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格罗斯的态度颇有些让人意外,但是身为当事人的两位骑士却是当即反应了过来——格罗斯用自己的举动表明对于学者先生的态度。虽然学者先生对此有着诸多不理解之处,可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去和这个家伙解释一番。
穿过剧院的正门,里头是一道深深的长廊——
长廊原本是剧院的观众们排队出入的场所,但是这个夜晚的时分剧院里头已经空无一人,而在走廊的尽头,就着一点点暗淡的光线,可以见到两扇合起的大门已经挂上了一副粗大的链锁——
据马修所说,尽管眼下的恩萨达阴云惨淡,但是白天的某些时候,剧院中还是会上演一些小型的音乐会或者小丑表演之类的节目。
但是到了现在夜晚白点出头的时分,早已在剧院之中看不到任何一个观众了,按理来说,这儿应该有着一位老迈的守夜人,但一行人直到来到闭锁的大门前,连一个鬼影都没有见到。
四周静悄悄的。
一只灰不溜秋的老鼠从墙壁的角落里突然蹿了出来,它似乎面对着这么一群陌生有些害怕,纤细的胡须耸动了几下后,又飞快地于黑暗中消失了。
斯图尔特点燃了一支火把——这是佣兵所惯于日常携带的物品之一,此时火把上的光线照耀着,众人这才看清楚了周围的景象。
和平常剧终人散空空如也的剧院并没有什么两样。
“格罗斯,我已经打听到了那条地道的入口。只是这条链锁,我们并没有打开它的钥匙。”
马修皱了下眉头——不过格罗斯啊却微微一笑,他觉得这位骑士也许是脑子犯了什么糊涂,作为一名觉醒层次的就职者,什么时候一条链锁能够成为大的麻烦?
格罗斯走上前去,他抓去链锁,随着双臂的骤然发力,瞬间可以听见一阵哗啦啦的响动,连接链锁的一个个铁环绷紧,沛然的力量从两端传递,铁环开始变形,当其中一个铁环无法承受这种强大的力量时,整条链锁咔然而断——
马修没有太多反应,肯尼斯看样子想要说些什么,但随着举着火把的斯图尔特跟了上前,他也稍稍怔了一下,还是很快跟了上去。
“玫瑰大厅,不错,正是这儿。我们没有走错。”
肯尼斯看了看四周挂在墙壁上的装饰油画说道——
这是恩萨科林大剧院中众多剧场的其中之一,里头是一排排的靠背固定在一起的椅子,正中央的前方则是一道垂落下来的帷幕。这座剧场内的空间约摸可以容纳五到六百名观众,但此时里头一片黑暗,随着火把光芒的映入,才渐渐露出了一点模糊的样子。
“嗯,有些很奇怪的气味。格罗斯先生,你发现了吗?”
法师小姐从人群中轻轻向前走出了几步,她回过了头,望向格罗斯——
眼下法师小姐的胆子明显更属于一位法师而不是普通的少女,之前见到老鼠她没有跳起来尖叫,而此时面对一片混沌未知的黑暗,她居然第一个认真地探索起来。
她所说的奇怪气味,很快的,众人都已嗅到了——
与其说着是一种奇怪的气味,倒不如直截了当的将它说了出来,显然,这是来自于尸体腐烂的臭味。这种气味虽然很淡,但是那种令人憎恶的气味已经让在场的人开始变得警惕起来。
“马修,你不是说白天的时候恩萨科林剧院一直进行着日常的开放吗?”
格罗斯环视了一圈,很快向马修问道。
“确实如此,可我们所来到的玫瑰大厅,一般只向那些知名的乐队和团体开放。嗯,从新年祭之后,它已经封闭许久了。”
“这么看来,这里头发生的事情你们也无法知道了。”
“当然,我们,我是指我和肯尼斯,还有罗德里格斯,接到伯爵大人的召见后从封地来到恩萨达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那么,不如现在我们来看一看,这一座剧场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
两位骑士的手指落在了佩剑的剑柄上,以便随时拔剑,格罗斯、斯图尔特与“红胡子”雷德等人三三两两分开四下环顾,而法师小姐拉迪娅,这一次自然也是也紧紧跟随在了格罗斯的身边——空旷的剧场中点亮了更多的火把,而当他们走到那一片属于舞台的区域时,已然见到了地板上一滩干涸的血迹。
“地道的入口正在左手边第三列,第五块和第六块的地板的下面。”
“然而这儿尸臭的味道越来越浓重,我怀疑着,地道之中也许有着一些问题。”
“格罗斯,我们还下去么?”
两位骑士的脚步停在了这一滩血迹之前,他们弯下了腰,屈起手指敲打着地板,“笃笃”的声音看似平常,但是当他们敲击附近其他的地板时,响声却有些许的不同——在这滩血迹之下,回音听上去悠长了一点。
当这几块地板被揭了起来后,果不其然,下头是一个个黑漆漆的入口。
……
二月二七日的晚风依然有着属于寒冬的冰冷,恩萨达城主府内的建筑仍由少数的几栋亮着灯光,其中一所曾是兰伯特伯爵的书房,此时书房朝向花园的那扇窗户敞开,而在窗台之后,赫然立着一个男人的身影。
这个男人握着一只高脚的水晶脚杯,酒杯中盛放着一半容积的猩红色液体——这种液体粘稠而温热,他偶一仰头,杯中的液体便又少去了一半的一半。
“阿诺德,我觉得你的行为已经越来越过分了,城内的教会好像有了一些察觉,如果你不想惹上大麻烦的话,最好控制一下你自己。”
书房内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穿着一件色彩艳丽的丝绸长袍,但是她的怀中再也不见了往日里那只总是四肢蜷缩成一团的黑猫,而她的面孔和神情相比于过往,也已变得憔悴苍老了许多。
“呵——我的姐姐,你还在担心什么呢?事已至此,我们又何必再苦苦压抑着自身的天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