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娃担心地火金睛圣一棍子拍死血无伤,纵跃而起,就要上前去救血无伤。弥心和尚从后抓住血无伤,把他提了回来,宝娃双足乱蹬,双手乱舞,叫道:“快放下我!臭和尚,你见死不救,还算什么朋友啊?没想到你这么怕死。”
弥心和尚道:“阿弥陀佛,宝娃,小僧也是一片好心,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阻止你去送死,你瞧这两人斗的气势惊人,你要是冒冒失失的上前去,还未靠近血无伤,地火金睛圣大棍上击出的力道席卷到你身上,你焉能活的了?”
宝娃兀自不服,道:“就算是死,大家好朋友一场,死也要死在一起。”
弥心和尚道:“阿弥陀佛,宝娃,够义气,小僧比你大了不少,人品上可不能落你之后。”当下右手向后一甩,把宝娃远远的扔到后方,晃动金环锡杖,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却见地火金睛圣站在原处,扛着大棍,不在发招。
血无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见到弥心和尚从远处走了过来,高声叫道:“弥心和尚,保护好宝娃,你们两个都不要过来,这是我和地火金睛圣之间的事情,和你们无关!我要是做不到击败地火金睛圣,宁可被他杀了,也不要别人来帮忙!”他厉声高叫,把弥心和尚、宝娃吓了一跳,弥心和尚停住身形,抬眼望去,只见血无伤眼神如电,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知他心意已决,决不容许旁人上前帮忙,只得颓然而返。
宝娃不理会弥心和尚,径自跑向前去,要奔到血无伤身旁,血无伤眉头一皱,喝道:“宝娃,你连无伤大哥的话,也不听了吗?”宝娃被他目光所慑,心内不由的一寒,垂头丧气的走到弥心和尚一旁。
宝娃狠狠的道:“无伤大哥太也不自量力了,这个地火金睛圣非同小可,岂是他一人之力能对付的了的?我看啊,合咱们三人之力,也不是地火金睛圣的对手!”他说到这里,忽的想到,不知我现在回去叫帮手来,会不会来得及,想到这里,转身就走。
弥心和尚道:“你去哪里?”
宝娃回头说道:“难道咱们三个站在这里等死吗?我当然是回去叫帮手了,也许把秋水姐姐、雪艳姐姐叫来,合无伤大哥之力,能够把地火金睛圣揍趴下呢。”
弥心和尚苦笑一声,道:“此处离玄冰宫太远,等你找到李秋水等人,我和无伤老弟儿的尸体早就凉了,你去吧,等你回来时的时候,记着给我们收尸就行。”宝娃一呆,不由的停在当地,左右为难。
弥心和尚心内好笑,心道:“小孩心性,就算你把李秋水等人找来,血无伤也不容许她们出手帮忙的。”当下也不理会宝娃,随他去了,把金环锡杖在地上一戳,望向场中。
宝娃想回去叫人,却是放心不下血无伤和弥心和尚,只得锤头丧气的回到弥心和尚身边,道:“大不了咱们三个死在一起,就算叫得秋水姐姐、雪艳姐姐到来,也不一定是地火金睛圣的对手呢,何苦让她们来此送命了?”
弥心和尚甚是安慰,说道:“阿弥陀佛,宝娃,你能这么想,说明你懂事了。”
宝娃一撇嘴,甚是不服气,喝道:“花和尚,我可比你懂事多了。”
弥心和尚一笑,不在说话,心下却甚是担心,他见到地火金睛圣出手毫不留情,力道大的异乎寻常,要说血无伤能够打的过地火金睛圣,那是万万不可能了,唯有指望着地火金睛圣别痛下杀手就好。
宝娃和弥心和尚提心吊胆的盯着场上,只见血无伤站起身来,缓缓的道:“接我这一击!”他屏息凝神,真气凝于炎魔刀上,只见炎魔刀上黑炎流转回旋,不断凝聚,片刻之间,周遭空气发出哔哔啵啵的细微爆裂声,远较先前血无伤初始练习时的哔哔啵啵声为轻,刀身嗡嗡颤动,振幅却并不甚大,黑炎凝聚,嗤嗤响动,他忽然暴喝一声,炎魔刀劈了出去,一道黑龙也似的火炎蜿蜒而出,扑向前方的地火金睛圣。
哪知地火金睛圣凝立不动,右肩扛着大棍,左手张出,蒲扇般的大手忽而长大了数丈,倏然伸出,大手捏住了黑色火龙的脖子,用力一捏,“嘭”的一声巨响,黑炎四外溅射,散落在地,在看地火金睛圣,纹丝未动,晃了晃手掌,说道:“还不错,有些烫手!”
血无伤这威猛无俦的一击,居然被地火金睛圣 轻描淡写,不费吹灰之力之力的给破去了,而且仅仅是随手抓出,显然并未使出全力,这一下不但令宝娃、弥心和尚倍感震惊,就连血无伤,也遭受到了从所未有的打击,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只觉平日的努力,全都白费了,打败坤蛤蟆的愿望,如梦幻泡影,难以实现。
地火金睛圣见他这幅颓丧的样子,不禁皱起双眉
,摇了摇头,喝道:“你这个臭小子年纪轻轻,有此等修为,已是实属不易,有什么好叹息的?看你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不就是打了个败仗吗?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有道是胜败乃兵家常事,打败了,再接再厉也就行了,老子又没要你的命,还怕以后没机会打败我吗?”说罢连声叹息,对血无伤甚是鄙视,他摆了摆手,道:“你去吧,也许是道道仙看走了眼,我的纯阳正气,是不会交给你这个懦弱的人的,因你心意不坚,难以承受我的纯阳正气。”
血无伤站起身来,双目渐渐的精光四射,他这几十天来,拼了性命的炼功,满以为自己修为已大大提升,直到遭遇地火金睛圣后,才知自己的这点小小进步毫不起眼,这才心生颓废之感,但他想到自己一定救出后羽儿,不管打的过打不过,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去面对,此刻被地火金睛圣教训一番,渐渐的心意澄澈,炎魔刀一举,沉声喝道:“来吧!”
右手握定炎魔刀,凝聚真气,左手使出阴阳决的气息来,一道旋涡自手掌处嗤嗤响动,他提起炎魔刀,劈了出去,黑炎一闪,斜斜劈向地火金睛圣,跟着跳在空中,左掌击向地火金睛圣小腹。
地火金睛圣依旧是一动不动,右手握着大棍,扛在肩头,左掌劈出,把黑炎击的粉碎,散落空中,他于血无伤的左掌,则是浑不在意,任其一掌击在小腹上。
血无伤眼见得手,心中一喜,忽觉地火金睛圣的小腹一缩一鼓,一道真力击出,将他手中的吸力震的粉碎,血无伤手掌一痛,膀臂酸麻,软软的垂了下去,身子也软软的栽倒在地。
地火金睛圣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心法心决,你却把真气凝聚在炎魔刀上?难道你的心当真是空的吗?心意不坚,空自使一些花里胡哨的招式,你是街上卖艺的江湖好汉吗?哎,回去吧,你手里虽然 握有炎魔刀,终究不是我等待的那个人,道道仙所料有误啊。”他倒着缓步走去,走出两三步,身形恍惚化成一团红光,红光过处,重又化作了一尊石猴,肩扛大棍,威风凛凛的站在风雪之中。
血无伤被地火金睛圣的真气侵入周身脉络之中,只觉对方真气蓬蓬勃勃,刚猛霸道,无坚不摧,无物不破,自己运气抵御,对方真气好似涛涛江水,连绵不绝,又好似黄河泛滥,一发不可阻挡,幸亏地火金睛圣一发即收,才没把他经络震的粉碎,否则就连血无伤的心脉,也要被震的没了。
他软软的栽倒在地,耳边恍惚中听到了地火金睛圣的话语,什么坚其心意,而不是已真气凝聚在炎魔刀上,在脑中来回盘旋,心中迷迷糊糊,隐隐约约觉的地火金睛圣的话语颇含至理,眼见地火金睛圣缓缓消失,伸出手来,想要把地火金睛圣叫住,问个明白,却见地火金睛圣重又化作了一尊石猴。
宝娃和弥心和尚只怕血无伤受了重伤,双双飞扑而上。
弥心和尚扶起血无伤,叫道:“阿弥陀佛,无伤老弟,你哪不舒服?受伤了没有?”宝娃也是一脸关切的望着血无伤。
血无伤呆呆的出了一会神,地火金睛圣并没有出手伤他,没过多久,血无伤真气流转于身,片刻间自己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我没事。”他一言不发,也不提地火金睛圣的事情,道:“咱们走吧,去松林中捡拾枯柴,回去之后饱饱的吃上一顿。”
宝娃见他身子骨不碍事,这才放下心里,嘴里嘟囔着道:“没来由的遇到这么一只臭猴子,差点没把我吓死。”他走到石猴身旁,抬起脚来,狠狠踢了一脚,“砰”的一声响,石猴连晃也没晃,反倒把宝娃震的栽倒在地,他抱着右脚,不住口的“哎呦”叫唤,说道:“死猴子变成石像了,居然还这么厉害,我的脚呦,可疼死我了。”
血无伤面色一沉,道:“宝娃,不得无礼!地火金睛圣是来指点我们的,他说的对,我现在的功力太浅,心意不坚,不是坤蛤蟆的对手。”说着走到石猴面前,深深的施了一礼,道:“地火金睛圣,多谢你的一番教诲,等过两日,我在来找你切磋,非得把你的纯阳正气吸入体内不可。”
此时大风呼呼吹动,雪也下的大了。
血无伤大踏步的走向远处的松林,宝娃向着石猴吐了吐舌头,转身跟上前去。
弥心和尚紧随其后,合十念佛,道:“阿弥陀佛,地火金睛圣老前辈终究没有恶意,要是他老人家当真痛下杀手,咱们几个小命不保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连连念诵几句阿弥陀佛,心意这才平静下来。
三人突风冒雪,终于来在松林边上,只见黑压压的一片松林,地上枯枝烂叶,不在少数,当下三人分头捡了一堆枯柴,用树皮捻成绳索,绑缚成三捆,向原路返回,地上积雪早已是厚厚一层,
约有半尺来深。
血无伤脚下不停,“蹭蹭蹭”,足不点地般的到了百余丈外,弥心和尚和宝娃在后紧紧跟随,血无伤双脚踩在积雪上,不留痕迹,宝娃足印却有三寸来深,弥心和尚的则有一寸来深,二人虽然身法也自不凡,比起血无伤来,终究差了许多。
只一盏茶的工夫,血无伤把二人远远的抛离脑后。
宝娃独自落在后面,耳边风声呼啸,宛若鬼哭狼嚎,四外一望,白茫茫的一片,弥心和尚、血无伤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风雪之中,他只觉天地之间,独独就剩下了自己,周边的怪石嶙峋,他从这些怪石身旁经过,总觉的这些怪石蠢蠢欲动,不由的心中发毛,这一惊慌之下,脚下便踩的更深了,步伐也慢了下来。
忽然疾风过处,把一块石头吹的倒在了地上,一声轻响,把宝娃吓的“啊”的一声惊呼,他正欲大喊大叫,心里不住咒骂血无伤和弥心和尚没良心,只顾着自己赶路。忽然身旁人影一闪,却是血无伤来在他的身旁,一手抓过宝娃肩头的干柴,笑吟吟的说道:“怎么?害怕了?”
宝娃刚才却是害怕的厉害,但他兀自嘴硬,一拍胸脯,叫道:“大风大雪的,就算有妖怪,也是在家睡大觉,我怕从何来?”
血无伤“哦”了一声,笑道:“那就快快跟上我吧。”身影一晃,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宝娃急忙追出,跑了数里之遥,不见半个人影,回头一瞧,自己的足印已被风雪所没,他顿足捶胸,骂道:“臭和尚,不要脸的血无伤,跑的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一路上祝愿你们多多的滑到,摔死你们这两个王八蛋!”正在骂的痛快,突觉后衣襟被人抓住,随即身子腾空而起,向前飞出,耳边风声响动,低头一瞧,地下的景物不住向后移动,自己离地足有十余丈,这要是摔了下去,屁股飞得裂成四瓣不可。宝娃高声惊呼,骂道:“哪个人这么缺德,要害死我啊!无伤大哥救命啊。”他在空中飞出百余丈,落向地面,正自狂喊救命,耳边一个声音笑道:“宝娃,你方才不是骂的挺痛快的吗?怎么现在不骂我了,却喊我救命。”
宝娃身子直堕而下,身旁的血无伤,却不知从何时已到了自己身旁,他登时口气软了,叫道:“无伤大哥,快救我,我不是有意骂你的!”
血无伤呵呵一笑,道:“好,我来救你!”左掌托起宝娃的屁股,运力一抬,叫一声:“起!”宝娃又向前斜飞而出,去势如电,在他长声惨呼中,又即落向地面,哪知还未落地,又被血无伤托起,宝娃就这样一落一起,一起一落之间,飞出了数十里地,他身在空中,遥遥望见了小夜、李秋水等人。
宝娃起初时甚是害怕,到得后来,才发现血无伤这是助他奔行,害怕之心渐去,越来越觉的好玩,每一飞起,从先前的惨呼声,变成欢呼之声。
弥心和尚看在眼里,不免心中好笑,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回到了原处,只见空地上凭空支起了一座八角亭子,亭子四个柱子皆是用竹子所立,亭子上面遍布琉璃瓦片,竟是做的十分精巧。
血无伤、弥心和尚把干柴扔在地上,走上前来。
宝娃捡起枯柴,堆在亭子中心,燃起了火焰,只见亭子中放着一张石桌,上面早已切好了野羊肉,又摆放了几样果蔬,亭子一角放着两坛子美酒。
宝娃哈哈笑道:“雪艳姐,你想的真周到。”
雪艳一笑,道:“那是自然了,这座八角凉亭可是我找了一帮石匠木匠来搭的,这些菜蔬果品也是我让仆从搬来的。”
李秋水、小夜见到血无伤一身衣衫破烂,围拢了过去,问他途中发生了何事?雪艳也凑了过去。
宝娃、弥心和尚则收拾烤肉。
血无伤简简单单的把所遭所遇诉说一遍。
李秋水、雪艳、小夜三人听的暗暗称奇。
宝娃走上前来,扯着血无伤坐在一张木椅上,说道:“无伤大哥,还是让我来说吧,你说的太简单了。”当下把怎样遇到地火金睛圣,以及血无伤和地火金睛圣相斗的情形,加油添醋的说了一遍,他小孩心性,口无遮拦,说什么地火金睛圣足有十余丈长,山也来高,眼睛脸盆儿般大,手中的大棍戳在地上,能把天捅个窟窿,又说什么地火金睛圣周身上下火焰缭绕,眼睛一瞪,发出的火焰能把半个天空烧成一片通红。
弥心和尚越听越觉的太夸张了,走到宝娃身旁,在他脑壳上拍了一下,说道:“阿弥陀佛,宝娃,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怎能胡说八道呢。”
宝娃一缩脖,道:“我可不是出家人,你别总拿我当和尚看待。”
弥心和尚道:“你是小孩子,更不应该说谎了。”