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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夜衣剑锋

如梦春山 兜兜搬小海星 2345 2024-11-18 05:26

  良久,莫春山终于再度开口。

  “许总,你关于施工安全的问题很有见地,我非常赞成。”

  “啊?”男人诧异地回了声,显然没想到莫春山会赞同他的看法。

  “不过,知易而行难,就拿你现在很重视的老南河大桥工程来说,上个月打钻孔的时候,机器上来结果钻头没了,你们竟然叫了个没穿抗压防护服的民工下去掏,后来钻头上来了,那民工下班回去当晚就快不行了,送到医院后四十八小时死亡。因为过了四十八小时这条线,又欺负家属农村来的什么都不懂,所以只花了五十万就搞定赔偿。”

  许总一下子势弱,连带声音也小了很多:“我也是为挽救公司资产,那钻头三百万。”

  言外之意,五十万换三百万,很划算。

  莫春山缓缓道来:“我们常说安全生产,安全在前,生产在后,为了三百万你就可以置安全这第一法则不顾。如果这样的事传出去,被有心人利用炒作,公司股价受到影响下跌1%,就是股东们六千万的损失。三百万和六千万孰轻孰重,你别告诉我你分不清楚。”

  许总默不作声,显然这一点就让他没有立场指责C2的安全问题。

  怼完一个,莫春山调转枪头:“彭总,去年绥安区路面改造的工程,你酒桌上拍着胸口和业主承诺提前半年完工,后来施工许可证迟迟没有办下来,你急了就私自开工赶进度。后来居民投诉引来了环保局,为了不被巨额罚款,为了给你们擦屁股,总公司费了多少心血去公关,你知道吗?”

  那个姓彭的中年男人声音惴惴地回答:“我也是为了工程进度奖。”

  莫春山并没有理他,继续说着:“钟经理,你的项目据说最近也不*稳,连着两个工人从脚手架上摔下来重伤,听说你还找了道士来驱鬼?我建议与其装神弄鬼,不如好好检查一下脚手架的质量,行业潜规则可以,不要触到我的底线。”

  这一个点到即止,莫春山又开始敲打下一个:“至于林经理这边,我很好奇你上一个工程的监理,在两年工程结束后,开的车从迈腾换成了路虎,其中的原因我想你并不想让股东知道吧?”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些感叹:“其实和他们比起来,你一点都不简单粗暴,甚至还很谨慎。毕竟修桥打下去的桩是十米二十米还是三十米,不抽出来根本没法计算到底用了多少材料,只需要搞定少数人就能闷声发大财。那位监理,也许就是‘少数人’之一。”

  这个林经理自然不敢回应莫春山的话题,只好装傻。

  莫春山接连点了七八个人的名字,在场和工程沾边的除了安若愚几乎无一幸免。这一圈地鼠打下来,直揭疮疤、直击要害,工程里见不得人的伎俩,被他倒豆子一般,滚了一桌子一地,却无人敢捡。

  何莞尔仿佛听见了一圈所谓的高层中层领导,额头上汗珠往下滴的声音。

  短暂的冲突过去,会议也到了尾声。已经没人敢说话,自然由大Boss莫春山总结。

  “建筑行业利益巨大,也积重难返,我不求水至清人至察,但你们首先要保证工程安全。我不动你们的饭碗,你们也别把锅给我砸了。至于内环路改造工程,这是桐城路桥未来的招牌,麻烦在座的各位手不要伸得太长,如果让我知道谁制造障碍的话……”

  他说到这里便意味深长地停下,在座的人都鸦雀无声,没有谁敢接话,更没有人再强出头。

  耳机里惟有刺耳的噪音依旧。

  何莞尔皱着眉,等了一分钟,终于听到刚才被找茬的安若愚打破沉默,主动表了态:“莫总,C2标段的施工图已经改好,至于闹事的工人家属方面,我保证一个星期内处理好,之前是因为他们的律师胡搅蛮缠,要求的赔偿金额太高,还以到政府信访为要挟,所以一时没处理下来。我明天再约一次工人家属谈赔偿金问题,还希望公司法务部可以派人参与。”

  莫春山缓声下了指示:“有什么你和才嘉联系,她会给你专业意见。”

  许久没有说话才嘉很快回应道:“莫总,我会协助安总按时处理好纠纷。”

  刚才的“安部长”已经悄然换成了“安总”,显然才嘉是个很有眼色的人。

  “嗯。”莫春山淡淡地答了一个字,接着是一阵脚步声渐近又渐远,听起来像是他起身离场。

  大Boss走了,在座的牛鬼蛇神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在一阵纷乱脚步声过后,耳机里最后响起的是关门的声音。

  一切再度归于安静。

  林枫拿下耳机,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嘟囔囔:“这一堆什么股东经理的,竟然没一个能打的,被莫春山摁在地板上摩擦,太丢人了。”

  何莞尔揉了揉耳廓,颇有几分感叹:“莫春山还真挺厉害,不言不语的,结果什么都知道。”

  陈清却是呆呆坐着,好一阵的怔忪。

  好几分钟过去,她摘下耳机,眉眼低垂:“人命在他们嘴里也能成讨价还价的筹码,人心真可以狠到这个程度吗?”

  林枫愣了愣,刚才漫不经心的声音严肃了很多:“等此间事了,刚才音频里的违法施工线索,会移交给相关部门处理。”

  说着,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陈清“嗯”了一声,声音里已经带着鼻音,接着起身出门,走廊里回荡着她急促的脚步声。

  “她爸在她中学时候工伤死亡,包工头跑了,施工单位耍赖,开发商也不管。要不是有个有良心的律师帮着追讨了三年,讨到了二十多万,一家人生计都成问题。”

  林枫放低声音,和何莞尔解释着陈清的异样。

  何莞尔没有答话,想起灯光下陈清清秀的侧脸,心生感慨。

  每个人都有看不见的伤痛,也许被时光掩埋,也许被眼泪消弭,但伤疤就算好了,痛也刻骨铭心,一旦被触到就会猝不及防地爆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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