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黄皮子,张千影往地上的火堆里添了几根干柴,转身又躺在石台上,翻了翻身,也就睡着了。
......
天空之东露出一抹鱼肚白,天亮了。
咯咯~
突然,一道异常响亮的鸡叫声,突兀的自天地间响起,这声音十分的清脆,极其具有穿透力,震耳欲聋。
张千影腾楞一下坐起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
张千影满脸慌张,左右看去,右手下意识将匕首都是抽了出来,这响亮异常的鸡鸣声实在太震耳了,甚至让人害怕,他还以为又有妖怪来了。
但左看右看,周围并无一点异常。
“做梦?”
张千影长呼口气,皱着眉头,心中暗道,然而就在他刚刚放松警惕的时候,只听那鸡鸣声,咯咯的再次响起。
“卧槽,卧槽,怎么在我身上。”
张千影吓得大惊失色,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赶紧站起身,连蹦带跳,朝着自己身上胡乱的摸来摸去,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叫的这么响亮。
摸了半天,张千影自怀里,掏出一只木头鸡来,他一脸怪异的看着这只木头鸡,这时,只听这只木头鸡再次打起鸣,咯咯的,声音贼清脆。
张千影吓一跳,还以为是木头鸡成精了,差点没扔出去,好在最后他忍住了,毕竟这可是他娘花了千金才买到的,万一磕坏了,他可心疼啊!
“什么情况?木头鸡也会叫?”张千影上下打量着这只木头鸡,疑问道。
这时,大爷的声音响起:“这木头鸡既然是无名老道留下的,那么想必不是凡物,这鸡叫天明,应该是它的能力之一,而且我觉得它的能力不止于此,不过具体它还有什么能力,可能还待进一步去开发。”
张千影微微点头,他心里想的和大爷差不多。
他忽然觉得,用千金买这只木头鸡,似乎并不是那么亏,当然前提是这只木头鸡还有别的能力,要是只有鸡叫天明这一个能力,那他还不如花千金雇一个丫鬟,天天早上叫他起床。
好家伙,这只木头鸡足足叫了一刻钟,才终于住嘴不叫了,张小公子洗漱一番,踩灭了火堆,这才继续上路。
前方有一座山,看似不太远,但俗话讲望山跑死马,这看着不远,却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走到的。
连说话带唠嗑,
一直到了下午两点来钟,张千影才走到山脚处,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山。
这山并不算巍峨,但也绝对不小,海拔怎么也得十多千米,山中树木耸立,怪石嶙峋,一片郁郁青青,虫鸣鸟叫不绝于耳。
擦了擦汗,又在山脚休息了一会儿,张千影紧了紧身上的行囊,上山。
走到哪算哪,实在不行就在这山中过夜,反正有大爷这哥五个呢,也没什么可怕的。
走着走着,张千影抬头仰望,看看自己还有多远能够登顶,忽然,透过枝繁叶茂的缝隙,他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崎岖山路上,似乎有人走动。
张千影心中一喜,既然这里有人,那么就说明这附近肯定有人家,不如自己追上去,搞不好还能借宿一宿。
紧了紧身上的行囊,张千影提了口气,紧跟着蹭蹭往山上跑。
也没跑出去多远,只见在不远处,真有一个人在上山,而且这个人的身上,似乎还背着一个人。
呼~呼~
喘了几大口粗气,为了不让自己露宿荒野,张千影赶紧在后面追。
“老哥哥,老哥哥,等一下。”
看着面前这人离自己没多远了,张千影赶忙在后面喊,叫住前方这个人。
前方这人听见有人在后面喊,也是停下脚步,回头疑惑看去。
见这人停下,张千影面露欣喜,赶紧摆摆手,然后追了上去。
“老哥哥,请等一下,请问.....”
张千影急忙跑到这人身边,气喘吁吁,想要说话,但
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这人四十来岁的模样,个子挺高的,衣着朴素,皮肤黝黑,身材壮硕,一看就是常年在外面干力气活的普通人家。
在他的背后,则是背着一位老太太,这老太太看上去得七十来岁了,脸上皱纹堆垒,紧闭着眼睛,看样子好像是瞎子。
“小兄弟,你有事吗?”这人疑惑的看着张千影,不由得开口问道。
呼~
张千影点点头,长长呼了口气,强行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去。
“老哥哥,你可是这附近的人?”张千影问道。
吴木点点头,问道:“我就住在这附近,怎么了?”
张千影面露欣喜,道:“老哥哥,我是一个过路的,如今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你看我能不能去你家借宿一宿?”
闻言,吴木上下打量张千影一番,似乎觉得后者不像坏人,这才点点头,道:“行,我家就住在山顶,走吧!”
“这位是大娘吧!大娘您好!”张千影看着吴木背后的老太太,笑着打了声招呼。
但这位老太太,似乎有些无动于衷,一点回应都没有,搞得张千影还挺尴尬。
这时,吴木提了提后背的力气,解释道:“这是我婶婶,耳聋眼瞎,所以你说什么,她根本听不到。”
“嗷嗷!”
张千影点点头,然后跟着吴木的身边,俩人奔着山上走去。
“老哥哥,你为什么要背着自己的婶婶来回走动?这样不会不方便吗?”张千影问道。
吴木摇摇头,道:“我从小父母双亡,是我婶婶把我拉扯大,现如今她老了,将她一个人放在家里,我不放心,所以我每次外出,都将婶婶背在身上,一来我放心,二来大仙儿曾经说过,我婶婶在外面多走走,对身体也好。”
“哦!”
张千影点点头,心中对吴木不由得生出一种钦佩,后者当真是重情重义的孝顺之人。
眼瞅着日落西山,天色黑了下来,张千影跟着吴木,终于来在了山顶上。
山顶树木密集,郁郁青青,有一条蜿蜒小路,通往深处。
顺着小路往里面走,没走多远,两间茅草屋出现在这片空地上。
两间茅草屋一大一小,大的是晚上休息用的,小的则是厨房,生火做饭在这里,茅草屋的外围用木棍木板夹得栅栏,围出一个小院子来。
“到了。”
吴木用肩膀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呼吸也是粗重许多。
“木子,累了吧!”这时,吴木背后的老太太忽然开口问道,声音中蕴含着些许心疼。
吴木拍了拍老太太的脚踝,那意思好像再说,没事,我不累。
“唉!”
老太太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脸上却浮现出了心疼之色。
走进茅草屋,吴木先是将老太太放在火炕上,然后转身出去,开始生火做饭,张千影在一边,帮着打些下手。
俩人一边做饭一边唠嗑,很快便做好了。
饭菜很简单,都是些粗茶淡饭,等饭做好之后,吴木先是喂自己婶婶吃饭,等给老太太打理利索之后,自己才回到厨房,围在灶台边吃饭。
虽然吴木说了让张千影先吃,但张千影始终在等吴木。
吃过晚饭,这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吴木也累了一天,回屋躺炕上也就睡着了。
还好这铺火炕够大,老太太睡在炕头,中间是吴木,炕梢是张千影。
夜深人静!
躺在炕上,张千影似乎有些烦躁,翻了几个身,也睡不着,最后干脆坐了起来,翻身下地,穿好鞋披件衣服,转身来到院子,找了块木墩坐在上面,呆呆看着夜空。
今天的月亮挺圆的,很亮,张千影的眼中,忍不住泛起阵阵思念之情,他想家了,想自己的父母了。
以往时候,他虽然也想,但总归差一点,但今天见到吴木,见到吴木的婶婶,更见到
吴木的这份孝心,他这心里格外的难受,有些想哭。
“如果我没有出来,或许这个时候,正在陪娘聊天吧!”
张千影望着夜空中的圆月,眼眶不知不觉有些红了,人生短短几十年,本以为自己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回去,但如今看来,他这一去不知归期是何年,他真的怕自己归家之日,面对的是空荡荡的房间。
.......
“五魁首啊!六六六!八匹马啊!”
“老爷,你输了,喝酒喝酒!”
“好好好!我喝我喝!”
“再来!”
“哥俩好啊!六六六啊!”
“夫人,这把你输了,该你喝了。”
“好!我喝!”
临沂县某个大宅子中,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妻,正一人踩着一个凳子,撸起袖子,在酒桌前划拳,好不痛快。
俩人都已经喝得面红耳赤,但看着状态,酒局根本没有要结束的迹象。
周围有丫鬟伺候着,好几个家丁手里抱着酒坛子,等着给自家的老爷夫人倒酒。
看这对夫妻的样子,哪里有什么烦心事,简直快活得很,似神仙啊!
“夫人,你又输了,喝酒!”
“好”
这妇人喝得脸色通红,晃晃悠悠的,紧跟着端起酒杯,一仰头,又一杯酒下了肚。
但酒已经下了肚,半天功夫,却不见这妇人将酒杯放下,始终保持喝酒的动作。
妇人微闭着眼眸,睫毛微微颤抖着,两行泪水悄然从她的眼角滑落,突然,妇人猛地扔掉酒杯,一把抱住自家老爷,放声大哭!
感受着自己妻子的情绪,老爷子叹了口气,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旋即摆摆手,遣散家丁丫鬟,房间内只剩下这夫妇二人。
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张千影叹了口气,起身回到房间,睡觉。
夜半三更,张千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吵醒。
“咳咳咳!咳咳!”
揉了揉眼睛,张千影转头看去,只见吴木的婶婶坐在炕头,倚靠着枕头,手里拿着一块破布,咳个不停,很严重的样子,感觉都快要将自己的肺咳出来了。
吴木端着碗水,满脸心疼,不停轻拍着老太太的胸前背后。
察觉到张千影醒了,吴木略有些尴尬,道:“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张千影摆摆手,开口问道:“老哥哥,老太太怎么了?”
“唉!”
吴木叹了口气,道:“我婶婶肺病已经很久了,家里也没有钱看病,前些日子来了一位大仙,他给开了一副药,但这药只能维持我婶婶的身体,可能......”
吴木眼眶微红,话并没有说完,但张千影却是明白前者的意思,老太太可能,时日无多了。
张千影赶紧翻身下地,拿起衣服,掏出十两银子来,递到吴木面前,道:“老哥哥,这钱你先拿着,明天先给你婶婶看病,若是不够,我这里还有。”
见状,吴木吓一跳,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旋即他赶紧摆摆手,道:“不行不行,你我萍水相逢,我怎么能拿你的钱。”
张千影摇头道:“老哥哥,你我虽是萍水相逢,但你的孝心我看在眼里,我知道你是重情义的人,这钱你就拿着吧!”
“这....”
吴木一脸犹豫,但最后还是伸手接过银子,感激道:“小公子的大恩大德,我吴木无以为报,以后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您只要说句话,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在所不辞。”
张千影点点头,也没拒绝,这样一来,吴木的心里还能好受一点。
“咳咳!哇!”
俩人说话这会儿功夫,只见老太太又猛咳了起来,紧跟着竟是一口鲜血狂喷出来,老太太那本就难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