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蒋文杰的面容扭曲得宛若恶鬼，他宁愿自己痛晕过去，也不想再清醒着饱受折磨。恍惚间，他又被绑在了一张移动病床上，视线所及之处，是仪器上的光点，以及厚重的门，惨白的天花板，还有三四个科研人员。
此时，这些科研人员均是一副焦急的神色，只听其中一个人语速极快地说道：
“要不要打镇定剂？”
“不行，他体内的细胞极不稳定，随时都可能死掉。”另一个科研人员的声音很大，“说不定脑部都会受损。还有，机械手臂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我们必须中止它的活性……”
这时候，又有一个科研人员拼命敲打着手边的一台仪器，喊道：
“快来人！给他注射肾上腺素！”
整个房间里乱得跟一锅煮开的粥一样，突然，厚重的铁门被人从外边推开。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把目光投了过去，却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
“请进，”一个科研人员愣了愣，“石先生，这位是……”
周然沉默不语，打量了一眼四周，很快，他的目光就在那些仪器上停了下来。从这些仪器上，他感知到了一丝陌生又熟悉的气息，细细回想了一下，他记得上一世中，好像从一些军方高层的身上也感受过这样的气息。
不过，现在可不是回忆的时候。石勇已经跟科研人员简短地介绍了一下周然，说得也比较含糊，大概意思就是“这个人可以救蒋文杰”。一众科研人员都露出了半信半疑的神色，但还是让开了一条路。
“周然！”
蒋文杰突然暴吼一声，伴随着几声断裂的声响，他一下子挣开了拘束带。机械手臂此时已经不再维持着手臂的状态，而是散乱着，如同无数只狂舞的毒蛇。几个靠得近的科研人员连忙退开，慌乱间，一个科研人员突然指着一台仪器大叫道：
“它失控了！”
周然迅速瞥了一眼那台仪器，只见上面的指针正在疯狂摆动，最后死死地指向最大值的位置。没有丝毫犹豫，周然伸手一抓，那滴残留在蒋文杰体内的血珠立刻召回了他的手中，但是蒋文杰却依然还是一副暴走的样子。
那些科研人员连忙往外逃去。蒋文杰的上衣早已撕得粉碎，周然可以非常直观地看到，他的皮肤下面，扭动着无数宛若蠕虫一样的金属血管，看上去极为恶心。他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整个身体正在逐渐被金属血管占据。
“周然，控制住他！”
说话间，石勇的体形猛然暴涨，变得像个小巨人一样，竟然达到了三米多高，皮肤表面也泛起了灰蒙蒙的光泽。蒋文杰此刻虽然已经神智不清，但还是本能地觉察到了危险，狂吼一声，大量的金属血管就缠了过去。
作为京城军方的异能者，石勇显然也知道机械手臂的厉害。虽然名义上是“对丧尸用”，但是实际上，“对异能者用”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他对自己的异能相当有自信，不等金属血管缠住自己，双手一扯，坚韧的金属血管在他面前脆弱得像是面条一样，纷纷断裂。
这个房间本来就不算大，一点响动都会引起回声，更何况蒋文杰正在疯狂破坏，声音就更嘈杂了。周然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两只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握住了一对血刃。
“可不可以杀了他？”周然心中一动，大声喊道，“再不杀了他，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这当然是一种夸张的说法，实际上，周然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杀掉蒋文杰罢了。
石勇面色凝重地说：“必要的时候可以。”
蒋文杰恐怕已经没有自我意识了，完全由机械手臂支配着——准确地说，机械手臂类似于某种具有意识的半生命体，一直受到蒋文杰的意识压制，而此刻蒋文杰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他的身体自然也就由机械手臂接管了。
“这些玩意儿……是活的么？”
周然一刀斩断狂舞而来的大量金属血管，却见到那些和本体分离的金属血管宛若活物一样，仍在地面上弹跳抽搐，不由得低叫一声。他的异能本来就和生命力息息相关，因此，他能清晰地从这些金属血管中，感受到某种活性。
由于体型的缘故，蒋文杰近乎百分之七十的攻击都打向了石勇。但是仗着自身防御力极高，石勇也不太把蒋文杰的攻击放在心上。他试着拨开金属血管，似乎打算强行唤醒蒋文杰的意识，可是，金属血管实在是太多了。
“喂，石勇，小心一点，”周然点出数指，血针准确无误地射穿了在地板上弹跳不已的金属血管上，将其一一破坏，“这些东西会减弱你的异能！”
石勇刚刚一心想着去唤醒蒋文杰，所以双腿、手臂上都缠上了不少金属血管。即便他的皮肤坚硬程度远胜钢铁，金属血管无法穿透，但是或多或少，他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他狂喝一声，异能发动到了极致，周身所有的金属血管竟然被他全部震得粉碎。
现在，周然也可以清晰地看到蒋文杰的现状了——他的身体，让周然非常自然的联想到了末世爆发前某个著名动漫里的机械生命体。游走在他皮肤下面的金属体完全撑破了皮肤，大概占据了他的左半边身体，并且还有再占据右半边身体的趋势。而他的左臂仍然保留着周然斩开的那个伤口，只是此刻那已经不是伤口了，而是一个不断喷吐金属血管的装置罢了。
发动异能恢复了一下伤势，周然伸手捏住一截被扯开的金属血管，放在眼前细细打量起来，这玩意儿还在他手里拼命地挣扎，像是一条倔强的蚯蚓。
周然感知了片刻，随即微微用力，将这截金属血管捏碎——这玩意儿真的是活的。
“再这样下去的话，形势会越来越恶劣的。”石勇沉声说道，“杀了他，不用担心波及到地上……”
周然扯了扯嘴角，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刚准备说话，只听石勇继续说道：
“……这里已经被完全封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