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腕处的伤口停止了流血,而薇尔莉特所注视的骑士先生仍在一瓶接一瓶地吞咽着生命圣水,这个时候她听到了巷子路口传来的急促脚步声,脚步很密集,似乎来者并不在少数,她很快想起了那伙凶残的暴徒——
少女的脸孔倏地变得苍白,而瘫坐在墙角中的骑士先生抬起了头,然后伸手朝着旁边指了一指——
旁边是垃圾堆。
少女不由瞪直了眼睛,她望着骑士先生没有说出任何的话语,只是拼命地摇着脑袋——让一位习惯于整洁与干净的少女钻进垃圾堆确实有些过分,但这却是眼下最好的应变手段。
生命圣水的回复效果正在与本源崩坏的姿态展开一场艰苦的拉锯战——
不仅本源本源这一Debuff正在消耗他的生命值,身躯之上无数伤口流逝的血液也正在带走他的生命之力,喝下生命圣水后,格罗斯感到全身的肌肤传来一阵阵又麻又痒的感觉,他知道这是肌肉与皮肤正在生长愈合,血液流失的状况渐渐减弱,几分钟后,所有细微的伤口都已完全的愈合——
生命值的流失速度固定了下来,终于,生命圣水的回复效果在这一场较量渐渐开始取得了上风。
鲜绿色的字幕一点点的跳动,而在这个时候,他也等来了这一阵阵脚步声的主人——那是一群佣兵装扮的男子,不过看着他们一个个穷凶极恶的脸孔,想必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只是,眼下的格罗斯并没有太多多余的心思去教训这些货色——他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一边吞咽圣水一边观察着自己的人物状态。
之后,一切的一切便那么突然而然的发生了——
格罗斯失去了自己的剑,但他却得到了青骑士海登·雷尔加的夺魂之镰,虽然这件史诗级的武器他还无法正式使用,但是但就武器本身的材质和锋利程度而言,用来砍人、尤其是砍这些实力低微的底层佣兵却是完全足够了——
相比于一般的制式长剑,夺魂之镰更接近于一件战阵之上的大杀器,它有着长长的柄和宽阔的弧形刀锋,只需要随手挥动一下,便能够对身前一大圈内的敌人造成巨大的杀伤——
无疑,它的这一特性非常符合眼下的局面,当那些暴徒挥舞着明晃晃的刀剑向他扑过来时,他挥动夺魂之镰作出了一次防御面积极大的格挡——
钢心流战士的【剑气斩】瞬间激活,接下来的,便是以夺魂之镰宽大的镰刃所发出的一记剑气斩!
到了格罗斯眼下觉醒中阶的实力层次,就算因为虚弱状态降低了一半的属性,那也对这些普遍就职中低阶的底层佣兵造成了彻底的碾压之势——
仅仅一刀,所有的佣兵就已失去了自己的头颅,而漫天飘洒的温热鲜血,甚至有零星几点落在格罗斯的脸孔上。
只是,挥动这一柄沉重的武器牵动了他的伤口,刚刚在生命圣水作用下愈合的脆弱肌肤再次纷纷迸裂,他放下了夺魂之镰,软软地瘫坐在墙角——
这一次出手过后,他几乎连一根手指也无法动弹,眼角的余光看到这位少女安安静静坐了他的身边,随后,眼前一黑,什么也无从知晓了。
**********
薇尔莉特侧过脑袋,瞠目结舌看着这个倒在她肩膀上的年轻男人,不得不承认,格罗斯的这副身躯颇为沉重,以致少女像是被一块巨大的岩石压住了一般——
少女起初想挣扎着起身,但是看到这个男人的脑袋差点狠狠磕在地上,她又颇为不忍地扶起了格罗斯的上身——
市井之中的平民常常形容喝醉的男人就像死狗般沉重,薇尔莉特原本并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形容,但这一次,她可算有了一次亲身的体验。
骑士先生在她的肩头昏了过去。
她心想着,总不能呆在垃圾堆旁边度过这一个夜晚,眼下的恩萨达城内兵荒马乱,不过她却知道,在城内有数的那几家酒馆,应该是十分安全的——
那几家酒馆暗地里的老板都是城内那些高高在上、掌握着实权的贵族老爷,而其中一家叫做“金鲤鱼”的酒馆,据说还是城主府密探组织的常驻点之一。
也许,他们应该前去那些地方,先好好洗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吃上了一点儿东西,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薇尔莉特虽然悲痛于父亲的死去,但是此时的她却不得不想办法摆脱眼下的恶劣处境。此次从家中逃跑出来,她没有携带任何的钱财,不过,她却在这一刻与骑士先生的贴身接触中找到了钱袋。
钱袋就在他身后的背囊中。
她一把掏了出来看了看:里头有一大把、至少三五十枚数目的雷尔,还有六枚金光闪闪的里尔。
对于一位出身低微的普通平民少女来说,这些钱财已经算得上一笔相当可观的财富了——她的脑子里瞬间一闪,思考着:是不是偷偷地将这个钱袋拿走,反正,这个男人好像和她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不过这一念头仅仅在她脑海中存在了几秒钟,她顿时就为自己这一卑劣而可耻的想法感到了深深的羞愧,她呼了口气,清除掉那些不正常的心思杂念后,小心翼翼地站起了身子——
在这一过程中,少女薇尔莉特一直紧紧托着格罗斯的上半身——
她还试图背起完全昏迷的格罗斯,只可惜她单薄瘦弱的身躯并没有天生神力,她用仅有的一只完好手臂用力拖着格罗斯走出了几步,顿时,就感到气喘吁吁,根本透不过气来。
真的太沉了。
她必须请求其他人的帮助,或者,借助某些工具——
然而这个夜晚恩萨达城内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让薇尔莉特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的陌生人,她看了看周围,恰巧的是,从她当下的位置向巷道的另一头望去,正好停靠着一辆破旧的马车。
然而,也只是马车而已,并没有马。
少女走了过去,此时她的内心充满了紧张,她打算悄悄得地走这一辆马车——
她知道“不告而借”这一行为等同于偷窃,可是眼下的状况却容不得她再继续犹豫了,马车离她越来越近,她猫着腰钻过了辕木,然后,给自己套上了那副本应属于牲口的缰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