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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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宋起一行越走越近了，董事几人这头正愁眉不展不晓得该如何应对，突然，曹晟的声音从二楼通向大堂的大理石旋梯上洪亮传响。
大少的声音浑厚低沉，瞬间就给了手足无措的几位高层人员谁也给不了的一种安全感。
曹晟站在高处俯视睥睨，扫了一眼堂前那几个面露难色的公司高层，此下他心里有了数，习惯性的不用正眼去瞧宋起他们。他左手擦过栏杆，行若无事般慢腾腾的下楼，边走着边说。“小舅怕是来晚了吧，刚才开席我怎么没看见您呢？”话说的如此随性，好像宋起那封请柬就不是他曹总签字给宋氏发过去的，言语间听不出他一点儿欢迎的意味来。
原也不是他想叫宋家的人来的，宋起去年在海河与他抢过一块地，为这事儿两人闹的很不愉快，这次胜天宴请是曹夫人逼着要大儿子请了人来出席，说叫他一定要请舅舅过来喝两杯赔个礼，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到底是小辈不能上大人的脸……他也不知自己老娘这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谁跟谁就一家子人了？明明是他宋老幺仗着辈分处处跟他过不去的。
“来的不算晚，看见你致完辞下台了。”宋起领着女伴站在前面，后头四位大概是跟班似的人物，他看着曹晟走近，笑着给人介绍。“曹晟曹总，这几位是我朋友。”
那群人中有的马上凑了上来点头哈腰的同曹晟问好，曹晟只淡淡的一句，幸会。
宋起问。“开了席就找不见你了，上哪儿歇着躲懒去了？你妈下午才给我打的电话，嘱咐我晚上别迟到的，可不是一忙完就往你这边赶了，没成想你这做东的反倒神龙见首不见尾了，这么一大堂子的客人都留不住你……”他蓄意拿出一副长辈的口气与曹晟说话，宋起是知道的，凭他曹大少怎么厉害那也要顾及自己亲娘的情绪，所以不会在外人面前跟他撕破脸。
含笑言谈间，宋起拢目描了他大外甥一眼，忽而他眉毛一挑，眼神让曹晟脖子上的一小条红色淡印给吸引了过去。
定睛仔细一看，那上头还挂着没干透的血丝呢，嘿，别说……这伤还是新鲜的。
至于那样一个印子要怎么才能弄出来，宋起这心里当然是心知肚明的。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曹晟看，末了一副很是关怀的表情，道。“生意忙，得注意自个儿的身体，你妈成天怪担心你的，没事儿了经常回家去住住，别让她老人家白替你操心睡不着觉。”
明枪暗箭这几年，曹晟早就惯了把宋起的话当放屁，他听出姓宋的是在挤兑他，可是他并不在意。
说穿了，谁会在意一个哪儿哪儿都不如自己的人说的话呢？
“多谢操心，”曹晟对着他咧嘴一笑，随后乐着道。“我在海河那几栋楼就快开盘了，听我妈说您想在那边置外宅？有兴趣的话我给您找个售楼小姐，您放心，肯定打折，而且……一定不让我舅妈知道。”
宋起听完就是眼色一暗，脸皮子上好像都不那么红光了。
小兔崽子……他咬着牙暗骂。
曹晟懒得再跟他扯皮，于是主动伸出手随便找了位宋起的跟班握了一下，把那人整的一脸受宠若惊。
“今儿客太多，怠慢各位，改天有机会曹某单请。”
“哪里哪里，曹总太客气了……”
握完手他转而问宋起，轻飘飘的一句。“舅舅这是要回去了吧，带司机了吗，用不用我找人送您。”
宋起说。“不用，我没喝酒。”
“哦，那行，那个谁――你过来。”他头一扭，随口冲着大门处没什么紧要的喊了一声，旋转门跟前那一堆手下里立刻跑过来一个。
“曹总，宋老板。”
“替我送送客去。”曹晟道。
“好的，宋老板这边请！”说完便向着大门口引人。
宋起的脸色不大好了，陪他出席那几个见势亦不敢再言，曹晟是没工夫管他高兴不高兴的，既招了人来送他们，他自无需再浪费时间待在这里，随后眼目一转，望见了廊厅下某处处长的一家子与人正交际呢，于是乎二话没有，行步如风般干脆离了过去。
手下在这时恭恭敬敬又说了遍。“宋老板这边请。”
宋起黑着一张脸走出了胜天大楼。
随侍的女伴儿见她家宋老板不舒畅了，踩着小指细的恨天高就跟了上来，挽着宋起的手用胸|脯蹭他，娇滴滴的哄。“还说是五星级酒店里挖过来的大厨呢，我吃着还不如老板家阿姨做的好，老板您说是不是呀？老板刚才也没吃好吧？回去我给您做两道可口的怎么样……”
宋起没有拿女人出气的毛病，他低头睨了一眼紧贴着胳膊那两块儿白肉，阴晦顿时减淡了些。
“行啊，”他佻薄的冲女人勾了勾下巴，说。“你回去给我弄点儿可口的，弄好了我赏你……哎哟――谁啊！”
他光顾着和人说话，车场的道一拐弯，劈面闯过来个人，黑灯瞎火就撞在一起了。
宋起把女人扶着，站稳脚跟后张嘴便要骂，此时眼前却借着远处几杆街灯昏亮的一扫，他看清了撞上来那人的长相……
他住了嘴一滞，竟也想不起问责来了。
撞上他的那位看起来似乎很冷的样子，满身瘦弱单薄，小脸儿白的发青，瑟瑟的打着冷颤，套在外面的一件大衣足比他身形大了一圈，宋起不住打量他，心想难不成是夜里碰见鬼了给这孩子吓成这样？
他盯人的片晌那孩子很快便掉头仓促的离开，宋起随即仰头寻他的背影，只看他若有所思的皱了皱鼻子，而后突然笑了起来。
女伴替他掸掉蹭到的灰，问他。“没碰着您吧老板？”
宋起摇了摇手，推她站好，又向着方才被撞到的右肩上仔细嗅了一嗅。
这次他笑得更加开怀。
……榭帝仙黄金琥珀，四千来块几十毫升，每年就生产一百瓶的东西，这不是他那大外甥最爱用的香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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