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只脚踏出去的时候,不远处的雪花搅动了起来,那个他熟悉的声音蹒跚的走了过来,对方似乎猜准了他就在这里,看也没看他,问道:"你是不是想死?"语气中似乎带着纠结的仇恨。
他低头不说话,算是默认。他想做什么,就算自己不用说对方也能揣摩的一清二楚。
"好啊!我看着你跳下去...你跳吧!"对方无情的说道。
他把伸出去的脚拿了回来,用嘶哑的声音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对不起..."
对方不耐烦的说:"死吧!死吧!你对不起的人多了去了...快死吧...就从这里跳下去,百分之百死,就着这么大的雪,直接就埋上了..."
"我..."
"怎么?怕啊!呵呵!有什么好怕的...对于你来说,难道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吗?"对方凄凉的冷笑了起来,言语充满了讥讽。
气氛僵持了起来,两人就站在寒风呼啸的山顶,一句话也不说。
对方哼了一声,说:"就算你今晚上不死,就你做的那事,早晚也是个死...我并不是来劝你死不死的!你死了,但东西不能带走..."
"可是...那东西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用的。"
"那你就别管,难道我没有辨别能力吗?"对方冷冷说道。
他犹豫了很长时间,声音低沉的说道:"我还是有些担心...你不知道那东西的厉害,我现在就是那东西带来的活生生的失败例子..."
"你的意思说,你用过那东西,知道其中的利弊。"
"是的!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或许我就会选择另外一条进行的道路,事后我反复推断,确定那是唯一一个万无一失的选择,所以我才把那东西一分为二。"
对方笑了起来:"那还不简单,你把那个选择告诉我不就行了了。"
"你这么希望我死?"
"你自己不是要死吗?"
"我...你要把那东西给谁?"
"不用明知故问,你知道我以后会给谁。"
"好吧!东西我留着,我等着他来找我,我亲手把这东西交给他。"他妥协道。
"你不死了吗?"
"是你让我改变了主意,为了他,我会等下去。"
对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但言语仍然犹如这寒冬的风,冷彻人心:"是吗?那我可算得上助纣为虐的大恶人了。"
他没说什么,踉踉跄跄的走下了山,从此上了安陵山,一呆就是二十几年。
"素了师叔..."屋外响起了德善的喊声,将他从思绪中拖了回来。
"进来吧!"素了从~@~床~@~上下来,坐到了椅子上面。
德善推开门走了进来,问道:"师叔,陈施主要见你的事情?"
"哦!让他明天上午来见我吧!"素了淡淡说道。
"好的!"德善应了一声,没再过问什么,转身就要离去。
"德善..."素了喊了一声。
"师叔还有什么吩咐?"
"你坐下,咱们聊聊。"素了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虽然他是德善的师叔,但两人年龄却差不多。如果单从脸面上看,素了还要年轻德善几分。
德善倒也不拘束,随便的在旁边坐了下来,伸手拖过桌上的紫砂壶,朝里面丢了些茶叶,然后将开水倒了进去,给素了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道:"师叔,你这里的茶味道真不错。"
素了也笑了起来,说:"是吗?这些年你可没少喝我的茶啊!"
德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这些年他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师叔从未下过山,也没有在山上采过茶叶自己炒制,可是自从上山后,屋里从未断过茶叶,都二十好几年了,再好的茶叶也会发霉变质,可是他屋里的茶叶永远都是当年的新茶。
以前他是想不通,当殷政堂出现的时候,他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茶叶是殷政堂每年上山的时候带给他的。他经常来素了这里,却一直没见过殷政堂,是以当时德灵说的并不认识他。
"德善,这几天寺里出了不少事?那天晚上,我还看见起了火,怎么回事?"素了问道,虽然他完全不管安宁寺的事,但多少还是会过问一些的。
"是的!"德善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把殷政堂说出来。
"无缘无故的,大半夜的怎么会突然起火?"看来素了还真是不知道那些事是殷政堂做的。
德善犹豫了一会儿,说:"是...是殷政堂放的火..."这人既然是师叔的好友,却做出这些坏事,有必要向师叔说一下,防范于未然。
"殷政堂!?"素了吃了一惊:"他不是下山了吗?"
"没有,他躲在西边山崖下的一处山洞里..."
"那...他放火烧安宁寺干什么?"素了实在想不通殷政堂这么做是为什么。
"听陈施主说,殷政堂和他有过节,这才放的火。"德善如实回道。
"这么大的过节?这明显就是要弄出人命来。"素了担心的说道。
"好像...涉及到什么帮派矛盾..."德善把陈文达说的转述了一遍。
素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殷政堂确实有个黑道的拜把子兄弟,这个他早就知道,可是陈文达怎么也牵扯了进来?看来这小子这几年闹的动静挺大的,他虽然没见过殷政堂那个拜把子兄弟,但听说能耐挺大的,那会儿就能在一个地方只手遮天,甚至操控着黑白两道。
"师叔,殷政堂那个人手段毒辣,你多少得提防一下。"德善说道。
"嗯!没有谁比我了解他。"顿了顿,素了强调的说道:"有些时候,他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德善试探性问道:"听德灵说,殷政堂几乎每年都会上山来看你...我怎么一直没见过他?"
"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有什么好见的!他每次来,最多也就是呆一两天...只有德灵碰见过一次,我没让他说..."听德善说殷政堂放火烧陈文达,素了顿时对殷政堂不客气了起来。
"哦!"德善忍了忍,没有把德灵和殷政堂勾结的事情对素了说。
"怎么今天没见着德灵?"素了主动问道。
"大师兄啊!他...他这几天身体不适,在休息。"德善说。
"严不严重?如果严重的话,让他抽空来我这里一趟,我给他看看..."
"应该不严重,他自己就能医治。"德善吱呼了过去。
"你今天和陈文达比试,说说你的感受。"素了换了一个话题。
德善想了想,说:"陈施主这个人,看起来年轻轻轻的,但表现的高深莫测...他的元气收放自如,明显在我之上。"
"你能感觉到他体内的气息稳定吗?"
"稳定,他在对敌的时候,并没有调动所有的元气,总是会预留一部分,而这一部分,恰恰在关键时候起了非常大的作用,要不是对元气调控的如此精确,很难做到这一点,这个年轻人,真的不简单。"德善一个劲夸道,这是他活了大半辈子,遇到的第一个强敌,虽然眼前的素了也很强大,但这二十几年,从未见过出手。
素了点了点头,说:"嗯!你说得对,他的确对元气调配的很好,据我目测,他已经达到了白气第三层,即将突破到紫气第一层,难能可贵啊!"
元气修炼分三大等级,白气、紫气、金气。每种气又分三小层,算起来一共就有九层。陈文达只是达到了白气第三层就这么恐怖,要是达到顶峰,真的就能魔挡杀魔,佛挡杀佛,元气的修炼,真是太霸道了。
"这个世界上,懂得元气修炼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他能到今天这种地步,除了有极高的悟性外,天份也是很重要..."素了悠悠说道。
德善低下头,说:"元气修炼博大精深,我这些年从不敢懈怠,却始终徘徊在白气第二层,枉费了师叔的传授。"
"你不用自责,我常常对你说,修炼其实就是一个累计的过程,哪怕你一年进步一点,那也是进步,元气这东西,一旦修炼,就会永远属于自己。"素了抬头想了想,说:"或许,在见过陈文达后,你的修炼又会上一个很大的台阶。"
德善被安慰了一通后,心理包袱少了很多,这些年他在素了的指点下,从最开始祭不出元气,到现在修炼到白气第二层,已经算是有了很大的收获,与德灵和德清相比,他这个当年功夫最差的,已经把两位师兄弟远远的抛在了后面,看来,元气的强弱,才真正的决定着一个人的强弱。
"师叔,不知您能达到第几层?"虽然素了是他师叔,但两人年纪差不多,除了起码的尊重外,两人倒更像是好友,说话也很随便,不用拘束什么。
"我?"素了苦笑着说:"我是一个废人,再过几年,朝土里一埋,什么气都没了。"
来到素了的屋前,陈文达有些诚慌诚恳,终于要见到这个神秘的人,心里却情不自禁忐忑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