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您对这个周彦也未免太重视了,不过是咱们的手下败将,有什么了不起的?”等离开周家有一段距离了陈道这才不禁开口抱怨道。
“不是这么说,战有顺逆,周彦败给咱们只是时运不济,非是此人的才能有何不足,可惜这么个人才是不能为咱们所用啊。”林坚闻听是不禁感叹道。
几乎与此同时眼看着林坚他们去远了,周彦正准备转身回家,忽然看到一旁站着两个小孩,正是住在附近的一对姐弟,他们俩与周彦的关系不错,以前每次自己离京出征这姐弟俩都会跑来看,眼神里满是对于周彦等人的崇拜之情,故此如今一见是她们,周彦心中顿生亲近之感,忙冲她们挥手打起了招呼。
“你们俩最近好吗?”
原本周彦以为此举一定会迎来对方热情地回复,不料两个孩子却对她横眉冷对。
“叛徒。”
“胆小鬼。”两个孩子各骂了一句便手拉着手快速跑开了,出去了很远还不忘回头冲周彦做了个鬼脸,原本这只是来自孩子的蔑视,不值一提,但周彦却感觉自己胸口似乎被人狠狠踢了一脚,难受至极。
这两个孩子其实也代表了天下许多人的真实想法吧,在他们眼中周彦就是一个叛徒,无能的失败者,作为军人无力阻挡敌军进入自己的首都,甚至连部下兵变都无力阻止,那一刻周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与羞辱。
第二天林坚就听闻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周彦自杀了,在自己家中,身着军服,横剑自刎,她似乎想以这种方式保持自己身为一名军人最后的尊严,听到这个消息林坚当然有些惋惜,毕竟如此一员帅才不能为自己所用,可另一方面他似乎又不是不能理解周彦的心情,比起那些朝秦暮楚,反复无常的家伙来,周彦表现得更像是一个老牌的贵族以及军人,为此林坚特意出席了周彦的葬礼,一来当然是为了收买人心,其次也多少有些表达自己敬意的成分。
伴随着周彦的死,洛安方面的收尾工作也基本告终,就在这年的秋天林坚等人拥立太子正式登基继承皇位,尽管经费颇为紧张,可为了彰显皇帝与这个新朝廷的权威性,楚军方面还是把登基大典举办得颇为隆重,包括西国在内不少势力都派来使者出席,算是承认了这个新皇帝,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配合,田柔第一个跳出来不承认新朝廷,公开宣扬这只是个在楚军控制下的傀儡政权,赵军上下全都不予承认,为此田柔还特别联系了世州刺史,同样是宗室出身的渔阳公,联名讨伐林坚与楚军。
其实田柔原本的意思是拥立渔阳公为帝,另立朝廷,可渔阳公一来忠于朝廷,其次也不愿意给田柔当枪使,故此坚决不同意这个提议,由于渔阳公在宗室中颇有声望,田柔也不好太驳他的面子,无奈之下这才改为推渔阳公为盟主,借清君侧之名讨伐楚军还有朝廷。
当然对于田柔这样的举动楚军上下是早有预料,通过审讯俘虏以及整理朝廷方面的档案林坚这才弄清楚当初在背后筹划包围网,一心想致自己于死地的元凶就是田柔,由此看来当初所谓的结盟不过是其在计划失败之后的缓兵之计而已,原本林坚还一直以为是自己脚踩两条船的行为被发现了,才促使田柔与朝廷双双背弃了自己,内心还自觉有些理亏,可如今看来即便自己没那么做,田柔也未必会履行盟约,这样自己与赵军翻脸也就没有任何心理上的负罪感了。
虽然大战在所难免,可此时楚军的局面并不乐观,南方的大越以及东蜀一直在步步紧逼,虽然多亏马明,刘壮等人防御有方,一直还不至于溃败,可对楚军所形成的压力自然可想而知,另一方面楚军主力这几个月与联军连场恶战,消耗极大,虽然最近暂时得到了休整,但还远远没达到最佳状态,这个时候面对来势汹汹的北军,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对此陈宽主动提出可以先不和北军正面决战,利用双方边界有大河阻拦的优势,先沿河死守不让敌军登陆,时间一久北军必然斗志松懈,到时楚军再发动反击便能事半功倍,而且赵军实力雄厚,与朝廷一样绝不是一口能够吞下的,楚军还是应该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虽然包括林坚在内不少人对于陈宽其人的性格作风都颇有微词,但其军事才能还是有口皆碑的,故此林坚当即同意了他的这个方面,并任命其为征北将军,都督沿河诸军事,全面负责抵挡赵军,而这也是林坚从军以来第一次将一线的指挥权正式交给别的将领,而这也成为了陈宽渐渐培植自己势力的开始。
虽然同为穿越者,但田柔与林坚的行事作风有着很大的不同,林坚是个实在人,凡事喜欢直来直往,就连用兵都特别循规蹈矩,可田柔就不一样了,这位为达目地不择手段,而且特别喜欢使诈,譬如这次南征的登陆,他就特意导演了一出声东击西的戏码,故意派奸细假意叛逃到楚军,透露自己会上流渡河,可实际上却把渡河地点选在了下流,其布局不可谓不精心,可无奈他遇上的是个比自己更狡诈,做事也更极端的陈宽,他压根就没理会田柔的计谋,而是在沿河各段都布置了重兵防守,这样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自然可想而知,为此负责朝廷财政的邓平没断了跟他发牢骚,可陈宽压根就不听,一句“我是都督”就把对方给顶回去了,不过最后事实证明正是陈宽这种有悖于传统兵法的战术使得北军无力登陆南岸。
几次抢渡失败之后田柔这边也不禁开始着急了,因为此时北方的战事并没有完全结束,他的几个死敌虽然都元气大伤,可要是联手的话依旧能对北军形成一定的威胁,故此田柔迫切希望尽快与楚军决战,为此他又使出一招诱敌深入,故意放出假情报说北方吃紧,让北军后撤三十里,让出滩头诱使楚军主动出击,这样的举动颇为冒险,稍有闪失就有可能弄巧成拙,尤其也可以看出田柔的性格作用。
只可惜这回他遇上的对手是陈宽,一个比他更极端的家伙,即便面对如此“良机”,陈宽依旧是一个宗旨,死守南岸,按兵不动,结果最后田柔的计划又以失败告终,连续两次失败让田柔多少有些恼火,最后他决定孤注一掷,率领北军攻打楚军最靠近北方的地盘河阳,这个地方不仅交通便利,而且是中土最大的产马区,以前的官军,乃至如今楚军所用的战马很大一部分都要仰仗这里供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