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
见眉娘似乎有心事卫殊淡淡的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方才听起宁香姑娘说她的事,不免唏嘘自己。”眉娘垂下头神色有些黯然。
说起来眉娘的命其实要比宁香更苦,宁香再苦或许熬个几十年也就到头了,到时候孩子也已经长大,日子总会有点盼头。
可眉娘不一样,她的丈夫已死,家中只有公婆,还禁锢着她的自由。
即使族人不将她沉塘,等待她的余生也只有漫长的孤寂和煎熬。
默然片刻,卫殊悠悠的问蓉儿和眉娘二人,“说说吧,你们对自己今后的人生有什么规划?”
二人闻言都感到有些诧异,接着心中又升起一丝茫然。
她们以后的人生想要怎样安排...像她们这样的人有资格去想这些么?
眉娘再摆脱了夫家的族人后,只想着心如死灰的过完一生。
而蓉儿,虽然卫殊总的来说对她还不错,但是她毕竟是曾经帮着主母给小姐下过毒的,如今也不过是在将功赎罪。
在小姐身边的每一日都要小心翼翼,又怎敢去奢想将来。
见她们迟疑,卫殊又道,“说吧,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小姐...我想要有朝一日能得到自由...”犹豫了一下蓉儿如实说道,还偷偷观察了一眼卫殊的脸色,就怕她不高心。
是啊。
为奴为婢,对于自由二字简直是痴心妄想!
可是她就是想要!
从五岁被买进卫府,跟在小姐身边,小姐学什么她也陪着学什么,甚至很多方面她比小姐还要精通。
可那又如何?
她只是个奴婢!低贱的下人。
所以在确认了复活后的小姐并不是原来那个人以后,她才决定答应主母给卫殊下毒。
因为主母承诺过她,一旦得手之后便会放她自由!
而如今却是什么都不敢想了,只求跟在小姐身边赎罪。
“你呢?”
听蓉儿说完,卫殊又挑了挑眉看向眉娘。
眉娘有些支支吾吾的低下头,“若可以...我想去找他...”说着脸颊一红。
那个他,自然指的就是先前跟眉娘相好的男子。
“那他现在去去哪里了?”
卫殊只是大略指知道眉娘之所以会被沉塘是因为跟一个相好。
她作为一个现代人的思维觉得女人守了寡后再找是件再正常的事了,同时也尊重眉娘自己的隐私,所以从不曾问过。
但是现在她自己说出来,卫殊反而有了点好奇心。
果然眉娘的脸刷地就红了,神态犹如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看来是真的对那人情根深重。
“他是很儒雅的人,我知他意在金榜题名,曾发誓要登得金殿...于是我便拿了自己的私房钱给他做盘缠去帝都,他还曾承诺我待金榜题名之日便会回来娶我。”
看着眉娘一副沉浸在自己甜蜜回忆中的模样,卫殊微微叹息一声。
“所以当日你打死都没说出他的名字,就是怕影响了他将来的仕途?”
眉娘不否认的点点头。
“罢了。”卫殊抬手拧了拧眉心道,“我今日跟你们交个底,既然跟在我身边以后就必须要绝对的忠心,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不过我还可以像你们承诺,只要为我办满五年的事,我便还你们自由身,如何?”
闻言,蓉儿和眉娘皆是眼睛一亮,神情难掩动容之色。
因为正常情况下,一个丫鬟或者婆子,至少要攒上二十年的月钱才能够替自己赎身。
可小姐却向她们承诺了五年后便会还其自由。
蓉儿和眉娘同时跪下,伏拜在地,”谢小姐大恩!”
卫殊莞尔,“都起来吧,再给我说说今日在衣香鬓影感觉如何?”
“是,小姐...”
于是直到夜深人静,主仆三人还在商讨着她们在衣香鬓影看到的一些问题。
列如佟掌柜有明显的渎职,两个副手也都十分懈怠。
再加上综合水准低下,这两家店不死才怪!
卫殊虽然已经想好改革,但是还是决定再观察一些天。
不过第二天就让蓉儿亲自拿着她画出的一些手稿去了绣房...
转眼便是端午佳节了。
青城的大夫们都选择在这一日上山去采药,因为五日午时是阳气最盛的时候,此时若采下草药来治病是最有效的。
除此之外大街小巷挨家挨户都插满了艾草、菖蒲、条件再苦的人家也要弄一碗雄黄酒备两个咸鸭蛋吃。
更别说像卫家这样的富户了,卫家虽然比不上青城四大家族,但是也仍算富贵。
一大早后厨就开始忙活着包粽子,备五黄,所谓五黄就是指黄鳝、黄鱼、黄瓜、咸蛋黄及雄黄酒。
卫锦也很早就来到了月华阁,见卫殊还在梳妆便有些欢呼道,“长姐,今儿沅江上赛龙舟,爹爹允许我们去观看呢。”
原来是来邀她一起出门的,不过卫殊原本就打算今日去沅江上看龙舟。
前世的最后几年她基本都是在国外执行任务,每每端午或者中秋都只能通过网络看一眼国内的节日氛围,如今倒是有机会了,只是已经时移物换...
“那就去呗。”
卫殊已经由蓉儿梳好了妆,便起身再去换衣裳。
看了眼卫锦今日穿的是一件橙色的流纱百褶裙,朱点绛唇,原本属于清秀风格的五官看上去倒是多了几分娇艳欲滴的。
卫殊随手拿了件深紫色的广袖裙,款式简单,没有任何的图纹花样,穿在身上少了几分婉约,却更显得飒爽干练。
与卫锦一同出了门后乘坐轿子来到沅江边上,这儿早已是人山人海。
碧空晴天万里无云,江边的一排排龙舟早已经蓄势待发。
不远处的花船上歌舞技女婀娜多姿,时不时有阵阵丝音传至耳畔。
虽然大家都是来见证这一节日盛况的,但是达官显贵和平民百姓所站的位置却是不一样。
沿着江边有一排的高楼,最高的可上达数丈高。
根据不同的小楼以及不同的高度,收费也是不一样的,比如卫殊起初是想登上最高的那一层。
但在得知价格要一千两后就此作罢,于是选了相对实惠的一个位置但仍是花了两百两。
“长姐,你说我们这钱是不是花的有点多啊?”
等上小楼后,卫锦有些忐忑的问道,毕竟她也知道家中的情况如今不太乐观。
卫殊道,“你就放心吧,卫家垮也绝对不会垮在你我花的这二百两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