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后山竹林的一间小屋中,一阵阵稚嫩的童声随着林中的微风在空地的上空飘荡着。
时文彬微微闭着眼,听着孩子们用心的诵读声,心里的波动远远超过表面的平静,看着这些孩子们用心学习的样子,让他也不禁时常回想起自己求学时的景象。
《三字经》并非很长,孩子们很快就诵读完了,只是时文彬陷入自己过去的回忆中,一时没有醒转过来,而孩子们似乎对这一幕已经非常习惯,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时县令今日还真是悠闲啊!”突入其来地声音传了进来,不仅吸引了所有孩子的目光,还将时文彬从回忆中惊醒。
尽管听在耳中是熟悉的声音,时文彬依旧忍不住转头去看,就看见李俊辰正笑吟吟地站在屋外看着自己,“果然是你!”时文彬心下略带苦涩地笑了笑,转投略带笑意地对着孩子们说道:“今日的课就上到这里,你们且先回家吧!”
回家这个词对于孩子们来说,就和出去玩耍是一样的,连忙起身谢过时文彬,三俩结伴地直往家中跑。
“少年不知愁滋味”,时文彬看着那些蹦蹦跳跳的孩子,心中感概地叹了一口,起身来到屋外,看着当日亲自迎取自己上山的年轻人,百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一时倒也无话可说。
相反于时文彬的默然无语,李俊辰洒脱地一笑,躬身行了一礼,笑道:“时公,数日不见,不知尚可安否?怎么也不请我进去坐坐?”
时文彬哑然,半晌方回了一语,“这梁山都是你的,你要去哪里坐,哪里还需要来问我!”说罢,也不搭理俊辰,径直一甩刨袖,进屋去了。
时文彬这略显怄气的动作,明显出乎李俊辰的预料,微微一怔,便笑着跟着时文彬进屋去了。
时文彬说起来也并非是不待见俊辰,相反地他对俊辰还有着一丝暗暗的佩服,至少在他看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和异族交手,而李俊辰敢,非但敢,而且还把西夏移民的正一村全数歼灭,无一逃脱。
佩服归佩服,在他心中也并非没有忧虑,他所忧者,无非是梁山上百姓以及心向梁山者日后的出路罢了。望着茶杯上袅袅升起的一缕热气,时文彬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吗。你应该知道,你的梁山就算是强及一时,但终究不会摆脱败亡没落的命运,你们这些人若是死了,那这些百姓该怎么办?”时文彬声音越说越大,难免有些激动起来。
看着时文彬的一脸激动,李俊辰的心头突然闪过一丝明悟,他也许并非是真正的昏聩,而是一种变相的自我保护和保护百姓的一种方式,既然无力改变这个时代,那么我就去适应这个时代,然后再做我能够做到的事。
“时公看来对李某是没有一丝的信心啊,”既然有了这一层的明悟,李俊辰反倒坦然起来,轻轻品了一口眼前的香茗,悠悠说道。
“这……”时文彬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其实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可以对着他大叫一声,“我对你有个屁的信心!”然后狠狠地喷他一脸唾沫星子,这才能消他心头之气,只是理智告诉他,这不应该是他该做的事。
看时文彬久久不作答,俊辰莞尔一笑,放下手中茶碗,正色道:“时公,在下也不瞒你,也不奢望你现在就能助我一臂之力……”俊辰敏锐的感知,让他清晰地感觉到时文彬的手颤抖了一下,只是他全然当作未知,继续说道,“给我时间,五年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答案,你一个只有在你梦里才会出现的答案!”
“梦里出现的答案!”时文彬吓了一跳,手一颤,将茶碗打翻在地,只是他已经顾不上这些,只是死死地盯住李俊辰,希望能从他脸上得到解答,只是俊辰的脸上一如既然只是一片云淡风轻,任凭他怎么看,都无法找到一丝破绽,只能悻悻作罢。
找不到一丝破绽的时文彬,颓然地坐在主位上,思之再三,终于哑着声音开口道:“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终于还是开口了吗!”俊辰眼眸一亮,精光也随之一闪,放下手中的茶碗,说道:“想请时公为我梁山的百姓主持一下公道,并尽可能地为孩子们启蒙吧!”
时文彬似是自嘲一般地笑了笑,“为百姓主持公道,这事简单,你梁山虽然也是贼寇之属,但是以老夫所见,比起官府的官军还要纪律分明些,所剩下的无非就是家长里短罢了,这些事老夫在行,只是……”时文彬顿了顿,颇为玩味地说道,“孩子的启蒙,教给我,就不怕我为他们灌输效忠朝廷的思想吗?”
“哈哈……”俊辰长身而起,“时县令多虑了,既然我李俊辰敢让你为孩子们启蒙,又岂会去在意这些东西,而且我相信以时县令的为人,当也不会行如此小人之事!告辞!”说罢,朝时文彬施了一礼,便此离去。
时文彬看着俊辰离去,默默无语,许久之后,终是从屋内传来一声叹息。
李俊辰在梁山与时文彬畅谈之时,不远的郓城内却迎来了一些奇怪的来客。
若说组成,这队伍也没有什么怪的,三男一女,三老一少,怎么看都是大户人家少爷小姐出来游玩的队伍。
之所以怪,完全是因为这队伍中有一个青年,这话已经是多到让路人都为之侧目,最后绕道而行的地步。
能不躲吗?你走路上好好的,突然跑过来一个人,拉着你兴奋地问,“喂,你这里有什么地方是好玩吗?”若是为这事动气,明显不值得,若是随口敷衍他,他又不罢休,不肯放你走,直到同行的老者过来呵斥,他才松手放人离开,但是很快他又会立刻找到新的目标,重复同样的动作。
虽然这几人来的郓城的时间不长,可是这名声传起来,那真叫一个快,不大功夫,已是传遍了大街小巷。
这几人浑做不知此事,或是知道此事也只做不知,毕竟自家同伴什么德行,他们还是知道的,一路行来,终是在一家酒店门前停了下来,打头的青年抬头看了看匾额,转头对那老者道:“肥叔,你且看看,是不是便是这家酒店?”
老者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说道:“就是这家!”
“嗨,既然是这家,那还等什么,赶紧进去吧,这一路走的,我都快饿死了!”话多的青年抛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直朝店里走去。
其余三人拿他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随着他一道往店中走,店小二见有客来,自是满脸堆笑,将四人迎入店里。
人还没有坐下,多话青年便排着桌子叫嚷,“小二、小二,赶紧的,把你们好吃好喝的都给我拿上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再加上这位爷的“威名”,好几个小二忙不迭迭地将酒肉端了上来,不多时桌上便已堆满酒肉。
最后上菜的小二将酒肉放下,满脸堆笑地说道:“各位客官,酒菜都已上齐,各位慢用!”
话多青年连忙挥手,“去吧,去吧,有事自会叫你!”
小二赶忙点头,转身正待走,那个打头的青年出声叫住了他,“敢问小二哥,你们掌柜可在店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