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闻言,李四脸色剧变,忍不住惊呼一声,旋即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虎目通红,眼泪刷的一下下来了。
此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李涵月的话,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回荡着。
毒入肺腑,人已经无力回天了。
这时,他似乎想到什么,竟是啪啪的扇起自己巴掌,眼神中满是懊悔。
如果不是他昨晚走错路,如果他能早到黄永县一些,可能张千影还有得救,可如今这一切,说什么都晚了。
这都怪他啊!
“你别这样,人终有一死,你...请节哀顺变。”李涵月劝道,她看着床上呼吸极其微弱的张千影,也是忍不住叹息一声。
作为医者,她这辈子的愿望,就是治病救人,希望治好每一个患者,但如今她眼睁睁看着一个人的生命就在自己面前流逝,她却无能为力。
这种场面是她最不愿看见的,滋味甚至生不如死。
这时,一个看上去五十来岁的老人走进医馆,他身材消瘦,留着长须,须发皆白,穿着一身青蓝色长衫,神采奕奕,腰板挺得笔直,看状态,根本看不出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
“小月,这是怎么了?”老人看着屋里的两人,疑问道。
李涵月看着来人,轻声道:“爹,一个人中了剧毒,毒已经深入肺腑,救不回来了。”
一听这话,这人赶紧放下身上的药箱,快步走来。
李四瘫坐在地上,哭的都不行了,连肠子都要悔青了,也没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让开让开,我看看。”
这人走到床边,看着张千影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旋即只见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伸手为张千影诊脉。
这时李四才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人,他看着这个人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的李涵月,声音沙哑,问道:“这位是?”
李涵月道:“他是我爹,是你要找的鬼医李思邈。”
闻言,李四顿时一惊,他看着李思邈的背影,紧跟着起身,然后咕咚又跪下去了,咣咣的磕头:“鬼医您一定要救救我这兄弟,您一定要救救他!”
旁边的李涵月赶紧将李四扶起来,小声道:“我爹诊病的时候,最怕别人打扰。”
“哦哦哦!”
闻言,李四赶紧将嘴捂上,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但他仍是跪在地上,不曾起来。
李思邈眼眸微闭,眉头紧锁着,些许时间,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毒已经深入肺腑,唉!”
他并没有宣布结果,但李四却心知肚明,张千影,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老仙师说过,鬼医李思邈可以救他,可以救他的啊!”李四瘫坐在地上,喃喃道,他整个人已经完全傻掉了,眼泪根本止不住的往下流。
听到李四的喃喃声,李思邈眉头微皱,问道:“老仙师?什么老仙师?”
但李四现在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听到李思邈的话。
李涵月伸手拍了拍李四的肩膀,问道:“我爹问你,是什么样的老仙师?”
李四完全没有意识,喃喃道:“是一位邋遢的老道士,他说鬼医李思邈可解此毒,可是这都怪我,怪我来晚了啊!”
说着话,李四十指插进自己的头发,死死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脸上懊悔,嚎啕大哭,从小到大,除了他爹打他的时候之外,他就没这么哭过,今日是第一次。
“邋遢的老道士?”李思邈惊疑一声,眼神中泛起思
索之色,旋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赶紧回身撕开张千影胸口的衣服,只见在后者心口处,还有一块皮肤没被剧毒所侵,仿佛一片绝地中唯一的净土,而在这块皮肤的表面,一道暗金色的玄奥符咒若隐若现,快要消失的样子。
这道符文乃是无名老道所画,始终保护着张千影的心脉不被剧毒所侵,但看状态,这道符文也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见到这道玄奥符文,李思邈轻哼一声:“哼,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坏得很啊!”
话虽如此,但他凝重的脸色,却是缓和下来。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你这兄弟还有得救,快来帮忙。”李思邈沉声道。
“啊?”
闻言,李四张大了嘴,顿时愣了,还有的救?那我不是白哭了吗?
“啊什么啊,快来帮忙,把他抬到后院去。”李思邈催促道。
“好好好。”
紧跟着,李四赶紧起身,抱起张千影,随着李思邈,直奔后院。
来到后院,李思邈指着院子里的一块石台,道:“把你兄弟放在石台上,然后将他全身的衣服全都脱下去,一件不留。”
“好好好。”
李四连连点头,小心翼翼的将张千影放在石台上,紧跟着去脱后者的衣服。
这时,李思邈转身奔房间走去,李四见状,赶忙问道:“你去哪?”
李思邈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去焚香。”
“哎呀,都这时候了还焚什么香,救人要紧啊!”李四顿时有些急了。
但李思邈好像没听到一般,直接走进屋里,关上了房门。
见状,一旁的李涵月解释道:“爹爹去请我大伯了,看来你这位兄弟,真的还有救。”
“去请你大伯?”李四惊疑一声,没明白李涵月的意思,鬼医不是李思邈吗?怎么还有大伯掺和在里面?
李涵月道:“这些以后再和你解释,现在赶快将他的衣服全部脱掉。”
“哦哦哦!好。”
李四压下心中的疑惑,赶紧去脱张千影身上的衣服,但当脱得张千影只剩一条内裤的时候,他顿时犹豫了,看了看身边的李涵月。
这...脱还是不脱?
李涵月看了看李四,顿时翻了翻白眼,道:“赶紧脱呀,医生面前不分男女,你要是下不了手,我替你脱。”
“别别别,还是我来,我来!”
李四心中一惊,额头都冒汗了,心说这女孩儿真是生猛,随后他赶紧将张千影身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脱了下来。
灿烂阳光下,张千影真正的一丝不挂,躺在石台上,好家伙,全身黑的发亮,直反光,刺眼睛。
见状,李涵月俏脸微红,旋即迈步朝着房间走去,话说是医生面前不分男女,但她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哪里能够真的保持心神不乱啊!
看着张千影的样子,李四倒是悄然间松了口气,还好前者浑身漆黑,看也看不太清什么。
这时,只见鬼医李思邈走了出来,他手中还端着一个香炉,上面插着三根香,香烛燃烧着,袅袅青烟飘散,味道还挺好闻的。
见到张千影已经脱得一丝不挂,李思邈点点头,紧跟着,他将手中的香炉,放在张千影的头顶前方。
“您不是说我这兄弟还有救吗?怎么...现在连香都上了?”李四挠挠头,不解问道。
李思邈道:“我这正是在医治他。”
李四挠挠头,没明白李思邈的话,但也
没在继续追问,人家才是大夫,这么做自然有人家自己的道理,他一个外行人,还是别瞎掺和了。
这时李涵月手中拿着一把黑伞从房间内走出来。
“大伯要来了吗?”李涵月走到石台旁,问道。
李思邈点点头,道:“打伞,准备迎你大伯。”
李涵月点点头,然后将手中的黑伞打了开,好家伙,别看这黑伞束缚起来丝毫不起眼,但现在一打开,以李涵月为中心,周围四米范围内,竟是不见一点阳光。
在石台上有一个挺深的洞洞,大概有成人大拇指粗细,正好与这大黑伞的伞柄粗细差不多。
将大黑伞插在洞洞里,黑伞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只见张千影的身上更黑了,整个人不再反光,而是变成磨砂面的了。
“银针。”李思邈面色凝重,沉声道。
李涵月点点头,然后从腰间将一卷银针拿了出来,在石台上铺散开来,这数十根银针大小不一,粗细也有差别。
将最粗的那根银针掏了出来,李思邈手指捏着银针,同时将张千影的右手拿起来了。
呲呲呲~
李思邈行针的速度极其之快,几乎是在眨眼间,他手中的银针,便在张千影右手五指的手指肚上分别刺了一下。
这时,怪异的一幕出现了,按理说,如果人的手指被银针刺破,手指一定会出血。
但再看张千影的五根手指,根本没有一点要出血的迹象,似乎他全身的鲜血,全都凝固了一般。
紧跟着,李思邈来到另一边,拿起张千影的左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后者的左手五指的手指肚上,分别刺了一下。
同样的,这五根手指的手指肚,也是没有任何鲜血流出。
左脚脚趾,右脚脚趾.......
李四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遍体生寒,尸山血海,刀光剑影对来他讲,都是小菜一碟,毫无畏惧,但他最怕的,就是大夫手中的银针,那细细的针尖儿,他看着都肝颤、腿软。
李思邈脚下步伐不断变换,手上的动作也是未曾停下,在张千影身上的各大穴道分别下针,渐渐的,他的额头开始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就连呼吸都是变得粗重些许。
李涵月拿出手帕,给自己的父亲擦了擦汗。
半天的功夫,终于,李思邈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同时他手上的动作,也是停了下来。
呼~
直起腰,李思邈长呼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沉声道:“他体内的七经八脉都已打开,接下来,该请你大伯了。”
李四在旁边听得一阵迷糊,总说大伯大伯的,那这大伯究竟是谁?
李涵月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将脖子上那不知系着什么物件的红绳解了开,将红绳拉出,只见红绳上系着的是一块璞玉,四四方方,十分的通透,其上满是沧桑感,显得古朴大气。
将贴身的璞玉拉出来,李思邈伸手接了过去,他迈步来到张千影头前,双手合掌,将这块璞玉夹在双手之间,对着面前的香炉拜了三拜。
紧跟着,他将手中的璞玉,放在了张千影的眉心位置。
李四满脸疑惑,这是治病?怎么感觉像是放陪葬品呢?
但紧跟着,李四顿时张大了嘴,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只见这块璞玉放置在张千影的眉心之后,他心口处的那道玄奥符文,猛然间金光大放,刺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