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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春山 兜兜搬小海星 3876 2024-11-18 05:26

  几分钟过去,何莞尔好几番的欲言又止,却也没办法说出那个名字。

  困扰她一夜的,除了卓安然以外,当然还有另一个名字。

  halo,那个外表美丽爽朗的女人。

  她心里有很多关于这个名字的问题,最想问的无非是这名字到底占据了他多少的时光、以及占据了他心底怎么样的位置。

  只是,何莞尔不敢问。

  不管怎么样,她和莫春山目前的关系连微妙都说不上,又何来的底气过问他的前尘往事?

  “你想问就问好了,以后也许没这么好的机会。”

  莫春山看着她,耐心地等了一阵,忽而起身走远,半分钟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瓶洋酒和一个酒杯。

  他把酒杯摆在桌面上,倒了三分之一淡金的液体,侧过眸子对何莞尔说:“我现在很累很需要休息,换言之现在的我脑子里的防线很脆弱,就像刚蜕壳的螃蟹一般,你现在问任何问题,都是最好的时机。”

  何莞尔轻轻地呼吸着,察觉到他走动之下带起的风里,有薄荷和青草的气息,但这清新的气息,似乎并没有能让她一片混沌的脑子清醒一些。

  她渐渐攥紧了拳头,依稀感觉到手心里濡湿一片。

  终究还是他的诱惑起了作用,何莞尔咬了咬牙,问:“从去年我们认识以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其实对我另眼相看?”

  莫春山看着她,微虚着眼睛,好一阵才回答:“可以的。”

  其实,又岂止另眼相看呢?

  何莞尔似是料到了这个答案一般,如玉的面颊上一丝意外的神色都没有。

  她依旧是紧绷绷的声音,问:“那原因呢?”

  莫春山一怔:“原因?这也需要原因吗?”

  “不需要吗?为什么偏偏是我?”她语速很快,追问着,“为什么所谓假结婚的对象是我?你要怎样的人找不到呢?为什么赖上我?还——”

  还对她这样的好。

  剩下的半句,何莞尔却说不出口了。

  莫春山却似乎能明白她的未尽之言一般。

  他慢慢坐直了身体,声音比先前温软了几分:“何莞尔,我觉得我已经和你解释过这个问题了,你是觉得我的答案不能让你满意?”

  何莞尔垂下眼帘,微微点了点头,又一次强调:“你答应过我,不能骗我。”

  听到她再次提起刚才的承诺,莫春山轻轻勾起嘴角。

  他所了解的何莞尔,从来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近两个月的时间过去,她是终究忍受不了两人之间现在这种暧昧却模糊的关系,想要一个更加确切的答案了吗?

  他应该怎么回答呢?

  其实他早已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是在等她自己想明白以后,朝他的方向跨一步而已。

  来得有些早,也不该出现在这个时间点,甚至会扰乱他的计划。

  但,也不是不可以的,既然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那就打破计划就好了。

  他莫春山,从来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人,更不习惯跟着别人的节奏前进。

  他几番斟酌,考虑着怎样的措词能让她不那么窘迫,何莞尔却已经忍不住地问出一个问题。

  “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像你曾经认识的人?”

  她这一个问题,让莫春山的微笑凝滞在了嘴边。

  心跳似乎都停止,他感觉到额头迅速地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底那个名字差点跳到嘴边,终归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你为何这样问?”

  十几秒后,莫春山说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镇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紧张到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何莞尔抬头看他:“halo,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吗?”

  “halo?”莫春山很意外这个名字,不自觉念出声,“你为什么会问起她?”

  “这个名字,是不是就是你对我的另眼相看的原因?”何莞尔说着,一张照片从她手里,轻飘飘地落在了茶几上。

  莫春山瞄了眼那照片,紧抿着唇角。十几秒后他将视线从照片上移开,端起了桌面的酒杯,轻轻微微晃动着。

  水晶杯里金色的液体上下起伏,却始终漫不出杯壁,只有四散的酒香悄悄地钻进何莞尔的鼻子里。

  何莞尔下意识看了眼他手里的酒杯,视线不经意地掠过他侧脸,看到他的表情如同侧脸轮廓一般的冷硬,忽然间眼前一阵模糊。

  于是匆匆地指了指自己的眼角,不敢看他,只咬着牙问出口:“所以人有相似,对不对?”

  她指的是那颗泪痣的位置。

  莫春山抿了一小口酒在嘴里,缓缓咽下之后放下了酒杯,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动。

  他倚进沙发,双眼直视前方,声音不缓也不急:“你这么说,其实也并没有错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觉得我像她的?”何莞尔咬着牙,问出下一个问题。

  莫春山冷冷地回答:“抱歉,你让我不要骗你,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不可以告诉你。”

  只觉得心似乎冷了半截,何莞尔声音干哑地回答:“好了,我知道答案了。”

  她本该对这个答案有所准备的,然而真实看到他避而不答的表情,心却依旧狠狠地一疼。

  莫春山轻叹了一口气,侧过脸看她,眸色浓黑:“你可不可以不要瞎猜呢?”

  何莞尔心头还憋着一口气,匆匆回答:“你可以亲口告诉我答案的。怎么?是怕我受不了?”

  “受不了?”莫春山支起右手放在膝盖上,手心朝下,指关节抵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会有受不了的时候吗?再说,这与你何干呢?”

  这问题会让何莞尔无话可说,他能料到她的反应。

  果然,何莞尔张了张嘴,眼里一抹脆弱飞快地掠过,但转瞬便倔强地牵起嘴角一笑:“你是对的,我和你不过是雇佣的关系。”

  说完她便匆匆起身,快步朝走廊深处那一扇门的方向逃遁,似乎逃进那屋里,就能筑起铜墙铁壁一般。

  没走出几米,却被莫春山喊住。

  他朝向她的背影,声音微冷地说:“何莞尔,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窥探我的过去,你是觉得你没有隐秘的过去,并不害怕被人知道,是吗?”

  何莞尔的心脏猛然跳了几下,却觉得自己此时不能示弱,更不能逃跑。

  她转过身,认真地回答:“没有。”

  “真的没有?”他忽然笑起来,“有一个词叫礼尚往来,一早上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难道就没有什么应该对我坦白的吗?”

  何莞尔心头一跳,总觉得莫春山刚才的话似乎意有所指,那箭头的方向隐隐朝向那个她瞒了十多年、只对卢含章和柯知方坦白过的秘密。

  心虚之下,她有些不敢看他深黑的眼瞳,几秒后却仍旧迎上他的视线。

  “没有。”她盯着他的双眼,言之凿凿。

  “是吗?”他垂下眸子,轻笑道,“人们常常以为说谎的人因为心虚不敢盯着别人的眼睛,事实上却正相反。lightman博士的研究表明,90%的人撒谎时候反而会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因为需要观察对方对谎言的反应。”

  这个话题让何莞尔心头的一股无名气找到了出口一般。

  她牵起嘴角,故作轻松:“是吗?这是halo告诉您的吧?毕竟心理学涉足微表情研究也是应该的。想必halo小姐当年很优秀吧?”

  莫春山微微一愣,接着冲她举了举酒杯,一副不想和她较真的表情:“算是吧。”

  何莞尔深吸一口气,强撑起来的微笑自然了几分,说:“好了,我该上班了,莫总,您早些休息。”

  她不想在留在这里,匆匆告别后,便只想迅速地逃离。然而走的时候,她还是刻意放慢了脚步,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仓惶。

  然而沙发上的枯坐一夜,她浴袍后背位置有很明显的褶皱。

  恍眼看去,那一片便成了深浅斑驳的白,似是她心头掩饰不了的慌乱。

  十几秒后,十几米以外传来木门轻轻合拢的一声响,莫春山缓缓坐下,手撑住额头,眼角是掩不住的疲惫。

  原来如此。

  难怪何莞尔会来缠寻她与他的过去,他也能料到起因是因为白廷海交给何莞尔的东西。

  只是他没想到,这竟然和关骁的死有关。

  halo这个名字,确实关乎他那一段不为人知的前尘往事,只是又多出了一点点东西。

  至于多那一点点东西的目的,无非是要提醒他曾经有过的卑微和驯服,抑或是向现在的他发出挑衅。

  当然,更有可能是来试探,何莞尔究竟对他有多重要。

  毫无疑问这是个陷阱,他却不得不跳下去。

  莫春山苦笑一阵,把酒朝嘴里一倒,手里举起剔透的水晶杯,迎向透窗而入的阳光。

  本是无色透明的阳光,投射在水晶酒杯棱角上,瞬间便分崩离析,被折射成一段段璀璨斑斓的光线。

  人有相似?

  确实人有相似,但又岂止是人相似而已。

  一切,都并不是何莞尔想象中的样子,他却不能和她解释。

  她不怕她的世界崩塌,是她不知道后果而已,所以才会一意孤行要去寻找那四个字母背后掩藏的故事。

  halo确实是个圣洁美丽的名字,一如这名字的主人,但他却并不会被那一抹光吸引。

  “halo?halogeton才对吧?”莫春山喃喃自语,“卓安然,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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