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唐让,今年二十八岁,目前是一名兼职侦探,刚从噩梦中醒来。
那里有火光,残骸,哭喊的孩子,尖叫的女人。
支离破碎的画面像一团乱麻塞进了我的脑子里,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以至于我开始有些痛恨睡眠,在前段时间,我疯狂地接任务,用数不尽的工作去熬过那难熬的夜晚。
我有找过噩梦的原因,可能是从伊粟和我谈话那晚开始,啊,我在她面前简直就像是一个孩子.......她每次都能精准地看穿我的想法。是啊,我是忘不了孤儿院,即使只在里面呆了三年时光,但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也有可能是我把它美化了,一个贫民窟的孤儿院,又有什么能够怀念的呢?
该死,脑袋有点乱,还是略过这一段吧。
记不得是从哪本书籍上看到的了,人的梦来自于潜意识的提醒,是所有主观意识所忽视的碎片......大概是这么说的吧,我在现实一定忽视了很多东西,才会一遍又一遍做这个噩梦。
那我忽视了什么呢?自由城?连锁酒吧?暗杀?前额叶公司?行政署?
或者?我那捡来的远方外甥?或者说是来自异世界的兽龙?
罗尚很在意这个,但我根本不在乎这些,即使他能变成任何东西,但眼神骗不了人,他的一举一动,都让我想起了孤儿院时的我,一样的格格不入,一样的机敏.......该死,我怎么又想到这个了。
好吧,我刚刚从孤儿院的噩梦逃了出来,我也没搞清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自言自语,或者说想向某个存在祈祷?
哈哈,我一定疯了。
还好及时的铃声把我叫醒了,我很庆幸,终端在后枕头的右侧方,我很容易能拿到它。
“喂,什么事?”
里面却传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奇瑞斯死了。”罗尚略显神经质的笑声钻进了我的脑海里,让我阵阵发昏。
“平常的他不会这样子的,”我想,“他的超凡能力又失效了,那层牢牢的蛋壳破碎了。”
“他在医院里死了,医生都没反应过来,”罗尚开心地说:“器官衰竭,几乎是一瞬间,他的心脏停止运作......他妈的,这段难熬的时间总算过去了。”
“什么?”我下意识地脱口问道。
刚醒的大脑有点迟钝,还好罗尚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我才听清楚了他所说的事情。
奇瑞斯死了,尚好果业总算从这段时间的拉锯战获得了呼吸的机会,在新的总裁收拾完烂摊子前,他有充足的时间重新在这场商业战争中取得优势。
商业的事情我不懂,但是,奇瑞斯死了。
我的大脑昏昏沉沉,长期的睡眠不足,它想把我拉回噩梦中去......太阳穴时不时的剧痛让我拉回了现实,我必须去思考这个问题。
奇瑞斯死了,这意味着什么?
他死在医院,死于暗杀,或许是补刀,也可能是一开始的计划,总之,这件事情已经翻不了页。
我再一次感到庆幸,因为现在我不在漩涡之中。
终端那头,罗尚还在絮絮叨叨地讲述着行政署的举动,他说,这家医院已经被封锁,还有,连锁酒吧有可能会是第一个调查目标。
啊,连锁酒吧啊,那个我一直在调查的组织,所以,一开始我是为了什么去调查它的呢?
我敲打着太阳穴,想让自己再清醒一点。
哦我想起来了,从我离开孤儿院后,连锁酒吧凭空冒了出来,吞并了几乎贫民窟里所有的组织,我怀疑他们和那件事有关,所以在行政署的训练完成后,就开始调查它们。
......该死,又是孤儿院,为什么每件事都离不开它?
“行,我知道了。”
我粗暴地挂断了终端,拉开了帘幕。
......
......
解释是一个有助于思考的行为,当你处于一团乱麻中的时候,它往往能帮助你,从之中找出一条清晰的线条。
不得不说,只龙的到来让我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也许是因为种族不同吧,大部分时间他都处在一种兴趣盎然的状态,和他聊天,我总能得到新的灵感。
聊天过后,我立马就意识到了这是件多么严重的事情。
昨晚在行政署不知是谁,对着我开了个玩笑:
“还好奇瑞斯没死,不然我们就有得忙了。”
行政署算不上一个光明的组织,它自私自利,除了那些明面上的破事,它们几乎不愿意为广大的平民做些什么......说实话,我觉得连锁酒吧在这点上至少比行政署好,至少没有利益的地方,也会有它们的存在。
但恰巧,这次的暗杀将各方的利益紧紧纠缠在了一起,行政署肯定要做出什么.......至少,也要找出一个替罪羊。
谁是这次事件中最好的替罪羊,很显然,是连锁酒吧。
事情不妙了。
大多数人都忽视了连锁酒吧所拥有的力量,但我知道,在西南部的旧都港,那个已经被紫金花区港口所取代的地方,每年都有大量的武器和人口从其他地方运送过来,流入贫民窟。
尽管他们不保证人权,但他们能保证贫民窟的基本生活,他们能维持秩序,他们能让金钱流动,所以他们活着,而且他们在不断地变得更好。
就如腐烂的朽木上能长出最鲜艳的蘑菇,连锁酒吧已经积蓄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我需要做点什么吗?
一场战争即将到来,我能做点什么吗?
无力感深深地笼罩了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我还是那个十六年前手无寸铁,什么都无法改变的小男孩。
孤儿院毁灭的那一晚.......我突然有种强烈的欲望,我想去那里看看,看看那个已经十几年没有回去的地方。
既然噩梦一直在提醒我......我有必要,去那里看看。
我看向镜子。
镜子中的男人,一头黑色碎发已经被整理地服服帖帖,细密的青色血管隐匿在瘦削的骨架上,整个画面的中心,血丝密布的双眼,透露着迷茫,但这迷茫逐渐消失,化作了一股强烈的渴望。
“你要出门办事?”后面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要一起吗?”我转过头,问道。
“可以啊。”他开心地回答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