般照顾,非但让朱仝铭感五内,更是早就认可了李俊辰,一直以来都在想着报答的方法,如今被派来把守玉田县,让他想到了该如何报答李俊辰,心中不由暗暗发誓,若是真有宋军敢来攻打玉田县,他定然会与宋军血战到底,以保玉田县不失,至于李俊辰后来的再三叮嘱,却是被他选择性的遗忘了。
为了确保玉田县的万无一失,朱仝不但准备了海量的守城器械,更是派出了大量的斥候,以其能够尽早发现宋军的踪迹,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张仲熊憋着一肚子的气,带着三分之一的兖州军狂飙疾进,一路上更是发现了不知多少唐军的斥候,若是往常,他定然会命人将这些斥候清理干净,但这一次,他竟然视若无睹,直接带着兵马便是从那斥候的身边掠过。
莫说是唐军斥候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便是兖州军的将士也是想不明白,有和他关系好的将校开口问了一句,却是在被他白了一眼,骂了一句“猪脑子”后,才得到了答案。
在张仲熊的认知中,此次出战,固然是为了张叔夜的性命而来,但在他看来,他和张伯奋、韦扬隐三个人中,功劳总有多寡之分,功劳立得越多,那么便越容易入得高封、孙静之眼,到时候非但能救得张叔夜之命,说不定连他也可能因为功勋卓著而被高封看中,从而一步登天,当然,这些他自是不会和手下去说,他只是告诉手下,只要能抢在斥候之前到得玉田县,就能打唐军一个措手不及,又何必辛苦去狩猎斥候。
张仲熊也确实没有说错,当兖州军出现在玉田县城下的那一刻,朱仝不由得懵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派出了那么多斥候,还不等有一个回报,宋军就已然兵临城下。
心中正痛斥那些斥候无能的时候,眼尖的邹渊赫然发现,那支赶到的宋军竟然开始动了起来,忙是高声叫了起来,“朱将军,快看呐,宋军动了!”
朱仝自是看到了这一切,心中也是直骂娘,虽然他之前只是做过一段时间的县兵马都头,但也让他知道了不少宋军行事的规矩,似张仲熊这般不扎营,不休整便立时攻城的,他不要说见,连听都是没有听见过。
朱仝是一个认死理的人,但同样也是一个不服输的人,看着朝城墙冲来的宋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扯起嗓子叫了起来,“邹渊,你来指挥弓箭手,待宋军离城还有七十步时,便给老子狠狠地射!”
“好!”邹渊大声应道,大手一挥,“弓箭手,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把箭都给老子搭到弦上去……”
“邹润,你带人去将所有的箭矢、擂木,炮石都运上来,保证弟兄们手中的家伙不能断!”
“好!”邹润毫不迟疑地应了一声,“来人啊,跟老子走!”
“来人啊,给老子把油锅架起来,把火都给老子烧得旺旺的,一会给那些孙子好好洗个澡!”
“去,把擂木,还有炮石都堆到城垛下面去,放这里有什么屁用!”
在朱仝一声声的厉喝中,兖州军离城终是只有七十步了,邹渊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厉声叫道:“放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