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脸上痛处,项西本能伸手,眼见双指间那只红齿黑头的蛊虫时,项西惊恐万状,随即盘腿运功欲逼出蛊毒,然则痛楚加剧,令他生不如死。
“苗疆蛊虫是以蛊毒操纵宿主,祈月的‘无踪’却不然。它是以生食为主,自内而外,吞噬宿主,杀人于无形。”看着那一只只蛊虫自项西脸上排着队的钻出来,祈月脸上的笑渐渐狰狞,甚至扭曲。
“祈月……你……你怎么会培育蛊虫?你是圣女!你可是苗疆圣女!”项西怒不可遏的瞪向祈月,狠戾叫嚣。
“啧啧,你们怎都一个反应!郑御医是,四长老也是,没有半新意。”祈月摇头,嗤之以鼻。
“你什么?郑御医……老四……老四是被你害死的?”此刻的项西,已经没了半张脸,寂静的圣殿,莫雪鸳甚至能听到蛊虫嘎吱嘎吱咀嚼的声音,全身寒毛开始翩翩起舞了。
“郑御医提议要杀沐晴菲,这可不行,沐晴菲若死,寒千陌就不能生不如死了。四长老么……四长老也必须死。他一死,只凭三位长老之功力难以压制蛊王体内‘无踪’,介时三位长老定会带‘蛊王’下玉龙山寻求解法,如此,才能达到祈月的目的。”祈月耐心解释。
“呃……你……你什么目的?”项西的颈项已经露出喉骨,一张脸残败不堪。莫雪鸳回想自己凌迟时的模样,想必亦如此般惨不忍睹。
“灭苗疆。”祈月脸上不再有笑,冰冷如阎王,如地狱修罗一般的存在。
“为什么……啊—”痛,如细锯割磨皮肉,鲜血被不断涌出的蛊虫汲取的一滴未剩。项西终是放弃运功,双手疯狂的在身上抓挠,痛苦蜷缩在地,凄厉哀嚎,如杀猪一般,当真失了苗疆长老的尊号。
“问的好,祈月也想问问三长老,为什么身为苗族一员,祈月却不能培育蛊虫?因为技不如人,不是啊!你看到了,祈月培育的杀人蛊,怎是你们那些所谓的霸道蛊虫可比!”祈月黑眼如潭,其间滚动起浓烈的窅黑。
“你是圣女……是天命选出的圣女……”项西双臂可见白骨,经脉尚连,挥舞中倍显阴森。
“天命?何为天命!就凭寒千陌蒙着眼睛的一指?他算什么天命?他凭什么毁了祈月这一生!凭什么!”随着祈月眼中怒火鼎盛,那些蠕动在项西身上的蛊虫顿时肆意疯狂。
“啊—”好好一个大活人,在莫雪鸳面前眼睁睁化作枯骨,肺腑尚算完整,项西还有一息尚存。
“三长老可知,只要蛊王一死,整个苗疆的人,都会与长老一样死法,谁也不会例外,谁的痛,也不会减少一分!”祈月微微俯身,近在咫尺的骷髅脑袋上,那双眼,带着惊恐的消逝,化作两个黑洞。
万千蛊虫爬在地上,将地上的鲜血舔舐的干干净净,半痕迹也无,蛊虫如滚雪球一样的堆在一起,彼此吞噬,最后只剩下一只,没入祈月的指尖。
“这样的报复,会不会过于重了?”莫雪鸳自认冤有头债有主,比方她,目标由始至终就只有冷傲天一人,如非必要,从未想波及无辜。
“会吗?祈月还觉不够呢!现在轮到你了。”祈月收敛眼中狰狞,浅笑嫣然的走过来。
“你不会想让本宫与三长老一样死法吧?”莫雪鸳暗自噎喉,扬眉看向祈月。
“‘无踪’是本宫杰作,只要有可能,本宫希望全世界的人都死在它手里。”祈月得意抿唇,指尖轻晃间,‘无踪’已现。
如此近的距离,莫雪鸳终于看清这只所谓的‘无踪’,原本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会比蛊王更让人倒胃口,事实却向她证明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的道理。
“可惜你是个例外……祈月一直好奇,你的血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居然能对抗蛊王体内的‘无踪’!”祈月话间收起蛊虫,尔后抬起莫雪鸳被绑的玉腕,自袖内取出匕首。
“是吧,本宫也觉得奇怪,不如你好好研究一下?”莫雪鸳顺势而聊,希望能争取时间。在她看来,祈月是个特别执着的人,这种人若不得一个结果,断不会罢休。
事实证明,莫雪鸳猜对了。
祈月的匕首刺破莫雪鸳的指尖,殷红鲜血被她接到了罐子里,只是祈月不曾注意,就在她给莫雪鸳放血的时候,莫雪鸳亦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彼时从项东手里得来的蛊虫下到了祈月体内。
“真的很奇怪……”祈月朝莫雪鸳的血里抛进一个由‘无踪’繁衍而成的幼虫,那幼虫见血即化,无影无踪。
“难怪蛊王会有所好转,以这样的速度,若再让你喂食蛊王两三日鲜血,祈月这十多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祈月眸色渐冷,“是谁给你吃过什么?”
莫雪鸳耸肩,摇头。心里却将叶浮生,叶浮生全家,叶浮生祖宗十八代挨个谢一遍。
“你不,我也有办法知道。”祈月冷笑,尔后拎起莫雪鸳径直走向神像,随着‘吱呦’一声响,神像缓缓移动,一漆黑洞口突现在莫雪鸳面前。
幽暗阶梯到达底端,璀璨夜明珠掀起黑暗一角,整个密室宛如白昼。莫雪鸳定睛一看,顿觉毛骨悚然,墙壁四周爬满黑茎蓝叶的藤物,其间布满万朵黑红相见的花骨朵,有花半开,里面探出红齿黑头的脑袋,摇来摇去,偶有两三只掉下来,便开始互相追逐,厮杀,剩者为王,尔后便是无尽的等待,再有蛊虫掉下来,继续厮杀,如此反复,毫无尽头。
“看到祈月的心血,皇贵妃有何感触?”祈月将莫雪鸳推到中间石案旁边,目露兴奋,傲然开口。
“咳……圣女可以让它们回避一下吗?”眼见地上摇着脑袋朝自己扭过来的蛊虫,莫雪鸳虔诚恳求。
“皇贵妃有什么好怕的,它们若进你身,顷刻便会化成一滩血水。”祈月不慌不忙的捏起距离莫雪鸳最近的蛊虫,朝罐子里一扔,便听‘嗞’的一声,蛊虫化作虚无。
“怕跟恶心是两回事。”莫雪鸳严肃纠正,登时换来祈月冷眸仇视。
“皇贵妃话最好心些,否则祈月不敢保证还会不会让你多活两日!”这些在莫雪鸳看来的恶心玩意,对祈月来,可是宝贝。
“珠儿也是你杀的吧?她可是你的人。”适当转移话题,才会让莫雪鸳镇定下来。
“那是她自找的,我从未想杀她。”祈月起身走到左侧灰黑色的柜子旁,自里面掏出许多个装有干瘪花苞的透明罐子,转身坐回来将其摆在桌上,尔后将莫雪鸳的鲜血分别倒进罐子里,耐心观察。
“因为寒千陌指到你,所以你恨他,且利用他最爱的女人折磨她?”莫雪鸳只剩下这最后一个疑问。
“当年是我先知沐晴菲怀有身孕,也是我告诉她,四大长老断容不下她腹中孩子,她若想保住这孩子,只有离开一条路可走。偏巧冷子烨当时就在苗疆,也是我怂恿她去找冷子烨。”祈月耐心观察每个罐子里蛊虫的动静,语气平淡的道出当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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