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夜晚,“兰伯特伯爵”和安娜在城主府中收到了萨斯克率领整支“苍穹之风”佣兵团请求入城的消息,在那张手令的效力下,目前所用的佣兵都已进入恩萨达城中——
他们被安排在水貂街道的一处军营。这处军营相对于城主府,位于城区的另一段。
那儿曾是一处磐石军团的本营,只是到了“雾松战争”之后,这支军团搬迁到了一处新的驻地,正好,空余出了一块地方。
而恩萨达城内,像是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为了方便进行新兵的训练,许多军事编制的驻地已经转移到了领地内的其他所在,比如曾经骑士训练营莫林、恩萨达南部的灰叶丘陵等等。
安娜站在萨斯克的面前——萨斯克抬头看了一眼后,又低垂下了脑袋。他已了解安娜大人和这位伯爵的亲密关系,并不敢有任何不当的举动。
“萨斯克,进攻塔伦的事情,你现在制定好作战计划了吗?”
安娜问道,她的声音清冷,平时富有磁性的嗓子,此时似乎带上了一丝沙哑——不过萨斯克并没有在意这一细节问题,他稍稍想了一想,很快作出了回答。
“目的决定了手段。如果我们只是为了进行牵制,首先应该选择各处矿场和伐木场……”
“不、不——萨斯克,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萨斯克正在陈述的时候,伯爵大人忽然针对他的说辞表示了自己的异议,他的目光盯在萨斯克的脸庞上,一双眼睛,最终停留在那个白皙的鼻尖:
“我说过的,我要给那些家伙一个足够沉重的教训。萨斯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昨夜萨斯克入城之后,萨斯克和安娜早已在城主府中有过一次相会,安娜将一张塔伦地区的军事布防图交付给了萨斯克,然后将这次制定作战计划的任务进行了全权委托——
伯爵大人的委托。
这是安娜的提议,她曾说过,这个家伙有着相当值得信赖的战术素养。
“兰伯特伯爵”并不知道他的姐姐安娜·阿拉贝拉是从哪儿了解的这些情况,只是出于一贯的信任,他还是从善如流采取了安娜的建议。
以萨斯克为这一次战争的主将。
“那……如果进攻城镇之类的地方,我们的力量稍显不足。”
这只是略带委婉的说法,但是萨斯克所说的内容与那两位骑士完全一致——
视线在空气中交错,“兰伯特伯爵”从鼻腔里重重哼了一声,他仿佛是在表达一种强烈的不满,目光盯着萨斯克那双漂亮的暗红色眸子,渐渐锋锐起来——
就像出鞘的刀锋。
萨斯克眼神闪烁,似乎正在躲避着这一道看似严厉的目光。
“伯爵大人,勉强进攻那些城镇的话,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因为它们与塔伦要塞的距离,都非常接近,驻扎在要塞的骑士团,是我们极其危险的敌人……”
萨斯克起初的回答还有些谨慎,但是随着心中想法的一一表述,他的言辞很快变得流畅:
“即使侥幸得手,付出的沉重代价恐怕也是令人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你在担心伤亡吗?萨斯克!”
“是的,伯爵大人。”
“可是,如果我不在乎呢?”
“兰伯特伯爵”幽幽地说道,直到这时,萨斯克这才突然察觉到了伯爵大人身上那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他说话的时候,居然没有呼吸!
心头带着这一丝疑惑,萨斯克一时间有了某个猜测,不过他并未去进行验证,他略略扭头看了看安娜,后者正朝着他微微点头。
“可以一试。”
萨斯克咬了咬牙,终于答道——“兰伯特伯爵”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再次举起手中的酒杯,吞咽下一小口酒液后,将酒杯放回了书桌。
“很好。那么,希望萨斯克你不要让我失望。除此之外,罗德里格斯、马修和肯尼斯三位骑士也将会与你一起行动,你可以调动他们。”
“我明白了,伯爵大人。”
“尽快出发吧!”
……
待到萨斯克离开了房间,脚步声从阁楼的旋梯木板渐渐消失后,“兰伯特伯爵”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他靠近安娜,一把抱住她手感丰腴的腰肢——
“姐姐,你真的认为,这个家伙值得我们相信么?”
这位伯爵恢复了有些稚嫩的少年嗓音,他的目光望着那张漂亮的侧脸,眼神中充满着迷离——
“他是罗森塔尔的人。”
“你是说,他是那位巫妖先生的属下?”
“可以这么理解。”
“唔,一个很奇怪的说法。姐姐,你还在隐瞒着什么事情吗?”
“隐瞒?阿诺德,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去隐瞒呢。要知道,我们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哈哈哈,说得很对!阿拉贝拉家族的仇恨,正好需要这些肮脏的鲜血来冲刷。”
……
在白鸽村度过这一个夜晚后,格罗斯一行,再加上斯图尔特和他的妻子莱西、女儿罗娜,趁着朦胧的晨雾一同出发,准备离开这一座位于塔伦地区的村庄——
村民们早已得知斯图尔特的打算,他们站在村子的路口挥手告别,热情地将一些熏肉、干果之类的特产放进了装满各类杂物的马车,村长老萨利拄着一根木头拐棍,在他两个儿子平托和泽塔的陪同下来到了马车的旁边,正和斯图尔特不停的唠叨。
“斯图尔特,你要回家了么?如果我的年纪没有让头脑变成一团浆糊,我还记得,你的家乡是在亚希的塔托斯丘陵,我年轻时候去过那儿,那个地方的姑娘喜欢将鲜艳的花朵插在发梢上,非常的热情……”
老萨利回忆着昔日的美好,不禁唏嘘不已——
尽管他的身体早已老迈,但是精神头还是十分的不错,斯图尔特和格罗斯一行没有开口打断,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随着他那张缺了几颗牙齿的嘴巴一张一合,又断断续续说了几分钟后,他吩咐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抬来了一口沉重的老旧木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