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兄弟冷冷注视着对面的金虎,却没有任何动作。那金虎所说非虚,若是阮老大在,他们三兄弟丝毫不怕四虎,而如今老大已死,阮氏兄弟两人对抗岭南四虎则明显落于下风。
就在岭南四虎和阮氏兄弟对峙之时,那一伙镖客中站起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对着两帮人以及对面的荆风和南宫穆武拱拱手,“虎爷,阮爷,还有两位少侠,我们东武镖局严镖头在云州宛州的黑白两道还算有些声名,能否看在严镖头面上,高抬贵手?”
荆风和南宫穆武对视,不由得摇头暗笑,看来这些镖客把自己同样当成了劫镖的盗匪,也难怪,自己进来的时间太巧了。
此时,只听岭西四虎中的铜虎冷笑一声,道:“东武镖局,呵呵,和阮家兄弟一样么,除了总镖老李头,能让我们兄弟忌惮的还没有别人。”
东武镖局的一众镖师和阮氏兄弟脸色都很难看,铜虎说的的确是事实。就东武镖局而言,李总镖头可谓是支柱,而今急病身故,对镖局的声望业务是一个极为沉重的打击。而阮家老大身死,同样让剩下的阮氏两兄弟在黑道上很难混。
东武镖局张镖师沉着脸,继续开口道:“诸位,我们这次走镖不过是护送宛州商会的一批药材,虽然还值些银子,但对各位江湖豪侠并无太多用处,还望行个方便。”
铜虎狞笑,“不要给我们打哈哈,详情我们已经知道了,东武镖局前不久来了一单大生意,要把一百颗夜明珠送到宛州。”
荆风和南宫穆武对视,吃了一惊。夜明珠价值不菲,一颗便值数千两银子,一百颗就是数十万,当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张镖师脸色阴沉,“虎爷消息灵通得很呐,我镖局的确接了这单生意,但是严镖头已经带着大队人马护送前行了,诸位在这里拦我们恐怕错拦了人。”
铜虎再度狞笑,“还想瞒我们么,那严镖头不过是个幌子,真正押送夜明珠前行却是你们这一小伙人哩。”
张镖师脸庞冷峻,铜虎所说的确是实情,但是这机密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看来,问题正是出在东武镖局内部,有内鬼!
张镖师身为带队领头,深知此时情况危急,最靠外坐着的两个年轻人不知武功深浅,但是岭西四虎和阮氏兄弟的凶名在黑道上却流传已久,虽然自己身边几位都是镖局中的好手,但要对付这几个悍匪恐怕还力有不及。惟一的打算,只有寄希望这三伙人彼此争斗,这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张镖师决定以不变应万变。“铜虎爷,就算你们知道了实情,恐怕也不敢动这些镖哩。”
铜虎嗤笑,“屁话,老子横行云州宛州,有什么镖动不得?!”
张镖师冷冷道:“虎爷可知这趟镖最终的货主是谁么?”
金虎皱皱眉,“不就是宛州商会么?”
张镖师摇摇头,“是宛州上官世家。”
听到这声名号,不仅岭西四虎、阮氏兄弟心中一紧,就是荆风和南宫穆武也微微蹙眉。
上官家可是江湖四大世家之首,权倾天下,当朝首辅上官昭义便出身于上官世家,上官家其他子弟在朝中任职的更是不胜其数。除了庙堂,上官家在江湖中的势力同样庞大,扶持资助了黑白两道多个帮会,更是宛州商会的大股东。
相比之下,南宫世家的仅限于云州和晋州的一部分,势力要小多了。
先前在天相寺中,圆明师兄曾经讲述过往事,天赋卓绝的空相禅师曾经和上官家发生过纠缠,这叫荆风和南宫穆武对上官家隐隐产生了不满甚至略有敌意的看法,今天再听说这笔镖是上官家的,两人对视,心有灵犀,都有了不掺手的打算。
“胡说!”一旁的铜虎拍了桌子,“若真是上官家的镖,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走,反而偷偷摸摸地运?!”
“货主的要求我们只管遵守,哪里要求那么许多。”张镖师面无表情,摊摊手道,“不过若是铜虎爷不信,自可以试一试。”
张镖师这话棉里藏针,他的底气正是来自与上官世家的霸气。
岭西四虎中,金虎望着兄弟探询的目光,面色变了又变,终于狠狠咬牙,“干你娘,不要以为抬出上官家老子就怕了,只要我们做得干净,他们能知道是谁做得?!”
说着,金虎又望了望脸色已有些苍白的阮氏兄弟,还有一旁淡然吃饭的南宫穆武和荆风,“这笔钱不少,若是拿下,够你我吃上十年二十年了,怎么样诸位,要不要一起动手?”
刚才岭西四虎和阮氏兄弟两伙人话不投机,甚至有些要打起来的意思,谁知金虎竟然不计前嫌,主动邀请阮氏兄弟分一杯羹,态度转变之快,叫旁人暗暗咋舌。
荆风两人心思灵活,已经猜出了金虎的主意。这趟镖是个烫手红炭,一个不留神甚至让自己吃上大亏,眼下多拉拢人才会降低可能的风险。
阮老二冷笑,“金虎兄不是想吃独食么?”
“此一时彼一时。”金虎摆摆手,“这笔财宝一个人吃恐怕会撑着,阮兄弟有没有兴趣一起来?”
金虎说话开门见山,毫不遮掩自己的想法,反倒是阮氏兄弟对望一眼,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阮老二开了口,“金虎兄好意在下心领,但是今天这晚饭我两兄弟怕是要驳面子了。”
说罢,阮氏兄弟起身,抱抱拳道:“告辞。”
看来,上官家的名声确实压住了这些江湖草莽,尤其是大哥丧命,实力大减的阮氏兄弟。
阮氏兄弟不愿再趟这浑水,径直打开店门便要出去,就在此时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笑骂,“阮老大死了,剩下的两个便成了没有胆子的怂包、小娃娃,真该回去再喝几天奶……”
这话说得阴损无比,阮氏兄弟面色顿时阴沉下来,冷若冰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