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炮云游四海斩妖除魔,可以说居无定所浪迹天涯,但是最近的几个月他可是一直都没离过这开方圆百里,说不上对梅发县的大街小巷烂熟于心,但也不是初来乍到,更不至于迷路,可是这仨人愣是鬼使神差的走丢了,就连梅发县的本地人二狗子都是一脑门子问号,就感觉这个路上瞅着哪儿哪儿都眼熟,但又好像哪儿哪儿都不一样,仿佛原本豆腐块儿一般的县城被改造成了一个环形的牢笼,无论怎么走都是在原地打转。
“事有蹊跷。”周三炮何许人也,哪怕一开始没往心里去,到这会儿也注意到了,他们确实是在原地打转,自从一脚踏出刘常乐家门的那一刻,他们就好像陷进了一个怪圈,仿佛成了游魂野鬼一般,被禁锢在某个地方徘徊不定,逡巡不止,只得疲于奔命的游荡,总之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怎么办啊,怎么办?”二狗子已经慌了,他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虽然昨天下午喝多了之后这仨人也一个劲儿的原地打转,但那毕竟是喝多了,脑子都不怎么清醒,就算脱光了往大街上一躺,那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可现在不一样,即便仍然有点儿宿醉未醒的意思,但多多少少还是明白事理的,最起码,周三炮那一脸如履薄冰的表情就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
二狗子完全不知所措的看着两个同伴,老宋能比他强点儿,相对来说还比较镇定,倒不是说心理素质有多好,他昨天晚上喝的最多,到现在眼睛还似眯不眯,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可能是遇上了鬼打墙。”周老道目光犀利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凝重道:“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但肯定咱们是着了别人的道儿了。”
“那怎么办?”二狗子彻底蒙了,他就想不明白了,咋就那么多人非得跟他们过不去呢。
“没什么,看我的。”周三炮不屑的笑了笑,区区一个鬼打墙,连旁门左道都算不上,唬一唬普通人就算了,在奇门术士面前只能说是小儿科,更何况周三炮法术高超,所以这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叫事儿,相对的他反而觉得很是恼火,这个施术者有点瞧不起人的羞辱意味,却愈发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倔强。
周三炮长啸一声,不屑一顾的张狂道:“要是区区这么一个鬼打墙就能把老子困住
,老子直播吃屎!”
周三炮肯定不知道啥叫直播,反正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表现的是这么一个愤懑不平的心情。
说完,周三炮手腕一翻变戏法似的剑指间多出了一张黄符,紧接着又从裤裆里面掏出了一个火盆让在了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黄符从他指尖末梢凭空引燃,“急急如律令!”老道大喝一声,把燃烧着的符纸扔进盆中,轰的一声,火光闪动,火苗一下子窜起一丈多高,浓烟从火盆之中滚滚涌出,氤氲而起,悄无声息的扩散开来,周围的景物变得模糊一片,亦真亦幻般开始不断扭曲变形,仿佛世界被撕裂了一个口子,原本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平衡,被一股莫名的不可抗力拆散重组,房舍与房舍堆叠在一起高如楼塔耸入云霄,街巷与街巷盘根错节藤长蔓延,路骑到了房子上面,房子横在了路的中间,整个县城顷刻之间一片风马牛不相及的抽象。
直到浓烟散尽,二狗子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摸索着拍了拍老道的肩膀,嘴张的老大,却啊啊啊的叫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我能把刚才的话收回来么……”周三炮此时也是眉毛紧缩,眼皮也跟着乱跳,面部抽已经抽搐成了一团乱麻,就感觉老脸上好像让人狠狠的抽了一巴掌,打得心里哇凉哇凉的,唯独宋大贤跟没事儿人一样,还问呢:“这房子怎么还上房了?”
“怎么办?”二狗子现在除了就会问一句怎么办也不会别的了,这种事儿别说没遇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说过,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他还唯一能做的,就是直勾勾的盯着老道,然后一遍又一遍的问他怎么办啊怎么办。
“这……”饶是周三炮见多识广,也还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他知道有人对自己这几个人动用了法术,不过他最开始以为就是一个简简单单鬼打墙,破开眼前的幻象就可以逃出生天,说什么也想不到,破除了幻象之后,他们却陷入了一个更要命的幻象当中,二狗子第一次问怎么办,老道若无其事,第二次问怎么办老道云淡风轻,这回又问他怎么办,周三炮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根本不知所措。
这边正大眼儿瞪小眼儿呢,一旁迷迷糊糊的宋大贤来劲了,绕着一竖叠开的房子开始转圈儿,看他那意思好像是找梯子想上去看看
,吓得俩人赶紧把他拽住。
“你们干嘛?别拉我,我要上去解个手。”老宋昨天晚上是真没少喝,直到现在还是一种醉生梦死的状态,倒不是说他没看出异样,主要是他以为自己现在是活在梦里,所以根本就不往心里去,东倒西歪的非嚷嚷要爬房子上去解手。
“大哥,你听我说,是这么回事儿。”二狗子费劲巴力的按住了躁动不安的宋大贤,苦口婆心的跟他解释:“你看啊,你现在不是很清醒,没准儿你就是正在梦里,万一你控制不住一不留神你方便了,等你醒了之后那不就尿裤子了么,所以说你不能这样。”旁边儿的周三炮紧着朝二狗子挑大拇哥儿,那意思干得漂亮,只见宋大贤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啊,那我把裤子脱了。”说完都没给那俩人反应的时间,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裤子一撸到底,对着周三炮跟二狗子就开始放水,猝不及防之下俩人来不及闪躲,就那么失失然的被淋了一身。
“我……”
“你……”
周三炮跟二狗子刚要对于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加以指责,却突然浑身冒起了阵阵青烟,紧接着俩人眼前一花,只感觉天旋地转,五脏六腑搅成一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浑浑噩噩的醒了过来。
“我还以为你们回不来了呢。”周三炮晕晕乎乎的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刘常乐那张堆满了褶子的老脸在朝着自己笑,哇的一下子就吐了出来,越吐还越难受,一个劲儿的扶着墙在那里狂呕不止,二狗子更是不堪,连扶墙的力气都没有了,勉强翻了个身趴在那里就伸着脖子吐的稀里哗啦。
“我有这么恶心人么?”刘常乐挑了挑眉毛,自己嘟囔着,去给这俩人倒了两杯茶水,等着他们俩吐的差不多了,才又笑呵呵的把水递了过去。
“咕嘟咕嘟咕嘟……噗……”周三炮鼓着腮帮子漱了漱口,又习惯性的干呕了两下,这才一边穿着粗气一边问道:“师叔啊师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怎么了啊?”
“呵呵。”老刘接过了茶杯,信步闲庭的走到了桌子旁边又到了一杯茶水,这才云淡风轻的说道:“你们呐,差点儿就让人勾了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