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早,便有大队狱卒,涌进了监牢内。一个个凶神恶煞,仿佛锁魂的鬼差。
看着他们到来,吕布轻轻一叹。所有能做的事,都已经做到了。
看似无解的死局,吕布却看的很开。
唯死而已,却非必死!
所有人都被带了出去,在走出大牢的一瞬间,便感受到刺目的阳光,
光芒虽然刺目,却又异常温暖,这是希望之光,这是生命之光。
心中仅有的一丝阴霾,就在阳光下消融瓦解。
吕布举目望去,吕家的家人们,高家的家人们,任家的家人们,甚至还有……
秦城?
看到他的瞬间,心中便是一沉,他这条生命线,就这么断了吗?
似乎察觉了吕布的注视,秦城忽然转头看了过来,脸上仍旧带着浅浅的笑,还对着吕布眨了眨眼睛。
这人的性格,还真是洒脱。
不服不行啊!
难怪他儿子秦谊,老婆被曹操抢了,孩子被曹操夺了,还能给曹操打工。这得是多宽的心啊,真不愧是秦城的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目光微微一转,看向了家人们。
吕良站在首位,黄氏紧随在畔,接着是姐妹们,最后是家仆们。
而与吕家一起的,还有外祖家的人。外祖父目光喷火,冷冷注视着前方,外祖母神色黯然,眼中充满了绝望。还有舅父、姨娘,以及他们的孩子,同样是神色哀凄。
看到他们之时,吕布捏紧拳头,这是要诛全族啊。
狠,够狠!
吕布咬紧牙关,双拳猛然攥紧,眼中杀意奔涌。
在另一边,任家的人,高家的人,也都在吕家旁边,几家的人在一起,乌压压一大片人。
唯有秦城是孤家寡人,他的亲眷都住在忻州,想抓也要废很长时间。
吕布向前走着,在路过阿根时,忽然低声说道:“从现在起,你叫阿树。”
“嗯?”阿根闻言一愣,却并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周围的吕家人,也都神色疑惑,但也无人询问。
在这个时候,即将被斩首,叫什么名字,也无所谓了。
走到了前面时,吕布和亲族们,打了一声招呼,便站在父亲身边。
“布儿,可怕?”
外祖父的目光,落在吕布身上,眼中满是担忧。
“这有何惧?况且,死的那些人,未必是我们。”
吕布笑了笑,神秘的说道:“我有九天玄女娘娘的庇佑,任何奸邪宵小都伤不了我。”
“休要胡说八道,我们吕氏一门,皆是武将出身,只信生死,不敬鬼神。”吕良皱了皱眉,对吕布呵斥道:“你从哪听来的九天玄女?”
说话的时候,吕良的目光,看向了妻子。
“看我做什么,不是我教的。”吕黄氏眼睛一横,恼火的呵斥道:“你被关傻了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些废话?你要是有能耐,把儿子救出去。”
吕良张了张嘴,便垂下了脑袋。
“看你那德行,给我抬起头,像个男人样。”吕黄氏又训斥道:“你看看儿子,都比你硬气。”
随着吕黄氏的话,吕良挺起了胸膛,哭笑不得的说道:“夫人,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就给我留点面子呗。”
“马上就杀头了,你要面子何用?”吕黄氏斜着眼睛,瞪了一眼吕良后,便向另一边看去:“父亲,看你找的女婿。”
“他不是挺好的么,我就是喜欢良子。要是换个男人,会这么宠你么?”
随着父亲的话,吕黄氏沉默了。吕良对她的好,她又怎会不知?
别人家的女人,是男人的附庸。可是在吕家,吕良却平等待她,如这般的好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看着几人说话,吕布心中一叹。看来吕布宠媳妇,也是遗传来的啊。
这个时候,郭鸿、臧昱、凌显三人,以及县中的主要官员们,已经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已经审理清楚,吕良、高义私通匈奴,收受贿赂出卖军情,导致我军损失惨重。”
凌显越众而出,盯着下方诸人,眼中寒芒冷冽:“目前人证、物证,皆以搜寻齐备,尔等可有话说。”
随着凌显话音一落,几只箱子被抬出来,而小希也随后出现。
此时的小希,更加的羸弱,苍白的脸色,虚浮的步子。仿佛一阵风吹来,她就能迎风飘飞。
“没什么好说的,要砍就快点的。”秦城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充满挑衅:“今天你不把我砍了,转头我就把你砍了。”
“哼,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凌显怒声冷哼,瞪了秦城一眼,随后看向众人:“既然皆无话说,那便押赴刑场。午时三刻,斩首示众!”
看到凌显如此急切,吕布便淡淡的说道:“你这么急着赶死么?”
“布儿!”吕良沉声低喝,眉宇顿时皱起。此时出言挑衅,绝无半点好处。
凌显闻言,目光看来:“黄口小儿,也敢逞能?”
“只是在担心你,怕你去了刑场,就再也回不来。”吕布眯着眼睛,无奈的叹息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凌显冷哼一声,便走向县衙外。
臧昱看着众人,冷冷的嘲讽道:“如今已成定局,你们逃不掉的。逞口舌之能,又有何意义?”
“既有定局,便有破局。”吕布笑了笑,凝声反驳道:“难道你真的以为,你们能掌控全局,不出任何纰漏么?”
“什么意思?”臧昱皱起眉头,心中泛起狐疑。
吕布闻言一乐,笑着揶揄道:“我有九天玄女娘娘庇佑,你们把这一点给漏算了。若是敢砍我,小心被雷劈。”
“哼,胡说八道。”臧昱面色一沉,随即拂袖离去。
这个时候,郭鸿走了过来,抬头看着天空,意味深长的道:“天有不测风云,今日凌晨十分,可是下过雨的。地上还有积水,恐怕这一路上,不是太好走啊。”
诧异的抬起头,看了郭鸿一眼,只见他点点头,便追向了臧昱。
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吕布正思索间,郭鸿脚下一滑,顿时趔趄几步。
待重新站稳后,便对左右怒道:“你们干什么吃的,不知垫上灰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