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进香~”
随着宗祝读完祭文,祠正宗序扯起公猪嗓子喊道。
家主秦尚易,第一个上前跪下,给秦家修仙祖师柯叶真人的画像上香,然后再给其他历代筑基修士的画像上香。当然,这其中也包括秦梦琉那从未蒙面的父亲。
“宗子进香~”
所谓宗子,指的是承袭筑基以上嫡传,位列祭祀前排的秦门各支主持。在秦家鼎盛时期,曾多达十余支,但现在有资格的仅三人,除秦梦琉这个小萝莉外,都是“廉颇老矣”的长者,由此可见家门衰落之兆。
在这个修真界主导历史的位面里,肌肉毕竟敌不过火球,自然不会有重男轻女之说。男修士可以玩后/宫三千,女修士自然也能拥面首无数,就连市井小民聊天侃大山时都会提及南方魔教圣姑,抱着猎奇心态遐想这位不知名的“千面妖女”。
虽然秦梦琉也曾以“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来形容该女修的所作所为,但小萝莉丝毫没取经学习之念,毕竟她前世不是双向插头,今生更没有向武MM学习的欲望,就算要后/宫,那也是纯洁的百合蕾丝边乐园,不洁的棍状物条状物什么的,通通退散!
“礼毕~”
照模做样,好容易等到这字眼喊出,秦梦琉才不用板起一张僵尸,恢复八岁小萝莉正常姿态,奔奔跳跳地向慧娘那跑去,去好好安慰“过门寡”的娘亲。要知道这可不是第一次,从五岁开始到现在,她已经有经验了,每次祭祀娘亲总会眼红泪流。
嗯,那个祭祀结束后,秦家上下自然是“欢欢喜喜过大年,吃喝玩乐嫖赌娼”,呃,去掉后三个字也许更贴切。由于数月前从太一教府库中获得不少实惠,秦尚易这位家主脸色比往年要好上不少,顺带连小梦琉的压岁钱也跟着翻上几番,到手足足二十两银子。
“大家静一静,我现在有个消息要宣布……”就在大家热热闹闹准备开筵席,祭祭五脏庙时,家主秦尚易轻击玉缶,起身开口道。“各位,我们秦家已有五年多没进行过大考了,虽有不少外因,但……”
说到这,秦尚易露出一丝苦笑,但很快又遮掩过去,继续话题。
“长此以往,家中年轻一辈恐不善争斗,所以我决定……”他环视了下周围族人,郑重宣告。“为两年后的栖霞派龙门会考虑,年后第三天起,重开武斗台,门内年轻一辈在练气四层以上者,均可参与大考!”
话还没说完,下面十几张桌子就像冷水浇入沸油,彻底炸开了锅。
所谓武斗台,其实是专门供修士练习争斗的一种结界布置,每次开启都需要消耗一定数量的灵石,与其说是练争斗,不如说是玩烧钱。秦家的武斗台是柯叶真人晋级金丹后建立的,距今差不多有五百年,虽然年代有些久远,但保养尚可。以前每三年全家上下就要大考一次,但自秦尚义坐化后,门内大考因灵石不足被迫停下。
“静一静,静一静,我还没说完!”秦尚易第二次敲响玉缶,压下屋内异议,把话说完。“大考中优胜者,可获奖一件七品法器;次优者,可获一件五品法器。”
或许是被这天上掉馅饼的事给砸晕了,屋内每个人的眼珠都瞪圆瞪亮,望着僵尸脸家主那张嘴,似乎他吐出的唾沫都是龙涎,吃下去就能延年益寿。
“下面,开宴。”
筵席很丰盛,但很多族人似乎都像没了胃口,心思老挂在前面那席话上。相对而言,秦梦琉这小萝莉倒吃得满嘴是油,反正她一个练气四层的菜鸟,上去也是陪太子读书的料,想这些干啥?蛋疼还是经痛?
当然,某宅是体会不到穷人家心思,对这位被漂亮姐姐包养的小萝莉来讲,除非上八品九品法器,不然她连看的兴趣都没。反正她离练气九层还很遥远,类似三十八万公里的地月间距,就算开宝马踩油门过70码也须跑上大半年,更别提她现在这速度撑死也就到电摩而已。
所以,正常情况下秦梦琉根本没兴趣参与性质与耍猴没两样的危险游戏,可很多时候,穿越者就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么的鲜明,那样的出众,就算躲在人堆里也会被麻烦找出,从而好装装13,不付度夜资费就骗小姑娘上床啥的。
“唷~这不是尚义家娘子吗?
”不用回头,光听这声音,秦梦琉就能联想到说话者九成九是欲求不满身材走形的过气大妈。
再一看,唔,貌似猜错了-_-
对方事实年龄并不大,看上去方二十出头,面若桃花眼亦花,水蛇腰更是扭得好像转呼啦圈的健康操妹子,就差穿件蕾丝半透胸衣好去天上人间登台亮相,把自己按猪肉或牛肉价出租。
“娘,你认识她吗?”没好气地撇过脸,表示对油腻食品过敏的小萝莉低声问道。
纵然不是萝莉控战士,但按照非处无人权法则,该女明显不属于秦梦琉守备范围,某宅口味专注于美少女和漂亮姐姐,而且相当控音。年纪过线,口味过线,声音烂渣的豆腐渣人妻,直接当掉,做NPC处理。
“好像……见过吧!都是妯娌姐妹……”慧娘不确定的回答,她性子向来柔弱,不太懂得拒绝某些恶客。
才三两句话工夫,那一脸媚意的人妻已走到母女身侧,自来熟地说起话来。
“姐姐现在可好了!”那女子装出一脸凄苦模样,半哀怨半谄媚地说道。“女儿有福气攀上仙缘,蒙得高人青眼,全家都搬进内宅居住,妹妹我想见都见不着……”
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还装出爱护萝莉的样子,把手伸向小梦琉发髻,轻轻抚摸。
“阿~嚏!阿~嚏!”秦梦琉被满鼻子浓郁花香精油熏得直打喷嚏。
她忍不住扭过头去,把自家凳子搬远点,要知道不仅傻瓜会传染,骚货同样也会传染,萝莉坏掉什么的,宅们最讨厌了!
“妹妹我苦啊~”女子看“爱护萝莉”啥的不太起效,马上改弦更章,搬出一副苦大仇深的劳动人民哀怨样子,用熏香的绣花锦帕擦拭双眼,泪目盈盈地说道。“嗨,这都是命呐!像我们家的黎儿,灵根资质啥的也不算差,可就是没那命啊!”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小声抽泣起来,惹得旁桌不时递来奇怪眼神。
还好秦梦琉身为宗子,就算是母女两人也独占一桌,要是换成好多人的大桌,这年夜饭还吃不吃了?喵的,装悲情摆脸色给谁看啊?以为自己一身绿衫就能扮演金牌卧底阿/扁/哥,赖地十八滚耍两圈顺带玩乳摇挡子弹就能赚上足够选票当“总桶”?
“唉~唉,大年夜的,你哭啥啊,妹妹!”慧娘心软,见不得妯娌眼泪,不自觉地往这感情陷阱里跳。“都是一家人,有啥难处你就说出来好了,姐姐忙帮不上不是还有家主吗?”
“没用的,慧姐!”那女人怕引起注意,稍稍收敛后继续扮悲情,哭泣声是小了些,但眼泪珠子却不住往下掉。“我们凡人就这命啊,有什么办法?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肚皮不争气啊……”
也不知骚货手绢上是涂生姜还是啥别的,反正两桃花眼突然变身桃花泉,泉水出得源源不绝,比那爱情动作片女主角潮/吹还厉害。
“娘,阿姨看来不太舒服,我去叫家主来瞧瞧……”心烦这女人好死不死地装样,秦梦琉干脆直接给她个釜底抽薪,让僵尸脸欧吉桑来诊治这舞台剧演员。
“呃,不用不用,大过年的,坏了大家兴致多不好……”意识到自己有些演过头了,人妻女戏子忙用手背抹去泪珠,开始把话扯向正题。“我不过心绪不好,多牢骚了两句,姐姐见谅啊!”
“唉!”说完以上,该女又重重叹了口气,挑起眼神小心打量慧娘颜色。“说到底,都是命,你们家琉儿就是命好,有福气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某宅萝莉最讨厌那些拿运气说事的人,要不是年纪小要扮萌保护自己,她真想对那些长舌妇吐槽道:“姐就是靠卖萌卖舌头攀上漂亮姐姐又如何?你咬我啊!唧唧歪歪成天嚼舌头算啥本事?有本事你们也找筑基修士攀去啊,不管卖肉卖嘴还是卖菊花,姐都不眼红,最多送你个‘贱’字!”
“再想想我们家那口子,成天就会练气看书,半点钻营都不会!”说及此处,女子咬住下唇狠狠绞着手绢,活像给绞刑架系绳索。“黎儿今年都六岁了,正是练气开头最关键的那时段,可家里连半点……半点……都没有……”
那女子又低下头去,发出低低抽泣声,活像被八十大汉轮过的小媳妇,一脸寻死觅活的样。
“这个…”剩下不用说,慧娘也明白对方意思,她心是软了点,但事理还是明白的。“这个,琉儿手头也不宽裕……”
尽管是本能婉拒,但懦弱声音非但没斩断对方妄想,反而惹起周围狼群的关注,不知觉中,饭席的热闹声响在渐渐淡去。
“慧姐姐,我这也真是没办法啊!”女子满面泪涕,似把命豁出去般发出哀求。“求求你了,就一点,一点点就可以了……”
这声音,让更多母亲的眼睛散出光芒,她们的呼吸在此刻停滞,似乎在期待什么。塞满近百口人的堂内寂静一片,在年关之夜显得格外诡异。
“琉儿,你看……是不是?”慧娘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视线投向女儿。
毕竟在她看来,家和万事兴,都是一个宅门里生活,大家和和气气最好,争啥也别争出气来。
“娘,平时咱母女外宅住着的时候,她们都是怎么说话的?”童声柔软,可言辞间秦梦琉连半点面子都不给。“孩儿和陆姐姐义结金兰,从她那儿获得机缘指点,又干她们何事?一个个像猪闻着兰花香,争先恐后地拱上来,也不嫌丢人……”
割肉饲鹰?秦梦琉可没这么伟大,正所谓“宝物有缘者拥之”,自己这机缘又不是靠家族积蓄,凭啥要像散财童子般洒出去?
此群嘲一发出去,立刻引发众怒,大院里的三姑六婆纷纷装长辈碎嘴教导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要没家里照顾指点,哪有你今天?”
“就是!自己得了仙缘,也不照顾照顾宅门里的同辈,一点家族观念都没有……”
“叫我说那,就应该把那些丹药啥的贡献出来,你一个五灵根,吃了也是浪费,要用在我家孩子身上……”
一连串冷嘲热讽如山呼海啸般涌来,目标正是某个五灵根的“废材”。在堂内族人看来,凭啥秦梦琉能得到丹药灵石提升修为,我家孩子资质在她上面,却半点都得不到!与其将资源浪费在她身上,不如拿出来贡献家族,说不定还能多出几个筑基修士来。
长久以来的矛盾,似乎集中在这一刻引发,正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分配矛盾自秦家衰落后就一直未得办法解决,今朝终于像踩地雷般被引发了,一帮穷哈哈今个就是要蹭大户吃,反正脸皮啥的他们都不在乎了。
秦尚易贵为家主,说话一言九鼎,就算眼红他儿子独霸灵石丹药,面对双灵根的优越天赋,其它各家也不好说啥,只能咽下唾沫润润喉,埋怨女人不争气。可秦梦琉这对弱势母女,在家中有何根底,女儿资质又差,几个月来修为突飞猛进,靠的还不是丹药冲上去的,这些个丹药灵石要用在自己孩子身上……
就像某句话说的——“为了孩子的幸福,母亲甚至愿意化身为无廉耻的野兽。”
此时此刻,那些女人已将自己武装为冷酷饿狼,只要孩子多一分筑基希望,她们甚至抛弃自己作为人的下限,将各种恶毒嘴脸赤裸裸展现。若非秦梦琉心理年龄远超七岁,恐怕早就在此重压下失声哭泣。
“做什么呢?你们这是!”终于,唯一能阻止局势失控的人站起身来,秦尚易第三次敲响玉缶。“争什么?有什么好争的!”
他面含愠色,慢慢踱过酒席,走到事情发生的起点。
整件事说简单很简单,但处理起来着实麻烦,面对法不责众的族人,秦尚易也不便强行使用家长权威,那只会将问题推向尖锐化,闹得宅门里人心四散。所以,这问题只能捣糨糊,必须给双方都有交代。
“秦梦琉。”家主严肃面向泪眼汪汪的小萝莉,嘴皮子微动,似乎在用术法进行密语传音。
好半宿,秦尚易才继续开口,提出个折中的方案。
“既然大家对落霞仙子义妹资质有疑义……”洪亮声音传遍整个大堂,秦尚易用最具压迫力的目光环视全场。“那就在三日后的武斗台大比上解决问题,要是这孩子能进大比前五,则分机缘什么的通通给我闭嘴!”
“要是她进不了呢?”尖锐讵问声响起。
“老夫会说服她拿出半数丹药灵石,分给进前五的小辈。”秦尚易面色铁青,拂袖而去。
年关晚宴,也就在这冰冷气氛中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