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厉尚爵沉着冷静的问玛格丽特:“为什么楚环那么在意那枚戒指?”
司战舟出手向来大方,要说起来,当初他是瞒着自己的身份和宋婉清交往结婚的。宋婉清是在和他结婚了很久之后才知道他是柴尔德家族的少爷。所以当时他送给宋婉清的那枚戒指,和后来司战舟大方送出来的礼物比起来,甚至算得上廉价。
本来以为玛格丽特之所以会提起这个问题,是因为她知道答案,可谁知道她竟然理所应当的回厉尚爵:“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她那么在意那枚戒指。”
“什么意思?”要依着厉尚爵的脾气,被玛格丽特这样套路,肯定已经发火了。
好在温凉一直在旁边,用眼神示意厉尚爵忍住,他这才收住了自己的脾气。
玛格丽特说:“你六岁那年被绑架到中国,是宋婉清和司雨翔把你送回来的。那时楚环和Joseph正是走得最近的时候。楚环说,是宋婉清因为嫉妒,所以才绑架了你。我和Joseph动用了所有人力物力找你,宋婉清怕事情闹得太大无法收场,所以才在虐待你之后,不得不将你送回英国。还故意说是司雨翔接到匿名短信,所以他们母女俩才赶到公园去找到你的。自从你被救回来之后,生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病,在此之后,你对这件事情绝口不提,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温凉看着躺在床上的厉尚爵,眸中闪过一抹凌厉,刚刚这人怎么说的来着?刚刚她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受伤的,他说不记得了。她问他知不知道谁是绑匪,他说不知道!!
可是玛格丽特,司战舟,以及楚环都知道他当年是被宋婉清绑架的。厉尚爵拥有司喏的童年记忆,他作为当事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宋婉清是嫌疑人?
温凉凌厉的目光让厉尚爵有些心虚,瞥开了眸子,看向窗帘的方向,愣是没回答玛格丽特的问题。
温凉绕到窗帘边上,一双琉璃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
他深深的沉了一口气,扭头对向电话:“玛格丽特女士,我这里有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我十分钟后再给你回电话。”
玛格丽特听了,犹豫两秒后,挂断了电话。
温凉这才开口质问厉尚爵:“你到底想干嘛?”
“让那个女人把手铐给我解开,我坐起来慢慢说。”厉尚爵不耐烦的扯了一下手腕。手铐和美式大床床头的铁架子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暖暖。”祁夜看着温凉,轻柔地唤了一声:“过来。”
温凉挪动步子,走到祁夜身边。
祁夜宠溺的将她揽入怀中,夜卿这才上前解开手铐。
躲在祁夜怀里的温凉,紧锁的眉头,带着低气压的嗓音看着厉尚爵:“你骗我!你明明知道当年绑架你的人有可能是宋婉清,你还说你不知道嫌疑犯是谁!”
“那只是司战舟和玛格丽特听信了楚环的话,所以才认为婉姨因为嫉妒楚环和玛格丽特,所以才绑架我!”厉尚爵坐在床头,一边揉着刚刚被铐住的手腕,一边说。
温凉倒是听出了一个细节,他对玛格丽特,司战舟,还有楚环,都是直呼其名的,唯独对宋婉清,竟然尊称了一句婉姨。
照着这几日温凉对厉尚爵的了解来看,能让厉尚爵心甘情愿这样开口的宋婉清,一定是他所尊敬喜欢的。
“你不认为是宋婉清绑架了你吗?”温凉小声问。
既然楚环能让玛格丽特和司战舟都相信,那证明肯定是拿出了宋婉清绑架司喏的证据,可厉尚爵作为当事人,却显然有不同的意见。
他毫不犹豫地回:“我虽然的确不记得是谁绑架了我,但我可以肯定,婉姨善良没心计。她不可能因为嫉妒而去绑架一个无辜的孩子,她不在意钱财名利,对身份地位更是淡薄得很!至于绑架我?”
厉尚爵认为,如若这世上只有极端的两面。一面是绝对的善,一面是顶级的恶。那宋婉清一定是第一面。
从厉尚爵短短的几句话里面,温凉就听出了他对宋婉清的褒奖和夸赞。
温凉低声地说:“小时候我去江南别苑那栋别墅找司雨翔补习的时候,虽然每次都没有见到宋婉清女士,虽然我不知道宋婉清女士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是我知道司雨翔是个怎样的人。”
能够把司雨翔培养得那么优秀,温凉更愿意相信宋婉清就像是厉尚爵所说的那样——善良,没心计,淡泊名利。
她曾听司南成说过柴尔德家族的故事,也听过司战舟和宋婉清的那一段过往。
司战舟骗了宋婉清那么多年,甚至瞒着宋婉清和玛格丽特成婚。
宋婉清在得知真相后,不是委曲求全的给司战舟做情人,而是要和司战舟决裂。
后来是司战舟太爱宋婉清,得不到她的心甘情愿,所以不择手段的让宋婉清留在他的身边。
温凉对厉尚爵说:“我从南成哥口中听说过司战舟和宋婉清的故事,听说,她后来……是自杀的?”
“可不是自杀么?”厉尚爵语气极尽嘲讽与不屑。
温凉厉尚爵不懂这突然涌出来的冷漠感到底是什么情绪,所以温凉才问他:“背后有故事?”
“婉姨是被玛格丽特和楚环逼死的!”厉尚爵不屑的轻挑眉峰:“司战舟毁了她的爱情,玛格丽特毁了她的尊严,楚环毁了她的名声。这三人真是好样的!”
“……”祁夜差点提醒厉尚爵,这三个人,有一个是他亲爹,还有一个是他亲妈……
夜卿觉得自己从小的卧底人生已经够复杂了,谁知遇到个比她还复杂的,也只好搬来一张椅子,坐在那里听厉尚爵讲故事。
“我听南成哥说,你们几个兄弟姐妹中,你和司雨翔的关系是最要好的?”温凉问。
这个厉尚爵倒是没否认。只不过提起司雨翔,他湛蓝的瞳孔便划过一丝浅浅的忧伤,似乎并不是太想提起司雨翔的名字。不管是司喏还是厉尚爵,这都是他心底最沉的痛。
他沉默了好一阵,才沉着脸抬眸,目光狠狠地,像是刀子一样剜着温凉:“要不是孙可一意孤行去找你算账,要不是司雨翔为了阻止孙可而去了机场,他就不会出那场车祸。我和司喏已经找到了适合他的骨髓,我们已经安排好了骨髓移植,只要他动手术……”
“对不起。”温凉垂眸,声音闷闷地说。
祁夜默默地牵起温凉柔弱无骨的小手,他知道她难受。在他的角度看来,这整件事情,温凉都是不知情者,司雨翔的死,是个意外,不是温凉的错。
可虽然她嘴上不说,心里头却觉得,司雨翔的死,多多少少都是和她有关系的。
他有几次看到温凉对着曾经用过的那个邮箱默默地发呆,就知道她心里一定放不下这件事情。
如今能有个人让她将‘对不起’这三个字说出口,也好。
厉尚爵说这件事,并没有要责怪温凉的意思。他只怪自己和司喏,当时没有好好的保护司雨翔……
“你内疚点也好,司雨翔为了你,可没少做傻事儿。”厉尚爵冷冷地拿过手机,一边拨通玛格丽特的电话,一边说:“玛格丽特女士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提起当年我被绑架这件事。”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事实上玛格丽特一直在等司喏回电话。
“棘手的事情处理好了吗?”玛格丽特问。
“处理好了。”厉尚爵反问:“为什么提当年的绑架案?我说过了,我不认为当年绑架我的人是宋婉清。你已经把宋婉清逼死了,现在又想借楚环之手,除了格蕾丝吗?”
厉尚爵冷笑一声,告诉玛格丽特:“我想司南成是不会同意的。”
“楚环是从小就在柴尔德长大的家佣,当年宋婉清生下司雨翔之后,她以死相逼要带着司雨翔回中国,是我把楚环送到宋婉清身边,让她去照顾宋婉清的。”玛格丽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当时我是真心的。”
一开始,玛格丽特认为,他和司战舟虽然是家族联姻,但毕竟自己身份高贵,可司战舟却为了一个不入流的乡野村妇,让她变成了上流社会的笑话。
当司战舟光明正大的把宋婉清接到庄园一起住的时候,玛格丽特的确对宋婉清动过杀心。
可是就像厉尚爵所说的那样,宋婉清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女人,一切都是司战舟一意孤行,不择手段而已。宋婉清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地位,或者财产,或者名利。
就像宋婉清和她约定好的那样,生下司雨翔,她就用死逼着司战舟送她回到中国了。
所以玛格丽特只是安排了楚环在她身边看着她,也没把她当成威胁。她在中国的那几年,的确很安分。安分到玛格丽特都差点忘了有这样一个情敌的存在。
直到司喏突然被绑架,下落不明。那时候她听信了楚环的话,才认为是宋婉清绑架了司喏。
可是如今……
玛格丽特对着电话那头的厉尚爵,语气沉重地说:“我认为,当年绑架你的人,更有可能是楚环。”
“为什么?”厉尚爵不认为玛格丽特只是一夕之间突然想通了,所以,肯定是有理由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