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把夕的交代转述给天凌,冰巫也觉得轻松了许多,相对水龙就更辛苦了,水龙本身就是由水和灵气混合而诞生的,冰巫毫无顾忌释放出来的yīn玄之气几乎把他们的血脉都冻结了。
天逸他们纵使焦急万分,但还是爱惜自己的生命,既然冰巫开口要放过他们,他们自然也珍惜得来不易的特赦令,可冰巫对他们的宽容却引来了别人的误会,这不,海龙族已经有几条龙扑上去了。
天凌还沉浸在夕消失的悲伤中,无心旁顾,天逸和丽琼独善其身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天凌是天逸的朋友,飞鹭还是很真实同伴之间的感情,这么一来天逸就显得手忙脚乱了,丽琼夫人身上也挂了彩,越来越狼狈的她看着站在一边随心散发冷气的冰巫,心里升起无名的火焰。
“喂,你这女人,好歹夕用灵魂跟你作交换,天凌死了夕也会伤心的吧,你就不能帮忙保护天凌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冰巫淡紫的眼眸不带任何感情地扫过她,楞是把她脖子后面的汗毛都冻到竖起来。
一边的天逸看情势不好,闪身挡到丽琼面前:“冰巫阁下,我的妻子没有恶意,她只是一时忙糊涂了,说了糊涂话,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丽琼狠狠地瞪了天逸一眼,敢说她是小人!呃……等冰巫把视线移开后再找天逸算账。
冰巫冷漠地将视线落到还想趁机攻击天凌的海龙身上,天逸和丽琼仿佛听见“咔咔”地声音。海龙在冰巫的目光下像冰冻鱼一样僵直了身体,不敢动弹。
“滚。”她才刚承诺放过的人,怎么可能下一秒就在她面前被当作食物的海龙杀死。
仍旧是冷漠到没有感情的话语,体积庞大的海龙却如获重释地飞到一边,像小猫一样地抖抖抖,好冷啊,冰紫的眼睛里全是低于绝对零度地森冷。再不离开就会变成冻海龙鲜肉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冰巫冷漠的目光中似乎带着某种贪婪地意图,让他们有种会被凌迟吞食的感觉。
天逸和丽琼还在为海龙的行为楞神,高人就是高人,他们拼死拼活的,她只要一句话就搞定了?
不过,她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看着他们啊?!
没有海龙的遮挡,冰巫的视线几乎都落到天逸和丽琼身上。一边沉湎在悲伤中的天凌可以忽略不计,天逸和丽琼可受不了那冰紫地眼睛,就是沧冰之国的雪墙也没有她冷淡,他们心底以前所未有的虔诚向苍天祈祷,请老天你让冰巫阁下的视线继续停留在海龙身上吧,他们夫妻只是小角sè,真的不值得她如此关怀的。
“离开。”冰巫还是一向的言简意骇。
“哈?”天逸夫妇俩显然还不习惯冰巫的简洁,一时反应不过来。
冰巫指指依然神游物外地天凌:“带着他。离开。”
“啊啊?哦,是,遵命,我们现在就带他离开。”
天逸和丽琼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搀扶着天凌退出战圈,但是又不敢走远。旁边的海龙族还在虎视眈眈呢,一走出冰巫的视线肯定又会被攻击,可惜深渊海域的家是回不了了,又得搬家,他们发觉,似乎他们和夕的风水不是一般相克啊,每次见过她之后不管情不情愿都要搬家,天下之大,就没有一个不会遇见她的地方吗?
了却了心愿,想必夕现在一定很幸福吧。自己所爱地男人可以永远记住她。他的zì yóu来自她灵魂的牺牲,作为交换。只有她,才是他向往的天空。
冰巫忽然涌起一种无力而羡慕的感觉,溟,当初她也是希望能和溟在一起,纵使以器灵的形态存在也再所不惜,只要溟能够将她放在心里,可是,现在情况反了过来,永远记住溟的,是她。
被留下的,始终是最痛苦的,她尝到了自己一手酿造的苦果。
“够了!”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知道一直沉默无言地冰巫怎么会突然大叫起来,好像很痛苦地捂住胸口。
这时有个水龙想到了,上一次地战斗,冰巫不正好被阿修罗王刺穿了身体吗,难道是伤口还没愈合,旧疾复发?
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没弄清楚真相,就用他地血盆大口大肆宣扬,然后就有更多不要命的水龙想趁她病要她命。
可是,这么容易被人P挂掉,她就不是传说中的冰巫了,正巧她正因为雪种催动的腹面情绪心情极度恶劣,过渡压抑自己不是她的xìng格,偶尔发泄发泄也是有利于身心健康的。
冰巫无情地挥开当在她面前的玄人,纤手往虚空一捉,苍蓝与淡紫交织的六魂幡就握在她的手上,宛如与她的身体融合在一起,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能轻易用意志cāo纵手中的六魂幡,她讨厌别人怀疑她的能力,修罗能伤到她也就罢了,要是被这些低等的水龙伤到,她还怎么当冰巫。
优雅而决绝地扬起六魂幡,六魂幡面前产生一个冰蓝的旋涡,强大中带着诱惑的吸力从旋涡中传出,和珑的眼睛是一个原理,虽然不像饕餮的眼眸那样具有强力的催眠效果使人主动交出灵魂,但庞大的灵气产生的吸力完全可以将魂魄强制吸出肉身,过程的痛苦是不可避免的,这才是对敌人的惩罚。
“住手!”
共工现回庞大的龙身挡在水龙族和冰巫之间,上次的战斗中他被玄王挂了彩,伤口处新长的龙鳞上还带着点点血痕,这些依然无损他作为龙族地威严。龙族的高贵在他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之前那些小水龙和他一比,简直是滴水与沧海的差别。
“共工,让开。”冰巫危险地眯起眼睛,淼夕对共工还是有点好感,她不想杀了共工。
“共工阁下,冰巫身上有阿修罗王留下的旧伤。我们要趁现在杀了她……”
共工狠狠地瞪了发话的水龙一眼,冰巫身上有没有旧伤他不知道。就算有,伤势若未痊愈,谨慎的冰巫又怎么会跑出来,何况就算她是带伤之身,这些小水龙也不是她地对手,先不说她手上的六魂幡,她随便叫出身边地玄人应战就够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水龙受了。
“冰巫阁下。请你放过这些孩子。”自知实力不是冰巫的对手,共工放低声音。
冰巫垂下眼睑,手上的六魂幡化为点点星光消失,她没有再看共工。
共工看见了,在她眼睛闭上之前,她的眼眸里有寒冷的杀意,是针对他的。
共工和冰巫双双沉默,气压急速下降。他们俩都是yīn玄之气极强地主,他们受得了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yīn气不代表其他的人也受得了,这不,不管是水龙还是玄人都感到全身发冷地想抖,尤其是冰巫的沉没更有死寂的危险预感。
终于,有一只年幼的水龙受不了冰巫的寒气赠送。身体的鳞片上覆盖了一层薄冰,而他自己也因为神经地麻痹无法维持法术平衡,从天上掉下去,作为水龙首领的共工同时又有过人的慈悲心肠,不忍看到小龙受伤,于是大尾一摆,将小龙接到尾巴上,替他张开了结界抵挡寒气。
共工突然的举动刺激了冰巫,这一次她没有再召唤六魂幡,而是直接释放更多的yīn玄之气。寒意朝四面八方扩展而去。带着浓浓的悲伤与绝望,沾上地人都会被挖出心底深处悔恨的伤口。往rì的悲痛被成倍扩大,湮没人的思维,随即悲伤无比,直yù寻死觅活,在场除了少数jīng神力极强的人,无论是水龙还是玄人,都因自己无法控制情绪而纷纷倒下,甚至产生自虐倾向。
空间忽然出现扭曲,阿修罗王长发飘扬的身影直奔而出:“夕儿!夕儿,我感觉到你的情绪有很强的变化,这是怎么回事?”
一直以来,夕儿的心都是静如止水,几乎完全盛开的雪种夺走了她大部分地感情,照理她不可能还有这么强烈地情感,因而一直以来她被人称为冷酷无情的化身,冷漠地并不是她,只是在雪种的催眠下,她无法拥有太多自己的情感,今天她突然释放出强烈到能影响他人情绪的感情,实在很不正常。
阿修罗王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再不阻止她的情绪变化,她就不会再是她自己了,这就是玄王告戒他不要阻止夕儿灭世的原因吗,因为她所剩余的理智已经无法克制雪种产生的负面情绪,需要发泄?
冰巫紧紧反抱住自己,咬牙忍受着不可见的痛苦,她的眼眶微红,可她的尊严执著着不愿意轻易落下眼泪,心中的雪种一直不断地叫嚣着,一遍一遍地提醒她,溟抛弃了她,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死”在她所炼制的六魂幡里,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不管如何挣扎,也无法解放六魂幡的器灵,这是她为了保证六魂幡的强大不被毁坏亲自制定的规则,自己种下的因,也该由自己品尝苦果。
“够了!够了!”
冰巫可以看见,因为负面情绪的影响,雪种以极快的速度盛开,进一步刺激她的情绪,长久以来的痛苦瞬间爆发出来,带来更多的无力和空虚,她纵使jīng神力很强,也难免情绪失控,何况是关于溟的事本来就更能刺激她的情绪,恶xìng循环的后果就是jīng神开始恍惚,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灵魂里被抽离出去。
情到深处,伤悲难愈,一滴清冷的泪滚出冰巫的眼眶,滚下苍白的面孔,如最清澈的水晶,在空气中折shè出七彩斑斓的虹光,寂静地落到冰冷的雪地上,无声,无sè。
阿修罗王和共工的声音从她地感知中抽离。恍惚间,她只感觉到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她再次体会了魂体分离的难受感觉。
好不容易恢复了身体的感知,冰巫发现自己居然是以灵体的方式存在,周围的空间是清冷的冰晶,令她不由地冷静下来,冰晶地另一面。她看到众多的亡魂在呻吟呐喊,声音悲戚足以使闻者落泪。她也看清了胸口地雪种开放的结晶,冷艳惑人,不愧是玄人的法术,每一片冰样清澈的花瓣上,都带着纯正的yīn玄之气。
冰晶的zhōng yāng,淡紫sè飘渺的人影成型,一张冰巫千万年不能忘却地面孔带着同样温暖的笑容飘在她的面前:“我的巫女。你总算来到我的世界了。”
“溟?”
上一次被接入六魂幡中疗养,为了不让她脆弱的灵魂被六魂幡当作食物吸收,溟只把她带到六魂幡外层,她也只看见一个淡紫sè的影子,不过他的声音,再过千万年、亿万年,她也不会忘记地,她毫不怀疑地相信了他的话。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魂魄,这是否说明,她这次被接进六魂幡内部了?
“我的巫女,你现在灵魂在六魂幡中心,这里是你创造收容器灵的世界。只有冰晶呢,跟玄冰神殿的景象有点相似,我住得很习惯,但是这里不适合你,你该属于阳光,我地巫女。”溟淡笑着,没有丝毫的责备。
在他身边,冰巫的悲伤也轻易散去,她很想拥抱他,无时无刻不想。无论是生前。还是现在,可是她不敢。怕从他口中听到拒绝。
溟主动走到她身边,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长发上抚摩:“别担心,你我现在是灵体,六魂幡的作用正好是吸收灵气,你的巫女灵气伤不了我,我的巫女,我很想念你,能再见你,真好,你不必再为我研究释放器灵的方法了。”
冰巫猛然抬起头,眼睛里全是忧虑与恐慌。
溟抚摩在她头上的手轻易缓解了她的情绪,他地笑容使她安心:“我并不是在责怪你,可是你有想过吗,我地身体,千万年前和六魂幡融合的时候就已经毁了,现在我即使离开六魂幡也只能成为一缕幽魂,再次投入轮回,遗忘自己地前生,我的巫女,我不希望自己转世呀,我不想看到你再为我伤心,还有,没有器灵约束的六魂幡有多危险,千万年前我还没有和六魂幡完全融合时,所有神仙拼上xìng命也不能将它封印,你若解放我,只怕是谁也逃不过六魂幡的吸附,世界可真要毁了,我只怕转世也无望。”
“溟,溟,是我的错,我只想让你解脱。”
“六魂幡是你所创,这里到处都是你的气息,我很喜欢呢,也幸好我能附在它上面,我才能在千万年后有幸和你重逢,我一点也不觉得痛苦,我的巫女,就如你当初想住在六魂幡里默默看着我,我也认为能够这样守侯着你,是件很幸福的事。”
“怎么……怎么可能幸福,是我害你失去身体和zì yóu,只能待在冰雪的世界里……”
溟抚平冰巫皱起的眉:“呵呵,你忘了吗?我是玄人呀,本来我就生长在冰雪的世界里,何况这里和我一直待的玄冰神殿很像,大祭司是不能离开神殿的,所以zì yóu这东西我早就已经看开了,我的巫女,你为我做的,我都能感觉到,一直以来,似乎是我的态度使你误会了呢。”
“误会?”
冰巫有点茫然地看着溟越来越靠近的脸,直到他柔软的唇贴上她的,微凉又温暖的触觉挑动了她的某条神经,有夕和淼夕两个记忆的她当然明白这个动作代表的意义,让她惊讶的是溟居然会吻她。
溟好笑地看着冰巫惊愕的反应,她以为他不是男人吗?
“我爱你,洛夕儿,我的巫女。”
还没从吻中反应过来的冰巫陷入更深层的惊愕中,刚才,她是否出现了幻听?溟,他说爱她?
溟的手轻柔地爱抚着她的脸庞,在她耳边暧昧低语道:“知道我为什么不叫你冰巫吗?因为对我来说,你只是我的巫女,是那个追求温暖的美丽女孩洛夕儿,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不是别人传言的残酷冰巫,你只是个柔和的女孩,也是我唯一爱慕的神,我的洛夕儿。”
“溟?”这可能吗?自从她当上冰巫以来,他就一直称呼她“我的巫女”,虽说是转属于他的称呼,但她总以为是他不承认她杀死前任冰巫取得的身份。
冰巫不可置信而又幸福万分地按住自己被吻过的唇,千万年来的怨恨与不甘瞬间化为乌有,她等的就只是这一句话,再多的苦与悲,都化为过眼云烟。
“原谅我这迟来的告白使你在千万年中痛苦了许久,谁叫我的巫女能看透所有人的思想,却惟独看不见我对你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