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了起来。大人陪同着小孩,少男陪同着少女,男人陪同着女人,朋友陪同着朋友……几乎都看不见独孤的存在,都是三三两两的,嘴角绽放着或欢乐或羞涩的笑容。
捧着莲花形态的河灯,少女兴匆匆的小跑着,匆忙间和他人擦肩而过,回头道歉,却在看见对方后微微一愣,随即继续跑了起来,来到了等待着她的人身旁后,神色略微奇怪的开口。
“刚刚碰到一个人好奇怪啊,我看见他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在看见我看过去后又掩饰似的装无恙,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
“说不定是你看错了呢。”
“才不是呢。”少女微微不满的撅了撅嘴,目光在人群之中快速扫视之后立即锁定了一点,用发现新大陆的语气惊呼,“姐姐你自己看嘛,就是他,那个灰褐色头发的男孩,身边还有个短发女孩和飞机头不良少年。”
顺着优姬的手指看去,不远处的人群之中,优姬指着的那个男孩的确总是时不时转向某个方向嘴巴开开合合的说着什么,而那个方向,看着并无他的同伴。顿时,热闹的庙会之中飘起了一股子森冷的阴风,让什么都信的女孩背脊发凉。
“这、这个……”织姬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摸了摸发寒的手臂不自觉的靠近了凛,“或许是看错了。”
“我一个人的话可能看错,但你们都看见了啊,他就是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而且他旁边两人似乎也对此司空见惯了半点都没发表意见。你们难道就不会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们还是放河灯吧!”掩饰般的提高了些音量开口,过快的语速反而愈发清晰的显露出了她的惊慌。这让优姬短暂的惊愕之后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姐姐,你真是……”反应怎么可以这么逗人呢?“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世上有着奇奇怪怪的存在,既然可以有……”说话间,优姬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因为插不上话而只能沉默苦笑的玖兰枢一眼后才继续说了下去,“为什么不能有看得见幽灵的存在?”
“幽灵什么的我才不怕呢!”才等优姬最后一个话音落下,织姬就猛的拔尖了声音喊了一句,相当完美的诠释了何谓此地无银三百两。惹的优姬哈哈的笑了起来,就连板着脸的锥生零也柔和了神色。
“姐姐别怕,你看凛都没怕呢。”
闻言,织姬看了过去,发现自家小弟的脸上的确没有半点害怕之色,只是……“凛,你在看什么?”那边也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啊,就只有一些聚集在一起的人,唔,虽然着装有些奇怪。
“没什么。”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少年眼神微微闪动,“只是突然发现,除了学校,外面还有很多很好玩的存在啊。”
“黑主桑指的好玩的存在,应该没有我族同胞吧。”这是玖兰枢今晚的第一句话,语调依旧是那种略带着威胁的强调,让其他三人听了不满,也让当事人回头,把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玖兰桑还真是完美的诠释了对号入座这个词啊。”这个世界本不该出现那么多奇怪的存在的,在一开始他可以确定这些东西并不在这个世界,只是逐渐的,这个世界在改变。
唇边的弧度更深了些,玖兰枢那双总略带点忧郁色彩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少年蓝色的双眸,温柔的语气却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本就是君王,哪里容得了他人在他面前张狂?
“黑主桑,有些话我还是奉劝你三思而行。”
“哦?”就好像比谁比谁笑的更灿烂似得,少年嘴角的弧度也拉扯的愈发深,一双眸子因为这股子笑意而弯弯的,煞是好看。“如果我不听劝告,你又能拿我怎样呢,玖兰,大人?”
中间那特意的停顿使得大人一词尤显讽刺,也成功的让玖兰枢撕破了脸上的假面,整个人都散发出了冰冷的气息,带着浓浓的压迫感。纵使是一旁的优姬不满而愤怒的眼神也没能阻止他半分。
“黑主桑究竟是凭什么笃定我不会动你?”优姬吗?的确,他会为了优姬而有所顾忌,但有些事情却是为了优姬都不能放弃的,譬如血族的荣耀。
玖兰枢骤变的情绪让其他三人如临大敌,尽管现在局面是以一敌三,但他们却无法肯定自己能赢,玖兰枢属于纯血的力量不可小觑。
和三人的紧张不同,在玖兰枢的威胁之下,少年非但没有感到害怕,甚至还饶有兴致的拨弄着河灯的莲花花瓣,白皙的指尖在河灯橘红色的灯光映照下竟生出一种发光的错觉,如同白玉微光,令人惊艳。
“玖兰桑又是凭什么笃定你动的了我呢?就凭你那两颗……”缓缓抬头,修长的脖颈线条在空气之中画出一抹优美的弧度,少年的一举一动,正如同落在了画纸之上,古老的韵味更加的迷人。“可爱的小虎牙吗?”
“……”
别怀疑,以上空白的沉默属于在场包括玖兰枢在内的四人,谁也没想到少年的话语会突然转到如此方向。前一秒谈的难道不是威胁与被威胁的资格论吗?为什么下一秒会提起可爱的小虎牙这种略显诡异的东西?一瞬间血族变身成为温腻的猫科动物了啊有木有?!!
玖兰枢此刻心情很纠结,他突然发现好像只要面对眼前这个少年自己就特别容易纠结,也特别容易挑起情绪。仅仅是对方的三言两语,甚至只需要一个眼神,他的情绪就会不受控制的发生很大的波动,是因为针对久了产生的后遗症?
压下心中浮现的疑惑,玖兰枢望着那个依旧笑着的少年,几丝无奈从眼角滑过,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妥协开口:“黑主桑,我为之前我所有的失礼道歉,以后就让我们和平相处吧。”优姬说的也不错,他的针对已经到了让一条他们都产生奇怪想法的地步了,是该收敛了。
蓦的笑开,街灯下的少年亮出了不多不少八颗牙齿,洁白而整齐,明晃晃的挑衅,张狂着的是理所当然的肆意,属于少年清脆的嗓音仿若最好的玉石落入银盘,悦耳而动听。
“你道歉了,我就必须接受吗?天底下可没那么简单的事情呢,玖兰桑。”道歉?真不巧他不认识这个词呢。正如波塞冬说的,他可是个小心眼的神明,哪那么容易就被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