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突然喷出一股血雾,紧紧把王十八包起来的黑网突然松了松。
这时只剩下脑袋还能动的王十八心中一喜,两只胳膊用力挣起来。
终于他的两只胳膊挣了出来,他心下大喜,弯下腰,用两只手去帮腿。
再用点力,再用点力。
再有一点,再有一点。
再有一点,他就能把这鬼东西给扯开,他就能从这鬼东西里逃出来。
等左脚终于抬起来时,他不禁松了一口气,手下稍微慢了一点点。他忽然感觉,刚刚那些黑网仿佛侵蚀了他的部分生命,仅仅是这样,他都感觉到自己仿佛在这一瞬间老了十岁。
只是一点点,几秒钟而已。
王******骇起来。
只是几秒钟而已。
他突然感觉脚上一紧,两只脚被黑网紧紧地缠了起来,一层又一层,比刚刚更紧更痛,他急起来,努力挣着身子,想踢掉那些黑网,想用轻功飞出去。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而已。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被黑网裹紧,这次,连脑袋也被裹了起来。
那股窒息瞬间传来。
这次,真的要死了!
……
决明欣喜着。
果然有用。
这个血符果然有用。
看来那个血鼎果然神奇。
不过,还得要更多的鲜血去祭它,它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不要紧,鲜血多的是,要多少有多少。
他畅快地笑着。
突然,胸口一痛,像有只手紧紧攥在他的心脏上一样,让他恨不能一头撞到地上。
是王十八!
他那一缕魂魄原本只是为了确定血鼎的存在。
可是,在王十八接近血鼎的那一刻,在他借用王十八生命的那一刻,他跟王十八,已经紧紧相连。
王十八,到底怎么了?
这坟墓里,除了血鼎,还有什么?
怎么可能连他那些珍藏多年的护身符都会没用!
这个想法只在他脑子里转了一瞬,这一瞬,他感觉到心脏像是要跳出胸口。
让他不再犹豫,放开胸口的疼痛,双手掐起法决。
此时,只能放弃那缕魂魄,切断和王十八的联系。
不要紧,只要血鼎还在,他还有机会。
……
黑网里的王十八在这一刻,突然想笑。
他这么拼命,赚那么多钱存在银行里,结果到最后,果然跟他的某位朋友说的,最终占便宜的是银行。
他就应该早立个遗嘱,那些钱如果他花不到,就应该捐给孤儿院。
让那些跟他一样从小无父无母的孩子们,至少能吃得好点,穿得好点。
他努力张大眼睛,想要再看这世界一眼,眼睛痛得像是要被挤出眼球。
这种死法,也太惨了!
也不知那个林小晚到底在干什么?
恐怕他会连尸体也没有吧!
希望林小晚能够从这儿逃出去,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呢。
……
林小晚神色严肃起来。
这个表情要是让认识她的人看到,恐怕会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她没想到,这里居然不止一个陷井。
她掉进幻境里,王十八居然被包成了饺子。
她要再晚上几秒,恐怕这个饺子馅都变成黑水了。
黑蜘蛛的肚子现在变得瘪瘪的,肚里的存货现在都在王十八身上。
林小晚想起黑寡妇来,据说这种蜘蛛,总会在交配后吃掉公蛛。
这种蜘蛛,似乎没有弱点。
可她没有机会犹豫,没有机会考虑。
于是,林小晚出了拳。
一拳,轻飘飘的一拳。
要是王十八看到她出这一拳,肯定会鄙视她——女孩子的花拳绣腿连张纸都打不破。
她这一拳,看起来很慢很慢,慢到半路上拳头忽然展开,尖尖的五指,忽然变成刀锋一样插进黑寡妇的肚子里,这么一个简单的运作,都像是经过了好几天。
黑网中间饺子馅一样,以为自己要死掉的王十八突然咳嗽起来。
剧烈地咳,仿佛要将肺咳出来一样。
他感觉自己吐出一个东西,那个东西在地上滚了一滚,就消失不见了。
这时,他看见了林小晚。
林小晚弯下腰,从地上捡起那件他吐出来的东西。
他刚想说脏,看到那个东西,忽然怔住。
好半晌,他才看向林小晚。
他活过来了?
他活过来了!
他没死?
他没死!
那只蜘蛛呢,那只不可一世,一上来就想把他吞肚子里的蜘蛛呢?
等王十八看到蜘蛛时,他忽然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
硕大的,狠毒的,跟老虎一样可怕的蜘蛛乖乖地躺在地上,像是没了气的汽球一样,瘪瘪的。
王十八却死死盯在一个地方。
蜘蛛的肚子上。
那里,只有五个洞。
五个指头粗细的洞。
从这五个洞里流出来的不是红色的血液,而是一股黑色的液体,像石油一样,黏黏的,又稠又臭。
那种味道,就跟王十八身上的味道一样。
王十八突然害羞起来。
就算是当初在山上学武时,他也不曾这么狼狈过。
那时,他还曾被师兄师弟们嘲笑,跟个娘们一样,那么爱干净,恨不得身上连一点灰尘都不沾上。
他刚想脱掉衣服,找东西擦擦身上。
一抬头,就看到了林小晚。
不知何时,林小晚跟他之间近得,他几乎能看到林小晚长长的眼睫毛。
王十八就感觉自己的脸热起来。
他刚想退一步,就听到林小晚问道,“这是你的?”
他抬头,对面那个白白嫩嫩的小手伸在他眼前。
上面,是一粒圆圆的种子,黄豆大小。
王十八愣了愣,忽然想起来,刚才林小晚似乎从地上捡了什么东西起来。
他刚刚吐了东西出来。
是这颗种子?
“是你的吗?”林小晚又问,声音不急不徐。
王十八摇头,又点头。
他吐出来的,应该算是他的吧。
可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看向那只死蜘蛛,也许是这个蜘蛛的。
他等着林小晚再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林小晚却突然摇摇头,说道,“不是。不是这只黑寡妇的。”
……
决明道长身子一轻,一屁股跌在地上。
他无声笑起来。
看着自己瞬间又干又瘪的胳膊,突然大咳起来。
若是没那一瞬从老回到年轻过,也许他不过这么难过。
他咳得厉害,这一刻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突然,一颗种子从他身上掉下来。
圆圆的,黄豆大小。
决明愣了愣,拍着地大笑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