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新生见乐瑶赶人,赶紧说道:“那天我不是说,只要你治好了我娘的病,我以后就当牛做马的报答你,以后我就跟着你做事了。”
乐瑶听葛新生这么说,也不急着走了,而是从上到下审视的把葛新生看了个遍,那眼光活脱脱就是一个老板在估量员工的价值的眼光。
葛新生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样从上到下的看过,乐瑶这一举动,葛新生脸一寸寸变红,虽然明知道对方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姑娘。但他还是止不住的害羞。
乐瑶哪里会注意葛新生这个古人的别扭,开门见山道:“你说你要跟着我做事,我现在就开着一个药铺,你是懂草药还是会治病?”
葛新生这下傻眼了,刚才那点不自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只学过四书五经,孔孟之道,草药治病这些完全没有接触过啊。
看葛新生这样的表情,乐瑶就知道对方对医术这块就是一张白纸,完全不懂,于是无奈的耸耸肩,“既然你什么都不会,我也没办法,你还是回去吧。”
葛新生见乐瑶压根就不要自己,忙出声道:“可是,这是我说过的承诺,我必须兑现我的承诺。”
乐瑶真想翻个白眼,“那我有没有说过,我会答应你的要求的话?”
葛新生想了下,摇摇头。
乐瑶摊手,“这不就结了,这是你的承诺不错,可是这不是我的承诺,再说你根本就不懂医理,我把你留下你也帮不上我。”
葛新生静静的看着乐瑶,神情有些受伤,被葛新生受伤的小眼神盯着,不知为什么,乐瑶突然有种愧疚的感觉。
葛新生看了乐瑶一会,默默的低下头,有些落寞的道:“我知道了,打扰了。”
说完葛新生将上次乐瑶给他的簪子放在坐在上,就走了,乐瑶看着葛新生的背影,心里歉疚更深,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
她也是小本经营好嘛,现在她店里已经有三个人了,若是把葛新生勉强留下,只会多开一个人的工钱,她也不是开慈善堂的。
葛新生走后,乐瑶心里总是不舒服,慢慢把注意力转到患者身上,这才忘记了葛新生带来的不舒服。
第二天,乐瑶正在跟着鲁妈妈学绣花,巧儿进来神秘的说道:“小姐,刚才门房上好像接到两封京城本家的来信,这不年不节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乐瑶心里咯噔一下,他们二房这么些年一直在荒州,据她知道的,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京城才会来信问候,莫非是京城本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乐瑶也没心思绣花了,“鲁妈妈,我想去娘那边看看,若是不看,我也没心思绣花了。”
乐瑶是主子,她都这么说了,鲁妈妈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小姐说的是,那明天奴才再教小姐。”
乐瑶点头,带着巧儿去了杨氏的上房,一进房间,乐瑶就看到杨氏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两封书信。
乐瑶也不绕弯子,直接询问道:“娘,我听说京城来信了,娘怎么也不拆开看看?”
杨氏对乐瑶招招手,示意她过来,等乐瑶在杨氏身边坐定后,杨氏才说道:“这回来信署名写的是你爹,等你爹回来后才能看。”
乐瑶心里有些不安,“怎么会是给直接写的爹爹的名字,每年不是都写着荒州知州府吗?”
杨氏摇头,“这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公事吧,这些你就别操心了,你爹会处理好的,你就乖乖的学习刺绣,经营好你的妙春堂就行了。”
乐瑶勉强的笑了笑,“我知道了娘。今天我已经和鲁妈妈学习完了所有的乱针绣的绣法,鲁妈妈说我学习的很快,接下来就能绣荷包了。”
杨氏有些吃惊,“这么快,你别不是囫囵吞枣的什么针法都没学好,这基础的一定要扎实了,千万不能图快。”
“这个娘放心,我每一种针法鲁妈妈都细心指导,直到我绣的很好了才教下一种针法,基础绝对扎实。”
杨氏听乐瑶这么说,放心不少,鲁妈妈是自己亲自选的人,做事最是认真,既然鲁妈妈都说好,那一定就没错了。
想到这里,杨氏突然升起一种骄傲满足感,自己的女儿就是优秀,学什么都好,让她这个当娘的省了不少心。
“奴婢见过老爷。”乐瑶正和杨氏说着话,董博实就回来了。
等董博实进屋后,乐瑶笑着行礼,“女儿见过爹爹。”
董博实点头,转头问杨氏,“听说京城来信了,可是京城发生了什么事?”
他之所以这么早赶回来,就是听说本家来信了,除非有大事发生,否则这时候本家不会来信的。所以一进门他才这么问。
杨氏拿起信递给董博实,“我也没看,这信上写的是你的名,你看看吧。”
董博实接过信,迫不及待的撕开其中一封,打开就快速的看了起来,等看到最后,董博实脸色凝重,眉头深锁。
乐瑶看到父亲的表情,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有些小心的问道:“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从乐瑶开了妙春堂,又经历了被人陷害一事,董博实打心底已经不把乐瑶当小孩子看待了,很多事情都不避讳乐瑶。
见乐瑶问,把信递给乐瑶,乐瑶接过一看,信中大致讲述了董博实在朝唐上被宁茂才弹劾,宁国公举荐人选的经过,以及皇上派钦差来此事情。
信的最后,隐隐透漏出责备董博实得罪宁国公,万一连累家族的意思。最后落款是董博远。董博远她知道,是她的大伯。
乐瑶看的心里一阵不舒服,大伯父信中一点担忧之情都没有,光是对父亲的责备,听说当今皇上是难得的明君,很少连坐,除非是犯下谋反的死罪。
爹爹就算因得罪宁国公而获罪,也是他们二房的一家子遭殃,哪里就能连累到大伯父了。
这时董博实已经将另一封信看完了,随手把信放在桌子上,皱着眉头嘀咕,“皇上怎么会没收到折子,我十几天以前已经上过折子了啊,难不成是路上出了什么问题?”
董博实惩治了宁茂才的事情,杨氏早已经听说了,这时候听丈夫这么说,心里也有些不安,“老爷,那现在怎么办,要不,你再写个折子。”
乐瑶这时没有发表意见,而是拿起另一封信看了起来,这封信也和上一封一样,说的是爹爹被弹劾的事情,只不过这封信比上封信讲的详细多了。
看到这封信乐瑶才知道,原来这次来的钦差是吏部侍郎,还有爹爹的折子皇上压根没看到,最后信中透着浓重的担忧,让董博实提早准备。落款是董博文。
董博文是她的三叔,看了这封信,乐瑶才感觉到浓浓的亲情,看来三叔待父亲的情谊更加真实些。
“夫人说的是,我这就再写一封折子。”
董博实说完,一刻也不想呆,起身准备去书房,乐瑶忙出声道:“父亲且慢。”
董博实的动作一顿,不解的看着乐瑶,“怎么了?”
乐瑶组织了下语言,“爹,三叔刚才在信中提到,宁国公开始的时候建议皇上先看看您的折子再做定夺,您不觉得这有问题吗?”
董博实为官多年,对这些本就敏感,这时候乐瑶一说,他心里咯噔一下,“你是说,我的折子很可能被宁国公压下了?”
乐瑶点头,“不然的话,怎么解释宁国公一开始提到折子的事情,按理说宁茂才和他有亲,若是皇上看了您的折子,岂不是对宁茂才很不利。”
“更何况,宁茂才越级上奏,本就不符合规矩,除非宁国公已经十拿九稳,您的折子皇上看不到。”
听到这些,杨氏心里有些慌乱担忧,但看到女儿和丈夫都是一脸从容镇静的神色,她也压下心里的不安,强自镇静。
董博实眼睛微微眯起,“我的折子送去的是中书省,看来宁家的手已经伸进中书省了。”
说完董博实对杨氏和乐瑶说道:“你们放心,这回我把折子直接以家书的形式寄给博文,让他想办法递进宫去。”
杨氏皱眉,“这样能行吗,我记得三叔官居从六品,是没有资格上朝的。”
在大炎朝,只有四品京官才有资格上朝,其他官阶小的,只有皇帝传召或者特许才有资格上朝,所以杨氏才这么说。
“夫人放心,只要折子到了博文手里,肯定有办法进入宫中。”
听董博实这么说,杨氏才稍稍安心,想到当年公爹也是位居吏部尚书之职,虽然人已经去世十几年,在京中的一些旧相识应该会帮忙吧,丈夫说的大概就是这部分人脉吧。
等有了主意,董博实就去了书房写好了折子,以家书的形式交给了来送信的家仆。
日子如流水一般,又过了半个月,这日,乐瑶坐着马车要去医馆,远远的听到前边一阵马蹄声和喧哗声。“吁……。”紧接着就听到陈伯勒马的声音,马车也随之停了下来。
乐瑶掀开帘子,“陈伯,前边怎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