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普风上前怪叫了几声,猛地掀开头上的罩子,露出一张瘦骨嶙峋,阴森可怖的面孔来,“四狼主只管放心,不过是那个南蛮一时走运,刺瞎了一名鱼鳞军的眼睛罢了……”
完颜宗弼听了,只气得全身发抖,马鞭指着前方喝道:“普风,这就是你说的一时走运……”
普风脸上的怪笑立时嘎然而止,连忙转头看去,就见场中不计其数的鱼鳞军在那里挥刀乱砍,全然不管对面是敌人还是自己的同伴。
“这是……这是……”普风也是看得膛目结舌,伸手揉了揉眼睛在看,发现还是如此,一时间也是有些接受不了,“这……这怎么可能……”
“混帐东西!”完颜宗弼大怒,取过挂在马上的金雀斧,直接横在普风的颈边,“老东西,本狼主忍了你很久了,今日若是让这几个南蛮跑了,你就用自己的脑袋来谢罪吧!”
“……”普风的脑门立时沁出几滴汗珠,能活到这个岁数,不是人精也成了人精,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四狼主……四狼主莫要着恼,容……容老夫亲自上前,定……定不会走了这几个南蛮……”
普风面庞抖了抖,也是拿出一根禅杖,拨马走到阵中,毫不客气地一杖打爆一名鱼鳞军的脑袋,口中跟着哇哇怪叫几声,说来也怪,那些伤了眼睛正在那里彼此乱砍的鱼鳞军,竟随着普风的动作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而跟着普风一起行动。
这一幕,莫说是高宠等人看直了眼,就是完颜宗弼的心中也是升起一阵后怕,双方的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这老鬼着实可怕,若是不除,日后必生祸患……”
完颜宗弼脸上阴晴不定,显是因为普风的事情有些拿不定主意,而高宠则要简单的高,掣起虎头錾金枪一指普风,“老秃驴,瞧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不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速速换那山狮驼出来见小爷!”
“桀桀……小南蛮口气倒是不小,”普风怪笑两声,对着鱼鳞军吆喝了两声,“佛爷也不靠鱼鳞军,只靠着佛爷的本事,收拾你这几个小南蛮,就跟参那欢喜禅一般简单……”
“好个不要脸的老秃驴,吃你小爷一枪!”高宠也是曾在江湖上游历,知道那欢喜禅是什么东西,脸上少有的一红,两道浓眉一挑,虎头金枪当胸就刺,“受死吧!老秃驴!”
“只怕死的是你吧!”普风吆喝两声,指使鱼鳞军继续围攻杨再兴三人,自己却是一震禅杖,带着一阵哗啦啦的响动,直取高宠。
“来得好!”高宠高叫一声,虎头金枪回手挑开普风的禅杖,复又一枪刺来,普风也不含糊,掣杖架住高宠这一枪,二人你来我往,便是斗在了一处,高宠枪去,好比柳絮逞风狂,金光耀眼夺目,普风杖来,犹如毒蛇喷紫舞,刁钻狠辣异常。
“这普风虽然长得古怪了些,但手上还是有些真功夫,”与高宠交过手的山狮驼在完颜宗弼身边看了一会,是不住地点头夸赞,“只是四狼主为何要让这普风动手,难道我女真勇士还不上一个普风吗?”
山狮驼普普通通一句话,只是想对完颜宗弼表达一下心中的不满,希望完颜宗弼再度派二人上去,可不想完颜宗弼在听了他的话后,不知道哪一根筋搭错了,竟然虎吼一声,掣起金雀斧,带头冲了上去。
这一举动,唬得山狮驼、连儿心善二人面色大变,连儿心善更是将合扇板门刀架在了山狮驼的脖子上,厉声吼道:“山狮驼,你搞什么鬼,你难道不知道四狼主对咱们意味着什么!”
“拿开!”山狮驼不禁大怒,一把推开连儿心善,“老子不用你来提醒怎么做……”
“哼!四狼主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老子和你没完!”连儿心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见他还是没有动作,也是不在管他,掣起合扇板门刀,“儿郎们,四狼主都亲自上阵了,难道咱们还要继续在这里看戏不成,随我来!”
番兵大多不会去主动思考,原本还在那里诧异完颜宗弼亲自上阵,如今听得连儿心善的话,便是一股脑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难道老子不会,就你会这么做不成!”山狮驼暗恼连儿心善的举动,口中哇哇怪叫一声,“都与老子散开,留下南蛮的脑袋与我!”仗着自己身强马快,硬生生地挤开一条路来。
番兵番将如此大规模的动作,使得整个番营中满是嘈杂的声音,完全将“咻……”的破空声掩盖起来,尽管也可能会有某些耳力过人的番兵听见,但是在这等环境中,只怕也不会有人去听他们说什么。
“轰”、“轰”,接二连三的的爆炸声突兀地响起,巨大的橘红色火球在地面上燃起,无数挨近火球的番兵番将,都是火球燃起产生的巨大气浪炸的飞了出去,更是有数之不尽的战马在这个巨大声响的影响下,直接人立而起,将那些全无准备的番兵番将掀翻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完颜宗弼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幸运的是,他离爆炸的地方有些远,是以虽然对他的坐骑有些影响,但很快便是被他安抚了下去,然而当他想找到爆炸的原因,或是找人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时,却悲哀地发现没有一个人能告诉他,非但如此,他甚至还听见有好些个番兵番将跪拜在地上,满脸虔诚之色,就像是在那里敬告神明苍天一般。
完颜宗弼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他非常清楚女真人那种敬畏鬼神,敬畏苍天的秉性,那些在他们看来,只要是超乎他们想象的东西,都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如今带着如此火光的爆炸声响起,无论怎么看,都是上天对他们女真人的惩罚。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女真人跪倒在了地上,无论完颜宗弼命人怎样驱赶都是无济于事,使得完颜宗弼的眼中终是闪过一点戾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