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让她惊讶得有些不敢置信,几疑自己听错了!
是叶倾城吗?可是此时此刻他不是应该在皇宫里吗?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还有,他刚才叫她什么?
云儿?真是奇怪,他一向不是爱妃爱妃的叫她的吗?怎么会突然间叫她云儿呢?
摇摇头,一定是听错了!
“云儿——”
又是一声叫唤穿空而来,是那样的惶急,那样的惊慌,仿佛眼见着心爱的东西就要破碎的心痛。
善年怔了怔,连忙探身出去一看,只见飞扬的尘灰中,一身明黄龙袍的男子在阳光下美得不似人间所有,那眼底的惊惧是那样的明显,一点也不像是假的!
他,是在担心她吗?
善年不由得哑然失笑,担心她?怎么可能?今日这一场死劫,本来就是他为她安排的啊,他又怎么会担心她的生死呢?
只怕,他是担心她不死,亲自来送他一程吧!
淡淡一笑,这就是所谓的夫妻之情吗?皇宫里的情啊,竟是这样的森冷,她是绝对绝对不喜欢的!
心念百转间,却不料马车突然碾过一块大石头,一个颠簸,她一时坐不稳,径直的朝地上跌去,善年心中一凛,迅速回神,双手迅速的拍了一拍地面,原地一个打滚,这才消了那坠落的迅猛力道,而她,离悬崖也不过是一米的距离,稍不留神,便会跌坠下去!
就在这时,只听得耳边马匹一声长嘶,善年霍地回头,看到马匹拖着马车腾空而起,直直坠落了悬崖。
“云儿,不要动!”百米开外的叶倾城看到善年差点便要随着马车坠落悬崖,一颗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上,此时见她跌倒在悬崖边,连忙大声喊道。
“皇上,小心!”紧跟在身后的御林军看到皇帝朝悬崖边缘策马狂奔,骇得脸色都变了!
听得身后马蹄渐近,善年回头看到叶倾城距离不过百米,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正要寻机往悬崖跳去,却没有注意到另一边一柄闪着寒光的青锋呼啸着,以雷霆之势朝她的胸口飞来,待她察觉到那凌厉的风声时,要闪避已然来不及,只见眼前白光一闪,凌厉的风狠狠的撞上了她的胸膛,尖锐的刺割了她的肌肤,穿透了她的骨肉,带来一片冰冷的痛疼!
那刀来得太快太急,善年单薄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步步踉跄后退,终于一脚踩空,直直跌坠下去!
巨大的山风呼啸着扑来,纷扬了她的青丝,吹乱了她的裙衫,她如一朵无力的花,被命运无情的丢弃,沉沦在绝望的深渊!
阳光刺目,世界却已冰冷,叶倾城眼睁睁的看着她中刀,眼睁睁的看着鲜血从她胸口喷涌而出,在她胸前开成最绚丽夺目的花朵,眼睁睁的看着她跌落悬崖,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突然间找不到自己的呼吸,找不到自己的心跳,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谁粗暴的用力一挖,很痛,很痛!
“不——”双眼瞬间充血,闪耀出绝望而坚定的光芒,嘶声裂喉的同时,身形骤然而起,犹如一只迅猛的雄鹰,在风中猎猎展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善年消失的方向扑去!
心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不可以死,不可以死,不可以死!“皇上,不可以!”紧跟其后的陈牧看到叶倾城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下悬崖救善年,心头猛地一震,却迅速清醒过来,惊呼着扑过去要拦截他,却哪里能够!
“皇上——”紧跟着保护叶倾城的御林军眼睁睁的看着叶倾城跳了下去,俱都震惊得呆住了。
他们的皇上,竟然为了救杜云珠跳了下去?!!
飘坠的身形无处凭借,犹如一片落叶不受控制的跌坠着。
飓风割痛了肌肤,善年瞬间清醒过来,顾不得检查身上的伤势,也顾不得懊恼一个无名的杀手就可以将她暗算,一边挥动着双手,调整着下降的姿势,一边沉着的观察着崖边,手里紧扣着暗藏的银丝,看准不远处突出的老树便要扬手将之缠住。
她敢走这样惊险的一步棋,自然是早就做好的万全之策,不但在下面安排好了接应的人手,同时自己也做好了应有的准备,到时候就算他们来不及接应,她也绝不会让自己出一点点差错的!
多年来杀手的生涯,早已让她深深明白一个道理,求人,不如求己!
与其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还不如自己努力,杀出一条血路。
今日跳崖,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唯一失算的是,她没有算到叶倾城会来,更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他而疏忽,从而无端的承受了这致命的一刀,不过幸好她反应够快,虽然一时间避不开那一刀,但是却堪堪的避开了心脏要穴,伤势虽重,但一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善年手中银丝即将射出,而悬崖右边的隐蔽处,也有一条黑影倏地出现,朝她的方向跳跃而来,善年一眼看到,知是杜文远派来接应她的人,一颗心算是安了不少!
然而就在此时,她忽地感到头上穿来一道尖锐的破空声,直朝她扑来,瞬间便到了她身边,她大吃了一惊,想也不想,一手凌厉劈出,一手便要按下手中机关,然而她的手才出到半空,忽地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揽住她的腰,紧紧的将她抱住,熟悉的气息朝她迎面扑来!
“是你?”善年抬头一看,心猛地一跳,忍不住惊呼出声!
出现在眼前的这张脸,虽然被凌乱的头发遮掩着,却依旧不能遮挡半分魅力,反而更有一种桀骜不解的魅惑,任是谁人见了,都忍不住砰然心动!
善年当然不会砰然心动,她只觉得震惊,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不敢置信!
叶倾城,他怎么会也跌下来了?
叶倾城低头看了一眼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女子,以为她心里害怕,不由得一手轻拍她的背,柔声安慰:“不要害怕,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急剧的风刮过,他深情关怀的话语被吹散在风中,只余下巨龙愤怒的嘶鸣,鼓动着耳膜,嗡嗡作响。
一惊过后,善年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神台瞬间清醒,眸光清凛,杀机闪现,看不到的手白光一闪,一柄锋利的小刀握在手中,毫不迟疑的刺向男子的后心!
事到如今,唯有他死,她才能够实现原来的计划,假死于悬崖,从此远离皇宫,回到孤城的身边!
那一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绝对不能够再回皇宫!
一入豪门深似海,若失去了这一次机会,再想全身而退,定然难比登天!
她绝对不能够失去这一次机会!
所以,只有他死!
阳光瀑布一般扑下,山风夹杂着寒气翻滚着,咆哮着扑来,吹乱了两人的头发,在空中丝丝交缠,分辨不清,唯有那紧逼龙心的刀刃反射出凛然寒光,瞬间窒息了人的心!
此时此刻,叶倾城却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命垂一线。
失而复得的狂喜,被她胸前妖娆盛开的红瞬间浇灭,浓烈的血腥味道像一场噩梦,紧紧的纠缠着他,让他前所未有的恐惧,那被汗水侵润得光滑的褐色刀柄刺激着他的眼睛,让他的心也像被洞穿一般的痛疼!
狂喜,惊慌,恐惧,绝望,心痛,到最后的理智,不过短短一秒,他毕竟是手握智珠的帝皇,虽慌而不乱,迅速出手点了她伤口周围的要穴,抱住她的手加了一把力,一边努力控制着下降的身形一边断声说道:“别怕,有朕在,朕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那坚定有力的话语像一把有力的剑,狠狠的撞进她心里,她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企图从他脸上找到一点点虚伪的神色,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坚毅的脸,紧抿的唇线无言的彰显着他无比坚定的决心,她的手一颤,只差一寸便刺进他后心的刀无力的垂下,再也没有力气继续前进!
心被深深的感动,却又说不出的苦涩!
她对他有多重要,才能够让这个总是邪魅无情的帝皇肯为她不顾一切纵身而下?
善年不明白,她不敢想,不愿想,不能想!
这样的情意是她从来都没有奢望过的,不需要的,更不能够给予回应的!
她的心,早已全然交付给了孤城,已经根本容不下任何人了!
不愿想他对她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意,善年放纵自己怨恨着他!
真是超级让人讨厌的家伙,为什么明明已经决定了放弃她,还要这样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白白承受了一刀不算,更打破了她的计划,使她丧失了逃离的最佳时机!
想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吗?可惜,她绝对绝对不能承领他的情的!
然而心里再是如何的怨愤,手中的刀却是无论如何都举不起来的了!
她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她不杀他,不是因为被他感动了,而是因为他是孤城的弟弟,她不想让孤城难过。
是的,她不能让孤城难过的!
叶倾城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更加不知道她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全神贯注的寻找着落脚点,转眼看到下方有一棵突出的松树,正在想要怎么样靠过去,却忽地听得一道凌厉的风声从右上方刺来,瞬间便来到身前,他心中一凛,却也未有半分惊慌,头也不抬,听风辨位,反手化爪,朝刺下的剑抓去
那黑衣蒙面人见此迅速变招,改刺为削,瞬间便与叶倾城交手了十几招,终于不敌,被叶倾城一把夺了手中剑,反手一刺伤了胸部,转身逃逸而去!
善年听得声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到刚才准备接应她的黑衣蒙面人向他们袭击而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转瞬又明白过来,他先前已经暴露了行踪,若是轻易退去,定然会引起叶倾城的怀疑,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佯攻他们,让叶倾城以为他也是杜文渊安排埋伏的人,然户再寻机脱身!
叶倾城击退了那黑衣蒙面人,却已经错过了先前看到的那棵松树,幸好手中有利剑,奋力插在崖壁上,上,一阵电光火石闪过,割裂了崖壁,震撞了岩石,手中剑猛烈的跳弹,多次脱手而飞,叶倾城咬紧牙关,紧紧抓住剑柄,即使虎口被震裂,血珠迸射,蜿蜒在手,他浑若未觉,不一会剑便被夹在岩石缝中,又无法弹跳出来,才终于止住了下降的身势!
一路的惊险,跳动的心直到这一刻才稍稍平复,两人俱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善年更是虚软的倒在他怀里!
刚才那一番激烈的震荡,同时震荡了她的伤口,刀在身体里晃动不已,血像泉水一样喷涌而出,早已将她的衣衫浸透,若不是她咬牙刻忍,早已承受不住了!如今一口气松下,顿时后气不继,几欲昏厥过去!
叶倾城感觉到胸前黏糊糊的一片,低头一看,惊恐的看到她美丽的脸苍白得像一张单薄的纸,一戳就破,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在阳光犹如珍珠一般晶莹透彻,宣示着她刚才怎样的痛苦!
“云儿,云儿,醒醒,快醒醒,快睁开看着我!”叶倾城骇极,想伸手掩住她喷血的胸口,却又腾不出一只手来,只得冲着昏昏欲睡的她大喊!
“好吵!我还没死!”他在惊慌吗?他在恐惧吗?真是可笑,要她死的人是他,现在害怕她死的人,却也是他!高高在上的皇帝,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呢?善年苦笑不已,现在这样,只怕她真的要如他当初所愿,不得不死了!
可是,好舍不得啊!
她还没有嫁给孤城呢,还没有给他生很多很多的孩子,还没有牵着他的手,一起走到天荒地老!
她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没有做,还有那么多的心愿没有完成,她怎么可以死呢?
叶倾城听到她的声音松了一口气,一颗心却依旧高高的悬着,她的伤太重太重了!
“没死就好!”凤眸眯起,他换上霸道的语气:“没事就给朕睁开眼睛来,别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让朕看了难受,听到没有!”
“既然难受就放开手啊,放开手就不用看我这死气沉沉的样子了啊!”善年没好气的顶回去。她还不乐意见他那副欠揍的嘴脸呢,敢嫌弃她!要不是他,她何至于走到这一步?这条命还不知道能不能捡回来呢!真是气愤!
“你——”叶倾城被她气噎,该死的女人,他在关心她好不?居然一点都不领情,但是太岂有此理了!不过,还能顶嘴,说明她还有力气,一时间应该没什么危险,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嘴上却不饶人:“哼,你以为朕不想吗?要不然看着俊赫的份上,朕才懒得管你是死是活呢!”
终于说句真话了!嘴角噙起淡淡的笑,善年用力的抬眼看他:“那我还得多谢皇上的恩典呢!”
“那是自然!”叶倾城有些郁闷,为什么她脸上一点生气的表情都没有?她都不懂得吃醋的吗?
善年笑笑,不再说话,似已累极!
叶倾城低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涌上说不出的怜惜,声音顿时柔了几分:“坚持住,陈牧很快就会下来救我们了!”
善年淡淡的笑,陈牧?等他下来只怕他们早已经粉身碎骨了!
睁开眼睛看着他,那俊美的轮廓有几分孤城的影子,让她的心好软,轻轻叹息一声:“你不该下来的!”
你不下来我说不定都已经被人救走了!
叶倾城沉了脸不说话!这一刻想起才觉得自己多么的疯狂,居然为了她想也不想就跳了下来,不过,即使现在想起,他也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跳下来,只是觉得有些可怕。
什么时候,她对于他来说,竟然是这样的重要,重要到,可以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
善年看着他脸上变幻的表情,笑了笑,一时的冲动,现在后悔了吧?
“朕不悔!”叶倾城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一般,低头深深的看着她,认真的说道:“即使再给朕一次机会,朕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跳下来!”
善年震动的看着他,久久才别开脸,冷淡的说:“不值得的!”
她爱的人不是他,即使他做得再多,她也不能给他想要的东西!
“你值得!朕说值得就值得!朕说了算!”叶倾城有些赌气,因为看到她的眼睛里,并没有自己!
沉默!
沉默中忽地传来一声咔嚓的断裂声,是剑再也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寸寸断裂。
善年似乎早已预知,抬头看着他,镇定的说道:“剑已经承受不住我们两个人的重量了!你放开我吧,没有我,你的机会会大许多!只是希望你记住答应过我的话,好好照顾俊赫,不要为难我的父亲!”
她说罢便将手放在他搂住她的手上,他脸色一凛,搂住她的手越发的用了力,狠声说道:“闭嘴!我们不会死的!朕不允许!”
正在此时,只听得咔嚓的一声,利剑齐柄断裂,两人再次控制不住身形往下坠。
正在此时,只听得咔嚓的一声,利剑齐柄断裂,两人再次控制不住身形急剧的往下坠。
善年早已预料得到,是以一点慌张都没有,只是一边察看四周有没有可以攀扶的灌木树枝,考虑着要不要使用银线保命!
不过一瞬间她便否决了,只要不到最后时刻,她绝对不能使出来,否则以皇帝的精明,定然会起疑心!
多年来的杀手生涯,早就了她谨慎小心,随时随地保护自己的习惯!
因为除却自己,也没有人可以保护自己了!
但是,看着一手抱着自己,尽量控制着身子,不让自己的伤口受到震荡,另一手紧紧的攀抓着悬崖,鲜血淋漓划出一条血路,却也毫无退缩之意的叶倾城,心狠狠的一揪,似乎有水汽在眼睛里弥漫,很快又被她生生的压了下去。
善年,如今所要面对的一切,原是他带给你的,如果他这样不顾一切,并非因为对你有什么感情,而是因为,他也要活着,所以,不必觉得抱歉,不要愧疚!
彼此之间,没有谁欠缺谁的!
善年强迫自己的心硬了起来,转眼搜索落脚的地点,看到在他们右下方有一丛灌木,只是离他们有几米远,根本就抓不到。
如果用银丝,那点距离当然不是问题,但是,银丝在此时是断断用不得的,最好有东西能够代替银丝,眸光一闪,她当机立断,低头迅速解下腰带。
而此时叶倾城也看到了那丛灌木,也同时想到了腰带,回头看到善年竟然与自己心灵相通,不由得眼睛一亮,勾唇笑起,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接过她的腰带,在错过的瞬间灌注内力一甩,恰好缠住了灌木,两人被绊住,下降的身姿被突兀的顿住。
但是两人本来就重,下降的速度又快,灌木骤然受力哪里能够承受得住,眼看着它被压得弯折,咯吱咯吱的断裂声不断,不刻便会断裂,善年再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一咬牙,手中匕首狠狠的扎入崖壁之中,稳住了下降的身姿,而叶倾城也趁机踩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这才纾解了灌木的压力,稳住了身子。
“云儿,你没事吧?”叶倾城缓过气来,看到脸色苍白的善年咬着牙紧紧的抓住刀柄,因为太过于用力,她的手青筋暴起,手心向前滑了几寸,抓在锋利的刀刃上,纤细的手掌被深深割入,鲜血迅速沾满了她的手,一滴一滴的跌落在风中,渐渐的在他心里汪起血湖,将他淹没,让他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善年闻言脸色不动,紧抿着青紫的唇,缓缓的摇了摇头。
“忍耐一下,陈牧很快就会下来救我们了!”看着这个脸色苍白,忍受着剧痛却依旧眼神清冽的倔强女子,叶倾城忽然有一种痛到骨子里的感觉。
善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不知道是不是能够等到陈牧来救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支撑多久,她只是在尽自己的力量而已!
可是听着血液不断在从身上流淌出去的声音,感觉着身子一点点的无力,一点点的冷却,她忽然想,自己是不是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呢?
她安静的看着飞舞在眼前的金色阳光,听着呼啸而过的闪过,带来松涛阵阵的歌唱,忽然想起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她仿佛看到他微微的侧过脸微笑着对她说:“善年,你听!”
仿佛春日和煦的阳光暖暖的照耀下来,含着春天甘甜的味道,舒开了每一个细胞,从心底升起的欢悦细细碎碎,却无处不在。
“花——殊!”眼神柔和,她看着他,张开嘴,轻轻的呼唤,含着少女最真最纯的情绪,溢出唇,却湮灭在风中。
“皇上,您们在哪里?”迷离间仿佛听到谁的声音远远而来。
“我们这里,云儿受伤,快点下来!”好像是叶倾城的声音。
“好,你们等一下,我们马上下去接你们!”
“云儿,再坚持一下,陈牧他们马上就下来了!”叶倾城低头温柔的安慰着她。
善年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面容渐渐模糊,又渐渐的清晰成孤城的面容,她看着他,唇缓缓的弯起,浅浅的笑随风而生,纯净犹如稚子!
是的,孤城,我会坚持的!
会,坚持的!
“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骤然响起,打碎了冬日难得的静寂,惊得枝头梅花簌簌落下。
香雪海旁边的凉亭里,孤城怔怔的坐在椅子上,手里的酒杯已然破碎,锋利的残片割入洁净美好的大手,鲜红的血液慢慢的渗透出来,渐渐的满了手心,滴落在汉白玉石桌上,乍然崩开,如一朵红梅妖冶盛开。
孤城却丝毫未觉痛疼一般,另一只缓缓的按在心口,那激烈的心跳一下快似一下,每一下,都在告诉他,刚才的锥痛,是真切的来过。
这样心痛的感觉,他记得,在善年离开不久,曾经有过,后来惊天来杀他,他才知道,原来,是善年出事了!
那么现在——
善年!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惊得跳起来,想也不想便往殿内跑,却因为看不到,下台阶时一脚踩空,差点绊了一跤,正好静蓉做好梅花糕出来叫他,看到吓了一大跳,连忙飞身过来扶住他。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天哪,你的手怎么了?怎么出那么多血?来人哪,快请吴神医!”静蓉看到他苍白的脸色,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声叫起来。
阿荣和老刘从听得声音,从殿内掠出来,看到孤城这情形,也吓了一跳,阿荣连忙说道:“你们快扶王爷进去,我去请吴神医过来!”
“阿荣!”孤城却一把抓住阿荣,急声问道:“阿荣,有没有善年的消息?”
阿荣闻言一怔,与静蓉老刘对视了一眼,才说道:“没有啊!今天还没有传消息回来!”
“没有吗?”孤城说不出的失望,很快又厉声说道:“到底有没有?还不从实说来!”他们为他好,对他有所隐瞒,他是有所察觉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