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坚一听就知道韩良已经猜出了自己的打算,二人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此刻反而成为了麻烦,林坚干脆把心一横道:“老韩你休得胡言,我哪里喝多了?今天难得殿下大驾光临,我这也是为了君臣同乐吗?殿下不必理会他们,请随为臣来。”
林坚生怕迟则生变也没等田飞答应这就上前便拉,按理说这举动多少有些失礼,可也是田飞命中注定,今天他不知怎么来了兴致,也没计较这些居然就这么跟着着林坚下场了,其实这个世界的贵族喝多了翩翩起舞本也不罕见,只是林坚毕竟是穿越来的没学过,故此二人的剑舞样子看起来是颇为滑稽,在场那些不知内情的人看了不禁是哈哈大笑,完全把这当成了余兴节目,只有韩良等人心中是暗自着急。
“老韩你看这这么办?”坐在韩良旁边的岑延见状不禁说道。
“再等等,如今都督和殿下在一起咱们不好下手,我就不信他们俩还能一直这样,等他们一分开咱们就动手。”韩良一边装模作样的喝着酒一边小声说道。
好不容易林,田二人跳得差不多了,岑延等武将此时的手都已经差不多握在了佩剑之上,只等韩良一声令下就开始行动,可没想到此时林坚忽然冲着田飞说道:“今天真是痛快,不过看殿下这样子似乎有些醉了,依为臣之见今日酒宴就到这儿吧,为臣这就送您出营。”
此言一出不止是韩良等人,就连田飞这边也都吃了一惊,明明大伙正在兴头上怎么就这么散席了呢?田飞虽然聪明,毕竟还是个孩子,当时还以为林坚是喝多了在说醉话,当即答道:“爱卿说哪里话来?孤才饮了没有几杯怎么能醉呢?”
“殿下您是喝多了而不自知吧?国相你说是不是?”林坚说着扭头看向了一旁的田翼,同时偷偷给她使了个眼色。
田翼今天因为有心事,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敢多喝,此时头脑还比较清醒,自从刚才林坚突然提出要舞剑开始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和林坚相识已久,了解对方的性格,知道此举非常不像林坚的风格,等到如今对方再一给她使眼色田翼顿时明白了个大概,别看她年纪不大,却是经多见广,当即便配合道:“不错,不错,殿下今天看来是喝多了,咱们还是打道回城吧。”
田翼说着便站起身一同架着田飞就往外走,朝廷这边跟来的文武大臣不明就里,可眼见中山王和国相都走了自己也不便再留,当即纷纷跟着起身,林坚这边的人见状可急坏了,赶忙纷纷看向了韩良盼他示下。
“老韩怎么办?”岑延距离韩良最近,性子又急,当即不禁小声问道。
再看韩良此刻显得是不慌不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慢条斯理地把杯里的酒给喝完,接着用餐巾擦了擦嘴,扭头冲众人淡淡地说道:“还能怎么办?一起送殿下啊。”
“啊?”岑延等人闻听都是一愣,不明白韩良这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再看其不慌不忙从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居然还真跟在林坚等人身后送行,这下岑延等人是更摸不着头脑了,这人究竟还抓不抓了?要说军师徐震毕竟是读书人,脑子比其他人反应要快,此时他基本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长叹一声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加入了送行的队伍,岑延众人见他俩都这样自己再坐着难免有些奇怪,只得陆陆续续地起身送行,可心里依旧是一片莫名其妙。
其实不明就里的又何止是他们,就连田飞一直到被众人送上马车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几次想向姐姐和林坚询问结果都被搪塞了回去,最后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出了军营,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搞清楚当天自己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对于林坚而言他此举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然而田飞以及其他一些人却不这么理解,而这居然也成为了最后中山国分崩离析的原因之一。
当时朝廷这边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只有一个田翼,她在分别时不禁拉住林坚的手小声说道:“老林,谢谢你。”
林坚看了看她感觉有一肚子话要说,可他也明白如今不是谈这些的时候,于是他赶忙帮田翼上了马,同时催促道:“别说这些了,赶紧走。”
田翼的马都迈出去好几步了她还忍不住是回头观望,最后大声冲林坚喊了句:“老林,保重啊。”
对于当时在场的大多数人而言这只是一句寻常的道别话语,可只有林坚等少数人明白这其中包含了多少信息,望着田翼等人远去的身影林坚苦笑着挥了挥手,当时的他明白接下来自己将或许将迎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一场最大的危机。
送完了田翼等人,林坚带着众将回了自己的帅帐,一路上众人都没有说话,气氛诡异地令人害怕,等到了帅帐门口林坚只让韩良一个人跟自己先进去,其他人则被暂时留在了外面,林坚平时为人随和,很少会把帅帐的门帘拉起来,可今天却是个例外,因为他和韩良接下来要谈的是一件绝对不能公开的事。
“说吧,接着你想怎么办?”在确定门帘已经拉严实之后林坚冲着韩良是冷冷问道。
“你是都督,这该问你啊?”与林坚的态度不同,韩良此时似乎显得很轻松,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还承认我是都督?”
“不然呢?”
林坚盯着韩良的眼睛,似乎想看透对方的心:“你这是真心话?”
“我骗你干吗?”韩良耸了耸肩,那态度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林坚看了他许久,这才轻轻叹了口气,表情也显得放松了些:“那其他人呢?”
“放心吧,大伙这回会怎么做其实也是为了你,既然你不领情,就全当大伙自作多情好了,没人会怪你的,不过有些寒心这倒是真的。”
“对不住,我这么做也有自己的道理。”
“我明白,这其实也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如今这年头像你这么重感情的人真的不多了,只是你做事还是欠考虑,你觉得自己今天是帮了田飞他们,可那些人未必会这么觉得,弄不好反而会对你的猜忌越来越重。”
林坚闻听起先也是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韩良的意思,他是个仁厚的人,但并不傻,尤其是这两年耳濡目染对于政治斗争中的各种逻辑多少也有所认识,可最后他还是叹息一声道:“算了,我只求无愧于心,至于最后结果如何就随他们的便。”
“好吧,就怕你这一念之仁最后反而会连累更多人啊。”韩良意味深长地说道,而后来事情的发展似乎也验证了他的这番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