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萧印

　　不是步擎天，竟是萧印，方泽露出意外的神色：方正辰的五个弟子中，属步擎天天赋、功力最高，如今与凌霄一样，灵武两道都已经进入第三阶段。其他的四名弟子，在步擎天的光耀之下似乎略显逊色了一些，但其中有两名也勉强跟得上步擎天的脚步，与步擎天一起，被尊为浮屠宗少掌门。唯有剩下的两个，不仅资质差，而且心术不正，如今也仅仅是髓骨境修为，连少掌门的资格都没有，这萧印便是其中之一。

　　根据方泽的记忆，萧印嫉妒方泽的少掌门名头，以前没少依仗修为欺负他，算是方泽的“死对头”了。只是方泽三日前击杀陈封的时候，预料到进入灵镇时会遇到步擎天，却没想到竟先遇到萧印了。想到此处，方泽心中一动，随即心中苦笑道：恐怕步擎天是“看不上”自己，所以派了萧印过来，试图用方泽往日对萧印的恐惧，把自己打发走。

　　“萧印，不要太嚣张。方泽毕竟是我浮屠宗的少掌门，不是你一个普通弟子所能欺辱的！”方泽还未开口，便听身边的塔山冷冷的说道。

　　只是这话方泽怎么听怎么别扭，塔山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似乎如果方泽没有少掌门这个身份的话，就可以任由萧印欺凌了。想到此处，方泽唯有苦笑，对前身的堕落埋怨不已：你是废物也就罢了，偏偏不知自爱，在灵泉山庄中沾花惹草，尽做些讨人厌的勾当，难怪被人所不喜。

　　不过想起晶卡之事，方泽不由的心中一动，便故作怯懦道：“就是，萧印你不要嚣张，我父亲可是浮屠宗主方正辰。”

　　方泽前世见惯了此类的纨绔子弟，这些人只会欺凌弱小，但在强势人物面前却缩了卵蛋，只会依靠这父母家族的名头，此时学习那些人的做派，倒是像模像样的。

　　“哈哈，多年不见，你在灵泉山庄倒不是没有长进呢，竟然学会报家门啦……哈哈！”

　　萧印对方泽的“威胁”毫不在意，反而一边大笑，一边嘲弄道：“如果你以前学会这招儿，或许还能少吃点苦头，可惜啊，如今师父也保不了你了。他被人比如荒古禁地中，有人亲眼见到他被荒兽吞食，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嘿嘿，忘记告诉你了，如今在浮屠宗当家的，乃是师叔武常，他老人家已经指定步师兄为下一任掌教，其余的少掌门，已经尽被废除，即便你回去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了！”

　　方泽之所以示弱，要的就是萧印的这些话，方正辰的死讯早已从陈封那里知晓，只是还需要有人“告诉”塔山，只是令方泽没想到的是，此时浮屠宗做主的竟然不是灵脉凌啸，而是武脉继方正辰之后的第二高手武常。此人倒是方正辰的忠实追随者，即便方正辰死了，也要立步擎天为掌教。只是他却不知道，灵脉之人早已虎视眈眈，步擎天是不可能成为掌教的。

　　心念浮动之间，方泽对萧印的嘲笑反而不甚在意，此人修行多年还是个髓骨境界，按照方泽的眼光来看，自是废物中的废物，方泽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什么？掌教死了？”塔山失声道，正如方泽所料的那般，直到此时他才知晓方正辰的死讯。

　　塔山的反应极大，倒是吸引了萧印的注意力，他冷笑道：“正是如此，我来就是告诉你们一声，三个月后，宗门将举行掌教继任大会，在此之前，你们还是安分些好。”

　　说到此处，萧印又扭过头来，对方泽道：“方尘、方辉等人无故失踪，师父的其他子嗣人人自危，想必是师父的那些仇家所谓，你这样的废物最给师父丢脸，虽然那些仇家可能看不上你，但也要以防万一，从今日起，你就呆在灵镇上，若要胡乱走动，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丢了性命那也是你自找的。”

　　话音落下时，萧印已然拂袖而去。只留下面色苍白的塔山，呆呆的发愣，似乎被打击的不轻。

　　心中越发的佩服前身的那位父亲，方正辰即便死了，也依旧有人把他放在心上，不论是塔山的怀念，还是萧印的敬畏，都是方正辰遗留下的巨大影响力。不过也正是这巨大的影响力，才会让人下意识的拿方泽与他相比，如此便很容易让人得出“废物”这样的结论，想到此处，方泽也不由苦笑。

　　“塔叔不必难过，我们目前要做的是积蓄实力，只有我们足够强大了，才能为父亲报仇，找到把父亲逼入荒古禁地的凶手！”

　　听到方泽的话，塔山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看到方泽似乎十分平静的神色，忍不住怒火中烧道：“积蓄实力？为掌教报仇？方泽，你可知道你再说什么吗？能把掌教逼入荒古禁地，绝对是天级的高手，是你一辈子无法企及的高度！”

　　无论灵、武修士，虽然境界名称各有不同，但在玄界中都有一个统一划分，以三个境界为一阶，为天、地、人三阶。无论是刚刚成为武修师的方泽，还是天纵奇才、灵武双修都已达到第三阶段的未来浮屠宗掌教凌啸，说起来都是人阶修士。

　　天、地、人三阶，每一个阶都是天与地的差别，其中的差距大的不可想象，万载之后，玄界一共有六十亿生灵，其中的人阶修士，大约有数亿，而人阶巅峰（入秘师、真火药师）也有将近五千万人。但是，地阶的修士却仅有百万左右，而天阶的修士就更是稀少，仅有万余人。可以想象，一个大境界的门槛，拦住了多少修士……

　　不过前世的方泽，不论现实还是《大药皇》中，都已超越了天阶，所以他说找出凶手这些话，也并非信口开河。看到塔山激动的样子，他仅仅是淡定一笑，突然道：“塔叔在髓骨境多年，可曾想过如何晋升入秘境界。”

　　塔山微微一愣，下意识回答道：“怎么没想过，可惜入秘境界要求对肉身的神秘体悟，没有一定的机缘和运气，那里能够轻松晋升。”

　　“呵呵，我若告诉塔叔，所谓的机缘和运气完全是那些高阶修士忽悠人的把戏，入秘师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开启了气海灵窍，不知塔叔信是不信。”

　　因为乍听方正辰罹难的消息，塔山心绪浮动，一时间倒没有注意到此时方泽说话平稳有力，已经循循渐进的掌握了主动，他听到有关晋升入秘师的事情，当即便道：“气海灵窍？那是什么穴位？又如何开启呢？”

　　说完之后，塔山才发现自己询问的对象是方泽，不由的自失一笑，摇了摇头，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虽然塔山没有继续言语，但方泽也知晓他心里想些什么，无非是这小子自己是个废物，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气海灵窍，不知从那里听的胡言乱语，是万万不能信的。

　　方泽微微一笑，神色笃定道：“塔叔，我虽然不才，但以往可曾欺骗过你？即便是去山庄外面花天酒地，被人骗了钱财，回去之后，也照样一五一十的把事情汇报给你。如今，父亲被人逼杀，我虽然不孝，但还不至于说些大话诓骗于你。”

　　闻听此言，塔山心中一阵惊奇，仿佛第一次认识方泽一般，朝他直视而去，却看到面前的少年，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却充斥着无法言喻的气息，坦然的神色间，自然给人以信服之感，身躯虽然依旧瘦弱，但却挺得笔直。同样的人，但与脑海中的印象却是天差地别，心思千头万缕之间，塔山不由呆愣当场。

　　看到这一幕，方泽心中暗笑，表面上却淡然道：“我虽不才，但前几日经历了生死大劫，难免会有所改变，塔叔不必惊奇。而且现在也不是惊奇的时候，增长实力力图自保才是现在最紧迫的事情，我那两位哥哥的死足以敲响警钟了。塔叔不是知道此地最大最齐全的药铺吗？您先带我去那里，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令塔叔成为入秘师！”

　　塔山深深的凝望方泽一眼，这一次却并未多言，带着方泽穿过重重街道，径直向灵镇内部走去。

　　“神农斋！”

　　望着药铺的牌匾，方泽一阵恍惚，万载之后他曾听过传闻，垄断天下药材经营的神农斋，曾经仅仅是一个小镇的药铺而已，只是他如何也想不到，传闻中的小镇，竟是浮屠天城的灵镇。

　　很快方泽便自失一笑，万载的时间，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或许仅仅是重名了而已。心中这般想着，方泽大步走进神农斋中，斋里客人颇多，一两个学徒正在忙活，看到方泽进来，便有人主动介绍道：“本斋经营各类药材，您可以四处看看，先记下需要的东西，购买时也方便些。”

　　方泽大眼瞥了瞥柜台上的药材，质地还行，而且品种也十分齐全，塔山倒是没有带错地方，只是方泽的需求量极大，偏偏要的又是五花八门的奇怪东西，普通的学徒是做不了主的。

　　便在此时，从里面匆匆走出一位长相富态的中年人，看上去沉稳醇厚，又不乏机敏狡诈，他满面堆笑的径直从方泽身边错过，走出店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