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叶浮生解释,初时他之所以没与恨无殇一同来雁寿,为的便是此事,‘幽’派密传的幻术精妙绝伦,用肉眼几乎无法辨认。
然则万物相生相克,而与幻术相克的,便是‘音圣’手中的风笛。风笛响,所有幻影皆会化作虚无,灰飞烟灭。
叶浮生解释的同时,自怀里取出风笛,随之还有一本曲谱。莫雪鸳惊讶不已的接过风笛,精致的羊脂暖玉笛身,上面雕有飞鸾翔凤的图样,玉笛触手光滑,白璧无瑕,堪称上乘极品。
曲谱纸页泛黄,但却保存的十分完整,莫雪鸳将风笛绕在指间,随手展平曲谱,‘凤唳’二字跃然纸上。
“居然是‘凤唳’!”莫雪鸳眸间骤亮,想这‘凤唳’与‘凰诀’皆属上古神曲,是天音误坠凡尘。百余年前的‘琴仙’钟期曾奏全过‘凰诀’,而这‘凤唳’的完成者,便是叶浮生刚刚提及的‘音圣’羽纤云。
“如果雪鸳没记错的话,‘音圣’羽纤云若活到现在,该有五百岁了吧?”莫雪鸳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倘若这两件东西是叶浮生从羽纤云手里拿的,那么这个‘音圣’太有可能是假的了。
“嗯……从骨质上来看,将近六百岁。”叶浮生煞有介事头。
“你还给她号脉了?”比起手里这两样东西,莫雪鸳更为惊讶叶浮生口中所述,六百岁的老妖精,若不是其丑无比,定是国色倾城!
“用得着号脉吗?她烂的就剩下骨头了呀!”叶浮生对莫雪鸳的智商有了怀疑。
一语闭,整个破庙顺间静寂,落发可闻。许久,莫雪鸳方才开口。
“你去挖人祖坟了?”莫雪鸳的眼神有了异常的光芒。
“这不废话么!不然我怎么拿到这些的?你该不会以为羽纤云还活着吧?那可叫六百岁啊,你给我活一个试试!”叶浮生瞪大眼睛,不以为然。
“雪鸳只是觉得堂堂神医能干出撅人坟墓这种事,简直……”莫雪鸳酝酿之时,叶浮生挑了挑眉峰,“简直是人才。”
莫雪鸳相信,这件事换作是她,也必挖无疑。所以羽前辈,您安息吧。
“既然有笛有谱,我们这就去找玉书白拼命!”一侧,玲儿迫不及待提议。
“有笛有谱是没错,可现在还没有吹的人……”叶浮生抬眸看向莫雪鸳。
对于这件事,如果能胜任,莫雪鸳当仁不让!但她半内力也无,不晓得吹出来的东西会不会对玉书白的幻术有效果。
叶浮生的解释简单多了,两条。头一条,这与内力没关系。后一条,所谓神曲,得有缘人才能吹的出来,否则就算内力再深厚,音律再谙熟,皆无用处。
叶浮生看莫雪鸳的意思,也不是名指姓的就是她,是从她开始,大家都要试一试。
一轮下来,除了莫雪鸳,众人皆被淘汰。尤其在叶浮生尝试的时候,莫雪鸳甚至听到庙外有野狼与之一应一合,甚是惊悚。
然则莫雪鸳即便吹奏下来,也很勉强,音律这个东西,要的是感觉,眼下莫雪鸳担心恨无殇,吹出来的东西,自然不尽人意。
不过莫雪鸳表示会尽快调整心态,争取在与玉书白决战的时候,发挥到最佳状态。
“糟了!师兄有多久没用清血蛊稀释天蝎剧毒了?”叶浮生恍然想到此事,肃然看向莫雪鸳。
“好像……只在入雁寿之前用过一次……”莫雪鸳亦才想到此事,忧心看向叶浮生。
对面,叶浮生屈指细算,清眸顿时笼上寒雾,尔后抬眸,正色看向莫雪鸳,“我们只剩下一天时间了……”
更确切的,只有一夜。
夜幕苍穹,星光灿动,夜风卷起落叶,在月光下翻飞成蝶,莫雪鸳的身影独立天地之间,青衣飘袂,笛声轻扬,绝妙的人儿,宛在画中央。
空灵的笛声蕴着气吞山河的浓浓霸气,血战沙场的豪放不羁,眼前赫然浮现金戈铁马的壮观景象,令人仿佛置身其间,一身血气随之涌起,振奋人心。
笛声渐转,难以言喻的空洞和苍凉沁入肺腑,忽觉得自己仿佛一叶浮萍,随波逐流,孤独无依。
所谓‘凤唳’便如人生一世,盛世繁华过后,留下的,却是别人的十里洋场。看得透,得人生之圆满,看不透,剩下的只有悲凉……
角落里,冷子烨无声站在那里,听着悬浮于空的灵动乐声,眸底越发深沉。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不该再来招惹莫雪鸳的。”白衣翩然,叶浮生走过来的时候,冷子烨正欲离开。
“本王与雪鸳相识在先,招惹她的人是你们。”冷子烨侧眸,目色凌厉。
“这种事比的不是早晚,而是缘分。”叶浮生勾唇,灿然一笑。
“那就比一比缘分吧!”冷子烨漠然开口,尔后挥袖离开。
看着冷子烨的背影,叶浮生暗自吁了口气,心道冷子烨倒也痴情,可痴情之人,又何止他一人……
一夜的时间,当莫雪鸳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暖音急急拿了面镜子过来,莫雪鸳垂眸,心下微颤,不曾想被冷傲天斩尽杀绝的恨意都未让她一夜白头,为了恨无殇,她却青丝变成了银发。
亏得只是一绺,看起来还特别的有韵味,毫无违和感,莫雪鸳浅笑嫣然,觉得这没什么不好,至少能证明,她为恨无殇做过什么了。
只是这缕白发落在冷子烨眼里,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难以释怀。后来他曾试图把那一缕头发从莫雪鸳的脑袋上剪掉,结果……
“莫雪鸳,你这样,不晓得师兄该怎么报答你呵!”看到莫雪鸳鬓发间的银丝,叶浮生心里感激。
“玉书白肯见我们了吗?”即便做的再多,莫雪鸳也没想过报答。
“本公子正要这件事,现在不是我们想见他,是他要见我们,条件是用红妆换倾城,或者师兄,二者只能择其一。”叶浮生昨夜回房,便看到玉书白留下的字条了。
“那你想换哪个?”莫雪鸳柳眉蹙起,急声问道。
“不管换哪个,他们都绝不会同意。这三年,我们有多想找到红妆你不会明白的!既然找到了,就不会再弄丢了她!”叶浮生的表情告诉莫雪鸳,他没开玩笑。
“不行!若是见不到人,他根本不会现身!”一侧,玲儿焦急看向莫雪鸳。
“玲儿的不错,其实我们只要把冰棺运过去引他现身就行了,合我们众人之力,一定会杀了他个变态的!”莫雪鸳提议道。
“丫头,如果他想换的人是闲庭,你怎么?”叶浮生不答反问。
莫雪鸳无语,她不会同意的,哪怕只有万一,都不行!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恨无殇等不起了!”莫雪鸳皱眉,眼中尽是担忧。
破庙静寂无声,众人沉默。
“如果玉书白还算是一个孝子的话,或许拿玉横沉的尸体,可以引他出现。”冷子烨犹豫许久,终是开口。
“玉横沉的尸体?的容易,这么短时间……”莫雪鸳的声音嘎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看向冷子烨,眼中尽是惊喜,“你的意思是,你手上有玉横沉的尸体?”
“恨无殇不是万能的,本王,也未见起就什么都不是。”冷子烨看向莫雪鸳,勾勾唇,笑的有些无奈,继而转身先一步走出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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