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张子君以外,张鹤还带来了张承志。
见到张子君的第一眼,陆诚就有种惊艳之感,因为她今天居然换上了女装。这样的情形,在以往可不多见------其实是压根就没出现过。
在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下,陆诚突然发现,张子君的身材一点儿都不差。
此时的她身上穿着一身淡粉色针织棉的百褶长裙,外罩一件雪白的毛领披风,胸前的双峰也再次得以释放,第二次展露在了陆诚的面前。
区别在于,这次比上回她在自己家里,穿着一身宽松的袍子时要表现的更为明显,身材也更显得凹凸有致些。
在此之前,陆诚只看出张子君的五官精致,肌肤细腻光洁,想来也是个美人胚子,不过毕竟是穿的男装,品不出太多女人味来。
不过老实说,张大姑娘的“料”还是很足的,相比于怜儿的那对傲人双峰,也只是略逊一筹,或者比锦云的也要稍小些?
陆诚在这方面的经验还不够丰富,在没有亲手测量过的情况下,并不敢为此打包票。
让陆诚感到有些惊讶的是,眼前的张大姑娘居然还化了淡妆,不过那双柳叶般细细的眉毛,仍然难以遮掩她眉宇间自然流露出来的那股子英气,虽是少了些寻常女子的柔美之气,却也为她平添出一股清冷的气息,给人一种别样的美感。
依着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性子,想来是不具备这门“手艺”的,应该是丫鬟帮忙画的吧?
更让陆诚觉得诧异的是,对方此刻头上插着的,赫然是自己昨日送给她的那支簪子------
“哼------”
察觉到陆诚正在打量着自己,张子君忍不住轻哼一声,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一张小脸却是不自觉微微红了起来。
她打小就很少以女装示人,这次也没想过要换下男装过来。今日换上这身女子的衣裙,可以说是完全顺从了父亲张鹤的意思,出门前还破天荒地让丫鬟给帮着收拾打扮了一番。
陆诚觉得有句话说得很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张大姑娘再是怎么打扮,都不大像个女人。
和张子君形成强烈反差的,则是张承志了。
此刻的他眼眶淤青、脸庞肿胀,活脱脱的一副猪哥象,再不复往常的英俊模样。
难道是让张大小姐给揍了一顿?
陆诚见了对方这般模样,一时也觉有些忍俊不禁,却又不好当众失态。于是只能强自憋着,嘴角不时地轻轻一抽一抽的,过得片刻方才忍住了笑意。
对着张鹤拱了拱手,陆诚问道:“不知张老馆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呐?”
张鹤一听这语气,就知道陆诚对自己心怀敌意了。不过他也不在意,本来自己就是过来给人赔罪的,态度自然要表现得诚恳些才是。
至于甚么“负荆请罪”一类的把戏,不过是种流于形式的作派罢了,早都让很多人给玩烂了,张鹤当然不屑于使用这样的方式,便也没有想着去效仿。
他也笑着向陆诚拱手回了一礼,说了两句客套话后,才转入正题道:“说起来,陆相公此次遭逢大难,老夫对此是深感不安,彻夜难寐。好在吉人自有天相,陆相公得以躲过这一劫难,实在是可喜可贺!”
话落,张鹤扫了一眼站在陆诚身旁的左国玑,表达出来的意思很明显,自己和陆诚接下来的谈话不宜让太多人听到。
“陆兄,张老馆主,在下突然想起手头上还有些要事,就先失陪了------”左国玑向众人拱了拱手,便告辞离开:“你们请便。”
待到左国玑退下后,张鹤回过头去,对张承志冷声喝斥道:“混帐东西,还不给我跪下,给陆相公磕头赔罪?”
“父亲------”
张承志闻言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别看他只是张鹤的养子,在张家年轻一辈中的地位却是不低,无论是张承玉兄弟还是其他旁系的子弟,平时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的,甚至还要说上几句巴结奉承的话。
所有人都知道,不出意外的话,张家的家业是要由这位大少爷来继承的。即便他们心里再有不甘,都不会当着张承志的面表露出来。
宗族里是如此,在外就更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张家的家业不小,身为振威武馆的少馆主,张承志在这祥符县城里还是很有些威望的。何况他如今还过了府试,将来也很有希望能考中秀才,谁会不给他几分薄面?
可现在,父亲让自己来向陆诚赔罪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自己给对方下跪磕头?
“怎么?我的话也不管用了?”张鹤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话语中带给他无形的压力。
“我------孩儿不敢忤逆。”
张承志袖子里的双拳紧握,牙关也是紧紧地咬着,阴毒的目光狠狠地剜了一眼陆诚,最终还是依言跪了下去。
陆诚闪身退到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张鹤道:“张老馆主这是何意?”
张鹤见陆诚如此反应,便知道他不肯善罢甘休了,心里不由得轻轻一叹,转而又是朝着地上的张承志喝斥道:“你都干了些甚么混账事,自己向陆相公说清楚吧!”
张鹤一旦动怒,所散发出来的气场是十分慑人的。别看张子君平时很是蛮横,碰上盛怒之下的张鹤,她都只能是装出一副“乖乖女”的样子来应对。
张承志便咬着牙,将自己雇凶杀人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希望陆诚能原谅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并保证日后不会再与陆诚为敌。
陆诚听完后,只是淡然笑道:“那么,昨晚金明池里发生的事情呢?”
“那不是我所为------”
张承志刚想否认,却又想起父亲临行前的严令,只好点头道:“是我一时糊涂,还望陆公子大人有大量,能够饶了我这一回。”
张鹤脸色稍有缓和,此时接过话道:“只要陆相公答应不再追究此事,张家必有厚礼送上。”
陆诚沉默片刻,才开口道:“张老馆主也未免太高看我陆诚了吧?我想知道,若是换了您老被人谋杀,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后,又当如何对待幕后凶手?”
“这------”张鹤一时有些语塞。
这样的话很难回答,陆诚说的确实也没错,如果是换了自己站在他的立场,也必然是和对手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追究?
你不追究,对方便会就此罢手了么?
既然已经走到了谋人性命的地步,就很难再有缓和的余地。
原谅了凶手,就是将自己置于险境,就连晚上睡觉都不会觉得太踏实。
目光瞥了一眼神色复杂的张子君,陆诚语气骤然转冷,神色认真地说道:“张老馆主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何必强求他人呢?我不是甚么大人物,也没想过要做大人物,我的气量很小,谁想要我的命------我就要谁的命!”
“你------”
张鹤彻底让这话给激怒了,但陆诚的话有理有据,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反驳。
杀人者,人恒杀之!
陆诚的话虽说得狠了些,但道理总是没错的。他本来就是受害者,自己又如何能强求他既往不咎,化干戈为玉帛呢?
不过张鹤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对于陆诚的答案也不算太过意外。他强自压下了心中的怒气,凌厉的目光直直注视着陆诚,逼问道:“非如此不可?”
“非如此不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