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双方就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拉锯,往往是南军今天打开了一个缺口,第二天北军就给修好了,如此反复了几回攻城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南军都不由有些泄气,看来想通过常规手法攻破魏都是行不通了。
南军想到的第二个办法是挖地道,正好当初在攻打同兴时表现活跃的柴秀这回也跟来了,之前林坚一直在让他专门培训一支挖地道的部队以便今后能用上,没想到训练才刚刚有所小成就遇上了攻打魏都,北国的土质比江南要干燥,原本应该更适合挖掘地道的作业,可实际情况却没有预想的那么顺利。
田柔似乎早就猜到南军有可能挖地道,故此在城墙的四周埋了许多缸,透过这些大家伙能清楚听到地下的动静,结果每次南军的地道刚挖到城下就被发现,北军不是往地道里灌水就是打伏击,弄得柴秀的人马是一次次无功而返,这让林坚等人不禁颇感头疼,这回和打洛安还不一样,当时楚军有足够的时间围城,有条件等其从内部崩溃,可这回南方的战事越来越吃惊,而赵军后方还有大批兵员和物资未曾调动,所以南军必须速战速决。
“主公当初攻克寿阳,战法颇为高妙,如今何不故技重施?”忽然陈宽提出了一个建议,林坚起初还没弄明白他所指为何,后来才反应过来陈宽的意思是水攻,直到这会儿林坚等人才注意到魏都的情形与寿阳很相似,城池地势较低,附近还有水源,确实是个实施水攻的好地点,只是...
“水火无情,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用此法为好。“林坚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上次寿阳遭遇水攻之后的一幕幕至今还时常浮现在林坚记忆里,他是实在不愿意再使用这种极端的方法,但陈宽对此却有些不以为然。
“主公此举乃是为救天下苍生于倒悬,舍小全大,无可厚非,主公又何必一味妇人之仁?”陈宽说话依旧有些没大没小,不过林坚倒不在意这些,真正让其反感的是陈宽对于人命那种轻视的态度,这个人做事似乎完全就是为达目地不择手段,从来不在乎为此能牺牲多少人,林坚有心数落他几句,可转念一想陈宽此举也是为战事着想,自己真要那么做未免显得有些感情用事,想到这里他不禁又看了看沙盘,魏都的地形还真确实适合水攻,要不就再试一回?就像陈宽所说自己此举也是为了舍小全大,想到这里他不禁扭头看了看唐燕,如今韩良不在身边,林坚最信任的就要属是唐燕了,后者也明白他的想法,当即微微点了点头,林坚这才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也罢,这事就交给你们去办吧。”终于林坚松了口,众将立刻下去办理,工程进行的异常顺利,一来因为楚军有了当初水淹寿阳的经验,其次如今南军的规模与行动力也非昔日可比,短短几天之后魏都就变成了一片**,然而事情的发展与南军预想的还是有点差距。
原本南军的计划是借着大水一举冲入魏都,缴了守军的械,然而魏都的城墙又高又厚,水虽然进城了,可却无法冲垮城墙,故此顺势攻进去的计划难以实施,而城中的物资本来就很充裕,故此虽然水灾造成了一定损失,可秩序没乱,加上最近魏都一带又没有大的降雨,结果最后南军只得看着大水一点点褪去,水攻的计划乍看起来似乎也失败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出乎双方预料地是水攻没有直接打垮北军,却带来了另一样致命的东西--瘟疫,起初还只是些体弱多病者,后来连士兵,甚至许多高级将领都身染重病,是卧床不起,这下连田柔都感到害怕了,如今魏都城几乎与世隔绝,这样发展下去不用南军攻城,单是瘟疫就能让城中军民死得一个不剩,甚至包括他自己,迫于无奈最终田柔选择在一个雨夜带着人马冒险突围。
原本他也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无奈南军的监视实在太严,最后还是被发现了,于是北军只得被迫兵分两路逃跑,南军一看其中有一路打着田柔的王旗,自然而然地以为田柔本人就在其中当即蜂拥而上追赶这一路,而由于对方携带了大量辎重行动缓慢,故此很快就被南军给追上了,双方是一场激战,北军一来被长期的瘟疫与围困弄得精疲力尽,二来这回又是仓皇出逃,事先没做太多的部署,故此是阵形涣散,在战斗力底下,没多久就被南军打得是死伤过半,剩下的北军一看干脆也别玩命了,乖乖地举手投降,南军此战是大获全胜。
然而事后清点时南军才发现这仗虽然缴获了不少辎重,俘虏也抓了许多,可唯独没有田柔的踪迹,反倒把兴平公主以及其与田柔的儿子田胜给抓住了,事后一询问众人才得知原来田柔生怕难以脱身,故此耍了个花样,让自己的老婆孩子打着自己的王旗为一路,自己为另一路,他本人对外的说法是防止两路人马同时落入南军手中,这样无论是自己还是妻儿脱逃赵军的血脉还能得以延续,可唐燕,陈宽等人事后一分析田柔要真这么想何必只让妻儿这一路打王旗,此举分明是为了混淆视听,引诱南军主力去追那一路,田柔他自己可以得以脱身,为了自保拿妻儿做诱饵,田柔此人的狡诈由此可窥一斑。
而事实证明田柔的这一战术虽然无耻,可确实成功,最终其与渔阳公,沈丰等多数北军首脑都顺利脱逃,前往了苍州北部,那里还有赵军硕果仅存的一支生力军,很明显田柔想借由那里东山再起与南军决一胜负,对于放跑了田柔南军上下都颇为懊恼,但值得庆幸的是拿下了魏都以及抓住了田柔的妻儿,不少人都觉得可以借此要挟田柔,而林坚对此却持不同看法。
“没用,田柔那个人冷酷无情,他既然敢舍得让妻儿当诱饵,就摆明了置她们的生死于不顾,以此来要挟他根本无济于事。”
多数人闻听林坚这话都有些将信将疑,觉得世上应该有这么狠毒的人吧?但如唐燕,陈宽等阅历较深,又对田柔性格有所了解的人都觉得林坚的分析颇有道理,只能说田柔能爬到今天这样的位置靠的就是这份冷酷无情,可其失败或许也就是因为这份冷酷无情。
可既然无法作为人质,那该如何处置兴平母子呢?这无疑成了摆在南军面前的一个难题,最后还是林坚比较宽厚,觉得再怎么说兴平也是皇室血脉,自己如今不管实际如何,名义上还是人家的臣子,故此命令全军对兴平母子是以礼相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