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红叶剑姬
也许是侥幸,雷狼没有使出“三连击”,惊慌失措的猎人总算逃到了低矮灌木林里,但身后还不时传来雷暴和树木倒塌的巨响。密生的矮木阻挡了体型庞大的雷狼。
林德仓皇地在林荫黑暗中摸滚前进,光线不是很足,只有树叶间隙中一点月光,还有就是伴着炸裂传来忽暗忽明的雷光。
树林里面其他原本休憩的其他生物也被雷狼的愤怒惊醒,四处逃窜,稍微大一点的是丸鸟。它们撅着屁股呱呱地跌撞在一起,七八只成团地在灌木丛中奔行,不时将树干撞歪,将潮泞土地掀得坑洼,给一同逃命的猎人造成障碍,但也指明了方向。
后面的林德不时陷到泥坑中,或者被歪塌的树干藤曼绊到,听着雷鸣越来越近,他便抓着那些垂落半空的藤曼游荡前进,藤曼并不总是牢靠,有几次就把猎人从半空摔飞出去。
比奇不知何时跳到了一只丸鸟背上,死死抱着它细长的甩动着的脖子,惊恐地哇哇叫喊,鼓鼓的包裹扯在比奇背上,后面吊挂着一个闪光的瓶子。林德就循着那依稀的光亮来判别藤曼荡去的落点。
丸鸟和比奇在前奔行,中间的林德在半空中挥荡,雷狼追在后头摧毁一切阻挠它的存在,无论树木、石头还是不及逃窜的小动物。若是从上空去看这片灌木林,便见林地像缝了条拉链一样被雷光拉开,前端处不时有烟花信号射出,向着山脉扯来。
……
林德是连滚带爬飞摔到青熊洞窟的,扑到洞口后他都来不及起身,就被袭来的冲击掀飞撞到洞壁上昏迷过去。
早到一步的比奇使出吃奶力气勉强把猎人拖到低矮的隧道拐角,洞口就在一片雷光中崩塌。殷殷雷声被抵在山壁外,传到洞中闷闷作响。
雷狼似乎还在冲撞洞口的山岩,地动山摇中,洞窟顶上的钟乳被震断打砸下来,溅开碎石和水,搅得一片狼藉。艾露猫趴护在猎人的头部瑟瑟发抖。
猎人伤口中又沁出血来,骨头摔断了好几根,泥土沾满一身零碎不全的皮甲具,一滩液体淌在身下,不知是血渍还是水渍。这一切,昏死过去的林德都不知道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比奇听到黑暗的洞口传来土石松动的声音,它蹑脚摸到洞口处,试探着说道:“有人喵?谁?”
沿着乱石传来翁翁的回答:“比奇?跑远让开洞口……我是来救你们的。”
比奇听不出是谁,但听到人声,应该是救援,它懦懦跳开:“稍等喵。”
片刻之后,洞口石缝插进来一出枪尖。比奇贴到远远的洞壁看到,那枪口渐渐漫出光亮,接着爆出红亮火光,将石块炸成粉末,模糊的烟尘中慢慢射出光亮,隐出一个人影。
“阿部先生?是你喵?”比奇瞪大眼珠闪亮出惊喜。
“咳咳,都没事吧。”人影挥手打散尘土说着。
看清了来人,比奇着急地跳到人影跟前言语不清说:“没事喵……哦不……林德很不好……可能要死了……噢不……昏迷中不过也快了……救他喵的……”
阿部先生,是温泉村的常驻猎人,也是林德和他老师的任务联络人。他跟着比奇寻到半身埋在石屑泥粉中的林德。
“啧啧啧……伤的不轻,不过还死不了。小子不错,遇到金雷公还能活下来,不愧是红叶剑姬的弟子。比奇?比奇,来帮把手,我们先将这小子弄出去。”
大概一个小时前,愤怒的雷狼龙在多次撞击山壁无果后也冷静下来,放过了那个冒犯了王的尊严后还侥幸逃命的猎人。
原本幽密的灌木林中间被野蛮地撕开,变成条四五米宽的甬道,路面上依稀覆盖着草片、落叶和藤枝,两边是断裂的木桩或者歪倒的树干,草泥和在一起堆成路牙。
没有虫豸鸟兽的喧吵,一片静谧中能见高悬空中的黄月,也清楚看得到那块萦绕着星莹光点的巨大身躯,雷狼如同凯旋而回的将军,悠悠走着,仿佛这条被豁开的林荫小道跟它没有丝毫关系。
突然一个火辣的女郎从半空跳到道路中央,呃,或许说是,一名仿佛燃着火焰的女猎人,两手抱胸抵在雷狼龙面前。两条孤影并不像狭路相逢的对手,更像是相约月下的朋友。
女猎人就是林德的老师,阿部先生说的“红叶剑姬”,她的名字叫做贝丝凯瑟琳(besscatherine),一名五星资深猎人。
她一头粉白长发扎成马尾飘在身后,尾稍有一点红色,恰好飘盖住背着的火龙大剑。穿着由火龙素材制成的厚甲护具,腰胯、大腿、肩膀和上臂都被钢甲片护住,肩甲、裙甲、胫甲和脚部还多盖了一层火龙甲壳,猩红鳞片上伸出黑棘。右臂护甲由整块火龙鳞复合钢铁制成,从两边张开像块奇形的盾牌,又仿佛一张时刻会喷射出烈焰的龙嘴。
然而她胸前那片艳绯红色的抹胸,却与严实的护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身穿奇怪装束的女猎人大方方地让月光罩在胸口,仰首挺胸,用一种古怪的语调向雷狼说道:“奇拉雷奥,你好像弄伤了我心爱的弟子呢!”
雷狼也低头口吐那古怪的语调回应:“哦?难怪孤觉得那小不点有些奇怪,原来是你的弟子。”
女猎人反问:“不应该赔偿些医药费么?”
“哈哈哈哈,真是好笑。”雷狼吼叫起来。
“那就是没得谈咯。”
雷狼往前踏了一步,震得地面晃动:
“不不不,孤不欠你什么,也不欠那小东西什么。
孤说过,在阿玛兹玛加奇发完疯之前,孤会保护族人生活在这里,孤之所在乃为王土,任何胆敢侵犯的外来者都要受到惩罚。”
“还要打吗?”它又往前踏了一步,掌风压得地面上的落叶散开,猎人的长发随风舞动。
猎人左手往脑后抬起,摸上了剑把:“刚和你家小朋友玩耍过,不是很过瘾,不知道家长能否让我尽兴?”
“就这样?”雷狼歪了歪头给了一个戏谑的眼神。
“对付你足够了!”猎人说着拔下那把造型奇特的火龙大剑,摆下标准的大剑临战姿势。
一米多长的大剑被猎人居正握在身前,正面看去,剑柄护手与剑背相连,附着火龙甲棘如同龙尾,延伸出的金属剑脊由厚渐薄,呈细长三角型,三角顶点遥指雷狼胸口;侧面看去,剑身前半有火红甲壳覆盖,后半延向剑尖才是钢铁锋刃,反着月光锃锃发亮。剑刃末端并非宽平,乃是狭长有尖。
猎人严阵以待,甲具刀身隐隐显出红光;雷狼龙也聚起电光,浑身金蓝色泽。风压骤时激散,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