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郊外,安风津渡口。
烟雨朦胧,芭蕉摇曳,落芳满地。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温暖的阳光终于重现人间,洒在粉红的桃花上,映着娇嫩的小草和碧芽,中间夹杂着蜜蜂、蝴蝶的忙碌身影,到处都是勃勃生机,到处都是欣欣向荣。
十里桃林旁,一条巨龙一般的颖水自西北向东南流去,有的是奔流不息的雄壮,有的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流逝。
这里有一处大号的码头,停靠着大大小小的渔船和客船,一副百舸争流、繁荣昌盛的景象。
船上,渔民和水手们都在忙忙碌碌,有些在整理网具,有些在搬运行李,在晚霞的映衬下显得井然有序。
乔装打扮的袁耀已经悄然来到了这里,他留下书信一封,也躲过了袁府侍卫们的层层追查,围着寿春城绕了一大圈,才来到这里。
目送张赫和侍卫们离开,袁耀这才从小树林里爬出来,望着夕阳西下、云卷云舒,冷峻的脸庞上写满了坚毅。
青葱年纪,身体和灵魂,总有个要在路上。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临行前,他命丫鬟制作了一个简易的背包,与后世的书包相仿,只不过更为简单。里面除了他的生活必须品,还带上了许多小钱钱。
不少路人对他频频侧目,绝对是一个翩翩美少年,有几个渔家少女只粗略瞧上了几眼,就满脸羞红地走开了。
袁耀笑了笑,自己这副好面容就像一个明晃晃的电灯泡一般,到哪里都会成为闪亮的存在,这也是多亏了袁术和袁冯氏的基因不错。
“驾!”一阵马蹄声响了起来。
袁耀闻声望去,约莫有三骑停了下来,一男一女下了马,将自己的马儿托付给第三人,那人便重新上马,领着两匹马儿转身离去。
见那一男一女走近一看,女的是老熟人孙尚香,穿着一袭黑色劲装,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全显现出来。
她的脸上还带着面纱,给人一种看不见的朦胧之美。
腰间的佩剑和背上的弓箭,却给人一种肃杀之意。
她身边的那男子,长得高大威猛,同样身着黑色劲装,目光如同苍鹰一般犀利。
他的目光甚至在袁耀身上定格了一下,此人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至少已经到达练气期了。
孙尚香显然也见到了袁耀,身形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大步向前,道:“哎呀呀,这不是我们袁公子吗?怎么流落到这里了?”
那男子也十分诧异地看着袁耀,收起了之前的敌意,关于袁耀的故事,他已经听到了不少。
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袁耀进步神速,竟然与天才般的孙策也不遑多让。
袁耀没想到孙尚香的尾巴又翘起来了,白了孙尚香一眼,道:“小丫头,你是来这安风津坐渡船的吗?”
孙尚香脸色微变,撅着小嘴说道:“大坏蛋,本姑娘的事情,你管得着吗?”
袁耀目光狡黠道:“你该不会真的去陈留郡找你爹吧?那天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
孙尚香俏脸一红,瞪了袁耀一眼:“大坏蛋,你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到时候非得要你跪地求饶不可。”
袁耀哑然失笑,自己开的玩笑,孙尚香这小丫头竟然当真了。
他有这个自信,即使告诉到孙坚那里,小丫头也只会挨孙坚一顿臭骂的!
“哼哼!你忘了,你要当我一个月的丫鬟呢?妞,爷走路走得有些乏了,给爷捶捶背、揉揉腿。”
不提这个屈辱的往事还好,孙尚香身为孙家三小姐,集父兄万千宠爱于一身,怎么可能屈身当丫鬟?
孙尚香冷哼了一声,气鼓鼓地道:“周泰,人家都欺负我成这样子了,你还不帮我教训教训他?”
男子面无表情,冷冷说道:“三小姐,二公子临行前有过吩咐,我只是护送你,不能节外生枝。更何况明明知道他是袁公子,我更加不会动手了。”
而且他感觉袁耀绝非泛泛之辈,不可能会束手就擒,若是两败俱伤,陈留也就不用去了。
“哼!你这个木头人,真是气死我了。”孙尚香赌气不说话了,不过眼中有些失落。
袁耀满脸错愕,惊呆地望着一旁的周泰,难怪这么高冷,原来是江表虎臣驾到了!
说起这周泰,历史上可是孙权的得力护卫,南郡击退过曹魏赫赫有名的曹仁,夷陵斩杀过凶名远播的沙摩柯,身上受伤几十处,就像是皮肤上的雕画一般,就连吴国猛将朱然和徐盛都为之佩服不已。
“幼平,我袁全德自幼佩服的英雄人物屈指可数,你算得上一个。”袁耀拱拱手,十分敬重地说道。
可惜了这么好的猛将,竟然被孙权捷足先登了。
不行,这次到了酸枣之后,一定要把忠义无双的赵子龙给请回来不可。
袁术之所以称帝失败,不光是因为名声太坏,还因为没有独当一面的猛将。
对此,袁耀一直念念不忘。
周泰满腹狐疑,自己的表字除了孙坚三兄妹,几乎很少有人得知,没想到竟然被袁耀知道了。
瞧袁耀那敬重的模样,不算作假。
在这年头,英雄是问出生的,周泰出身草莽,并不被人看好,但孙策、孙权兄弟却不惧世俗目光,将自己视若己出,的确令他信服。
这次,孙权将护送孙尚香的任务交给自己,何尝不是对自己的另一种信任。
他打定主意,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对面这个说出自己表字的年轻人,可是自家主公的主公,他可不敢不像孙尚香这小丫头这般造次,连忙还了一礼:“大公子过赞了!”
关于袁耀的故事,他以前也只是当做笑谈而已,但后来听闻袁耀与孙策、孙尚香过招,他才心存敬意,一直想看看这个少年才俊长什么模样。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略有好感地看着袁耀,心中十分受用。
哪知孙尚香见两人眉来眼去的模样,道:“木头人,你再不走的话,船就要开走了。二哥说了今天就这么一班船了。”
“二哥”两字咬得特别重,说完,她转身就朝着码头走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