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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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下起了雾, 大屋里自然是张着灯的, 屋子里不仅亮堂, 简直都有些晃人眼。
曹禺合衣坐着,脸上带着些余味未尽的起床气,哈欠连天的一眼眼盯着坐在他对面的那位不速之客——深夜里不请自来他又不敢轰人走的他那个亲爱的、亲生的阎王哥哥。
曹晟眼尖浅析轻飘飘地‘哼’了一嗓,瞥也没瞥一眼他亲弟:“刚在屋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那小鸭子, 谁?”
曹禺装作耳鸣,一根手指用劲儿杵自个儿的耳朵眼, 边挖边说:哈……?勾当,什么勾当,这个点儿我哪儿做勾当去?哥你想吃鸭子呀,我给你叫两盒哈哈镜……
“找抽呢吧。”
“那要不久久丫?”
“再废话一个。”
跟在他这个大哥的眼前,曹二少那就像个纸糊的, 哪一时曹晟的鼻孔里风向不对劲了,那曹二得连放屁也要控制音量。
“得得, 不敢惹您了……我的亲哥欸绕了我吧, 那就一炮友,您来了可不得叫他走。”
曹晟歪着头揉搓着食指尖:“你这炮友挺称钱的, 开博速来赴你的约, 你俩到底谁嫖谁啊。”
欸……艹了,不是走的后门那条道吗,怎么还是让他给看见了!
曹二不得不败阵,陪笑脸向他哥解释:“一个朋友的朋友, 家里亲戚的孩子……”没等他哥开口,曹二急忙忙地补上一嘴,“绝对不是生事儿的那种人!我查过他底细了嘿嘿,你放心哥,他比我更怕这关系传到外面去,所以绝对,不会胡说。”
曹晟这才徐徐地抬了眼,内含淫威的一对视线幽幽的刮了下曹禺的脸。
“我就算了,已经是倒不回柜里去了,但你得绷住这根弦少给官场上那些人拿话柄,你记着爷爷还在,爸的脸也靠着你来成全了,咱们俩不能都做不孝子往这条道上奔。”
曹禺捣蒜似的点头:“欸,是,记着呢。”
“……唉等等,”曹禺咂么过味儿来心说不对啊,大玩吧晌儿地不在家睡觉,跨了整整一个区来他这玩儿不请自到,难道就是对他进行口头教育来了?
他上礼拜还在这间屋里开过场裸|趴呢,那招子亮大了去了,怎也没见他大哥上门查房?
笑还得接着笑,他大哥那脸上憋着不痛快三个字呢。
“不是……我说哥,您这趟到底干嘛来的?有事儿你说事儿嘛别光数落我呀。”
曹晟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萧然劲儿,懒怠搭话,曹禺便因此收了声以免又被说聒噪。
就这样尴尬大过安静地待了移时,曹晟才舍得说话。
“苏裳希加班去了今晚不回老宅,明天是周末,这周日是他爸的生日。”
曹禺终于搞明白他哥是为哪门子的事满脸不乐意了,敢情是金丝雀回巢没人给他暖床了,所以半夜跑过来抽风折腾他……
“我去,他那是回家不是跑路,三天不见人您还能食不下咽睡不安眠了不成,至不至于啊尼桑?”
曹晟都懒得抬手抽他:“少跟那儿说屁话,你知道我是哪个意思。”话说完两只手搁在了扶手上,仰头靠进沙发里。
曹禺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他哥最大的烦心事,不外是有关苏裳希那三个字眼儿。
“我就是觉得,一块儿冰揣在人怀里还总有化的那一天,可我对他好了坏了都像在对牛弹琴似的。”曹晟望着房顶,听不出声口里的喜怒。
“我捧着他时看不见他有多高兴的样子,踩了他也不见他有多生气。”
他大哥难得与他谈心,曹禺那一点困意早就抛到脑后面去了,但不知怎么的听了他大哥这话,他突然变得有些不敢去正面打量曹晟了。
习惯的是看他大哥雷厉风行,不习惯的是看着他‘为情所困’。
“既然已经看出是养不熟的了,那为什么还要把人揽在身边呢。”
曹禺张开嘴巴问了,可回答他的似乎只有这一室的静寂……和曹晟讳莫如深的三个字。
“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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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两个相视无言,曹禺砸着嘴默默回味。
让他说,他能有几个好词儿赞给那位眼看着单弱实际是满身上带刺的大艺术家。
曹晟皱眉,乏得去看曹禺那副德行,随即微末用掌关节点了点眉心,说:“话是拿来讲的,不是给你揣在心里压坏水用的,你有想法这会儿不说赶明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曹禺眼珠子一转,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他低头一笑,半扬起一边嘴角:“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讲,只不过有点奇怪。”
曹晟问:“什么奇怪?”
曹禺笑着道:“你说在杰艺那么一个销金窟里,谁不是被人推着搡着往前走的,就算有个别各色的不乐意的想停下,照薛麓程那脓包的作法例必是得踩烂了榨干了丢出他们那圈子。”
“唯独他苏裳希……前进后退好像他游刃有余似的,他出道能按年算了吧?这几年他能在薛麓程眼皮子底下盘桓自如,他是怎么让自己不温不火这几年却又不至于让他被他那公司真的抛到脑后去的?”
“能红是本事,能让自己保持段位还不被人推到风口浪尖上去更是本事。”
对他大哥他且说且探,话没完倒先把自个儿的胸膛里攒出一团窝心火来。
有火顶着,他再思量也必定是想不齐备,索性,还是把心里那点儿猜度全给它倒出来。
“会隐忍知进退,能在那样势利的圈子里拿得一席之地……我不信他就是个简单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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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中午上称,95斤了……不能再吃了(ノ△?。)……
晚上,水煮鱼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